睿哲被下派,黛蔺已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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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脚下的这座桥,仅用两块青石板搭成,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破旧石板上苔绿斑斑,净是缺口,一脚踩空就能从两块石板缝隙里掉下去,然后整座破桥也跟着崩塌,桥毁人灭!

所以说,村口的这座桥未免看起来太脆弱了,代表一个村的形象!

慕夜澈忙将黛蔺的手牵紧,带着她往桥下退,重新返回公路,决定再坐车回镇上的小酒店安顿。

而提着公事包的滕睿哲也从客车上下来了,见黑漆漆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似乎想过桥,他把手电筒拧亮,照到小桥上,打算让这两人跟着他过桥。

但是慕夜澈与黛蔺已经决定不进村了,知道这个黑咕隆咚的村子肯定没有旅社给他们住,不如趁早返回镇上,明天再来。于是三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就这样擦身而过,站在了桥的两头。

滕睿哲提着公事包过桥了,脚刚落地,便发现路面被填得平平整整,村民们用一天的时间,果真用石子泥土把这整条道路的坑坑洼洼全部填补、碾压,给进村的道路做了一个大致修整。

然而这里太黑,如果没有月光,行人就看不清方向,一不小心能栽到水沟里去,依然是个大问题。

他一边走,一边想,停下脚步在四周转了转,用手扶了扶那杵在路边的木制电线杆,想起这次修路必须增加一笔增设路灯的资金,这朽木做的电线杆也必须得换,不然雷电击断电线,后果不堪设想!这里的村民似乎不知道湿木会导电!

“长贵叔,前面好像有人,快停下。”透黑的夜色里,两辆牛车笃笃的朝这边跑来,前面车上跳下一个小丫头,飞快的往他这边跑,“是市长哥哥吗?”

原来是小雁和一大群村民赶着牛车过来接他了,拿着那昏暗的手电筒往他脸上晃了晃,马上帮他拿过公事包,让他赶紧坐牛车回家,“市长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赶紧回家吃饭,乡亲们今天做了大锅饭,大家就等着你一起吃呢。”

“小雁?”他拿着手电筒也往大家脸上晃了晃,发现村里的几个主要男劳力都过来接他了,想必是想知晓申请补助资金的事,特意亲自过来探探。

“资金的事大家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们大家回去再说。”他走近了几步,并没有立即坐到牛车上,而是对小雁道:“小雁,晚上这里还有没有客运大巴经过?公路旁边有两个人似乎在等车回镇里,你和公茂去看看,他们可能是想进村,但路太黑没法进来。”

“晚上肯定没有车经过了,我这就去看看!”苏小雁再次跳下牛车,让其他人陪着滕市长回去,她和公茂叔则架着另一辆牛车嗒嗒的往前跑了,准备去接村口的黛蔺和慕夜澈。

而黛蔺和慕夜澈此刻也是郁闷之极,发现公路上根本就没有返城车辆经过了,乌黑黑的一片,似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掉他们。

再望望四周,全部是农田,公路旁边甚至没有一个补轮胎打气的店子,乌漆麻黑一片,与其他村子相隔十万八千里。

两人左等右等,不得不又走回那座破桥旁,让黛蔺爬上慕小叔的背,他背着她过河,两只大手上还拎了一个行李箱和一大袋日常生活用品,小心翼翼的前行。

黛蔺伏在他肩背上,给他打着手机照明,忽然真想让他一直这样背着自己走,让她累了的时候有肩膀靠,有危险的时候能有人牵着她的手,哭的时候能有人帮她拭去泪。

现在天地皆暗的这一刻,她感觉身边只有他,他说笑的时候,胸腔在震,让伏在他背上的她,感到是他的心在说话,听到那动听的声线从胸腔里逐渐传出来,钻入她的耳膜,分外温柔清晰。

“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我在想你是不是真打算将我拐卖到偏远山村。”

两人走过那绿苔斑斑的小桥,脚落平地,他却没有把她放下来,继续背着她往前走,笑道:“是有这个打算,但看这个村子里有谁能买得起你。我若要卖,那也是出天价,对方与我比武打擂台。如果赢了我,我才会让出独一无二的你。”

