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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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郑大兵好奇地盯着杨建,只见他那紧锁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最后,这家伙露出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微笑来,抬起头开心地说:“这孙子的心脏还真长在右边。”

我和郑大兵松了口气,一起趴上去听小五右边胸腔。果然,在他右胸腔,我们寻找到了那颗微弱的心脏跳动声,与此同时,小五突然发话了:“听什么?老子