“你既把我带了来,那就要把我带回去。”她将脸搁在他的颈窝,用粉拳轻轻捶了他一拳,却是将他搂紧,让他背着她往前走,用脸贴着他,“夜澈,一年后我出国,你会去看我么?”清风夜静,浅山朦胧,他的肩膀厚实且温柔,步履平稳,真想让他一直这样陪着她。

“一周去七次怎么样?”身下的男人轻轻一笑,把她往上托了托,“身为老公,每天与老婆约会是必须地,看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好好学习深造……”

“几年之后,夜澈你已经有妻子了,不是我的丈夫。”黛蔺从他背上轻轻跳下来,帮他拎着生活用品袋,与他手牵手,“到时候你与婶婶一起飞过来看我,一年一次,我和宝宝们也会很高兴。我们一家人团聚,宝宝们就会知道我们还有亲人,不会孤身一人。特别是过年的那几天,夜澈你一定要来。”

慕夜澈停下脚步注视着黑夜里的她,顿了顿,用手抚抚她的发丝,轻声道:“不管以后是怎样,你们母子与我都是一家人。说不定黛蔺你会一直是我妻子,是慕家的人,而我,成了上门女婿。”

两人正说着,苏小雁的牛车朝这边奔过来了,哟呵一声,拿着牛鞭跳了下来,对两人热情笑道:“你们是不是要进村?刚才我们的领导提到你们了,让我过来瞧瞧,怕你们一直在这里等下去。来,上车,我们一起回去。”

帮两人把行李搁牛车上,爽快利落的将牛车调头,轱轱辘辘就往回走了。

而黛蔺夜澈二人坐在牛车上,看着苏小雁娇憨朴素的背影,吹着夜风,赏着夜景,戒备心逐渐放下来,随着牛车的咯吱咯吱,一颗心彻底回归到大自然。

当几个人到达村里,滕睿哲那一车已经去公社吃大锅饭了,摆了好几桌,男人女人各自围桌,几盘青菜萝卜菌子竹笋也吃得津津有味。

大家取了自己酿制的水酒,一一轮流举杯敬滕市长,兴高采烈的共话村子的发展,对未来前景充满了希望,对新来的副市长也充满了信心,吃了定心丸般的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滕睿哲看着大家满面红光的黢黑脸孔和一双双闪耀光彩的眼睛,不忍将资金问题告知他们,只是将敬过来的水酒喝了几杯,安静的听他们讨论。

末了,大家继续在吃,他退席了,负手走在乡间小路上吹夜风,准备回去将桌上再次堆积的一大摞文件给批阅完,顺便想想怎样解决眼前当务之急。

而他前脚刚走,将黛蔺夜澈二人刚刚安顿好的苏小雁就拉着他们过来了,盛情难却的一定要他们过来吃大锅饭,不要饿肚子。由于这里光线充足,点了电灯泡,苏小雁总算看清黛蔺的长相了,回头吓了一跳,惊道:“你不就是市长哥哥的妹子?抱两奶娃娃的那个小妹子?”

黛蔺摸摸自己的脸,不明白苏小雁在说什么?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在这里并没有认识的人,哪来的哥哥,又怎么被苏小雁认识的?

苏小雁却很快镇定下来,一把拉过她,灵巧的小声笑道:“难怪刚才市长哥哥派我去接你们,自己却没有带你们过来,原来他是怕妹子你的身份暴露,又被张二强那伙流氓抓去。不过妹子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安全最重要。”

黛蔺原本不想来吃大锅饭,现在又听的云里雾里,对苏小雁道:“这里没有我认识的人,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只是过来度假,看看这里的风景。”

“我真的认错人了吗?”苏小雁疑惑了,眨眨大眼睛看向另一个可以与滕市长媲美的美男子慕夜澈,“你也确定她没有哥哥?”

“没有。”慕夜澈笑着摇摇头,望着这个热火朝天的乡村公社,看到这里的人们拿着窝窝头,就着几盆素菜,吃得有滋有味,一张晒得干黑的脸泛着喜悦,并且热情的招呼他们过去坐,对苏小雁继续道:“想不到传闻中的万元村承继的是一种知青集体生活传统,与万元户丝毫不沾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呵。”

——

滕睿哲正坐在房里翻阅公文,苏小雁打着手电筒急匆匆跑回来了,大力敲他的门,“滕市长,刚才你让我接的那个人,与你手机照片上的妹子一模一样,可是她不肯承认是你妹妹,你说这是咋回事?不是市长哥哥你故意隐瞒关系,不让张二强他们再伤害你的家人么?但就算是这样,妹子也没必要对我隐瞒她的身份呀!”

滕睿哲正在拿笔写预算,闻言心里一惊,放下笔过来开门,“快带我去看看。”

苏小雁却往房里探了探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叶姑娘呢?她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刚才我还以为您是让我接叶姑娘和您妹妹,结果是一对夫妻。”

滕睿哲走在前面健步如飞,早已打着手电筒出门了。

由于苏家没有地方了,苏小雁将黛蔺安排在了她的长贵叔家,一个黑乎乎的小房间,一张土炕,夫妻两人一起睡,炕底下老鼠吱吱叫,房里还没有门,仅用一块破布垂着,算是遮住隐私。

此刻房里没有煤油灯,仅靠手机照亮,慕夜澈脱掉他的外套,正在铺床,黛蔺则在拿生活用品,准备去门口的水井旁洗涮,厕所也不敢去上,这个时候,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传来苏小雁喊‘长贵叔’的声音,手电筒也往这边照过来了。

慕夜澈穿着线衫,伸手一把拉住外出的黛蔺,让她坐房里,他出去看看。

他走到窗边望了望,看到一男一女朝这边跑过来了,男子身板高大,箭步如飞,心急如焚直奔这里。于是他走出房间,站在大门口,笑望这个心急的男子,礼貌喊了一声‘滕市长’。

滕睿哲闻声重重一惊,立即停住脚步,刀锋眸光冷冷盯着这个站在门口的高挑男子,“是你?”

“是我。”慕夜澈朝下面走来,望着月光下的滕睿哲,轻轻一笑:“想不到你来这里任职了,滕市长。黛蔺她睡下了,现在不方便见老朋友。”

黛蔺坐在房里,裂缝的土墙根本阻挡不了两人交谈的声音,让她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总算明白苏小雁刚才为什么说那番话了!原来滕睿哲被下调到这里来任职了,带领这里的贫苦农民脱贫,也就是苏小雁口中的‘市长哥哥’!

她走到窗边,看到多日不见的滕睿哲瘦了一圈,高瘦颀长立在风中。一双耀眼黑眸神秘深邃,在月光下冷若寒星,闪耀光华,刀削斧凿的俊脸依旧棱角分明。他在门口与慕夜澈交谈了一两句,然后走进门来,拨开那层帘子寻找她的身影。

而她就站在窗边,回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他。

如果早知他在这里,她是不会来的。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段时间里他们还会见上一面,看对方过的好不好。

“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他朝门里走进来,深黯的目光里带着微微的惊喜,垂眸灼灼注视着矮他一截的她,“最近过的好吗?”

那双泛着惊喜的深邃黑眸无论望向哪里,哪里似乎便会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闪得人头晕目眩。黛蔺望着他的眼睛,不明白他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淡淡笑道:“我过的很好,你呢?”

其实不必问,也是知道这里环境艰苦,日子不好过的,只不过客套话罢了。她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对外面的慕夜澈道:“夜澈,点一盏灯进来吧,这样说话真不方便。”

慕夜澈便把长贵家的唯一一盏煤油灯给提进来了,让苏小雁也进来,打破黛蔺单独见滕睿哲的尴尬,笑着对小雁解释道:“原来我老婆还真与滕市长认识,小雁你刚才猜的没错。不过我们仨只是认识,没有亲戚关系,你看滕市长的表情就知道了,很平淡是不是?哪有见到家人的感觉?”

自顾脱掉鞋子,一边笑一边爬到炕上,对黛蔺招了招手,“亲爱的,我给你把被子暖上了,你早点过来睡。”意思就是要就寝了,滕市长你见过就走吧,别打扰他们睡觉。

盖上被子躺下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等着黛蔺钻他被窝。

黛蔺也端着洗脸盆往外走,感觉与滕睿哲没什么话题好说,也不想与他这样尴尬的站着,只想简单洗洗,早点休息,然后明天离开这里。

滕睿哲见她反应淡漠,端着新买的小脸盆往外面走,扎起头发准备打水刷牙,自己便也走了出来,接过她手中的木桶,嘭的一声扔进井里,然后给她吊起满满一桶井水。

“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他望着月光下白白净净的她,发现她莹润白皙,非常健康,小脸看起来却依然像个孩子,纯真而清新。

“明天在村里转一圈就走。”黛蔺心里明白,自从上次为假叶的事离家出走,住进了古家,他便把她定位在了小女孩的行列,觉得她永远无法长大,无法与他并肩同行。也许他对那一年多的同居生活感到过甜蜜与愧疚,为前面的这些案子担负起了应有的责任,但时间清晰的证明,他不会爱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女孩。他在经历一连串的事情后,会把身体欲望、责任和爱情清楚的分开,知道自己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也许他认为他的离开,能减少敌人对她的伤害,让这些余党不再追杀她;又或许他觉得,两个女人都不该让他爱,因为只要他爱,两个都没有好下场,一个死,一个伤,他只能选择孤身一人。

只是叶素素没死不是吗?而且她觉得,真正爱他的人宁愿选择与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也不愿他这样远走他乡,孤独终老。而他真正爱了的人,是不会觉得她任性的,他会懂她。

她捧起井水洗了洗脸,没刷牙,走回房里了。

慕夜澈准备了两床被子,一床盖着自己,另一床留给她,看了看外面:“他们走了?”

黛蔺脱掉外套缩进被窝里了,不知道他们走没走,闭着眼睛睡觉。

外面,滕睿哲与苏小雁走在回去苏家的路上,苏小雁总感觉他看苏黛蔺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不是妹妹的那种,而是情人的那种,火辣辣的。但这种目光里含着一股无奈,让他急着追去,却又不爱,似乎是自己的原因,又似乎是苏黛蔺的原因。

所以她也弄不懂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她都不能把这事给传出去,不然流氓们又要开始抓人了。

“滕市长,叶姑娘去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昨晚叶姑娘说要留村任教,我都给她安排好了,这会儿又不见了人。”她跟在男人身后,细心的用手电筒给他照明,拨开旁边的荆棘,“我还打算让叶姑娘教大家学英语,这样我们村以后引进机器,就能读懂说明书了。”

“她以后不会回村了,不用给她安排任教。”男人回过头,双眉紧蹙看着她,原来一直在锁眉思考,想自己的心思,沉声道:“小雁,你现在再陪我回一趟长贵家!”

“不是刚从那回来么?”小雁大为不解。

但男人已经转身大步往回走了,大步流星,很快返回长贵家。

长贵一家五口还在后屋里磨豆腐,用干净的蚊帐裹着豆腐渣过滤,准备明天为大家做一顿可口的千层豆腐,顺便喝豆腐脑补充体力,把豆腐渣炒了吃。

此刻土屋里一灯如豆,热气腾腾,慕夜澈披着衣裳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也想喝喝这豆腐脑,根本没有与黛蔺同房。

黛蔺则躺在前屋的炕上睡,听到老鼠在床下打架,根本睡不着。她把手机拿出来按了按,发现竟然没电了,爬起又去拿充电器,这才想起这户人家根本没有电,还在点着煤油灯!她挫败的捋捋头顶的黑亮长发,又翻身睡下了,哀叹自己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原始部落!

而去而复返的滕睿哲站在房门口,让小雁留在门口,自己走进来了,当看到床上是两床被子,黛蔺一个人躺床上,他心头的担忧总算落了下来,踱步到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黛蔺。

刚才他本已离去,但越想越觉得慕夜澈不应该把黛蔺带来这里蜜月,这个男人明显是故意的,故意选在他面前度蜜月,又故意在他面前同床!如果说两人拿证是为了孩子,那现在是为了什么?

黛蔺以为是慕夜澈回来了,莹白玉手忽然伸出来,自然而然抓住男人的手,一个骨碌翻身爬起,被子里的女子体香卷着热气一阵阵飘散出来,“夜澈你去哪儿了?竟然趁‘老婆’睡着,把我一个人扔在老鼠堆里!我还以为你不把我带回去了!”

她裹着被子爬了起来,与夜澈是闹着玩的,一把抱住男人颀长的腰身,笑盈盈的扑进他怀里,但当她仰起头,却发现抱错了人,男人深黑的眼睛灼灼盯着她,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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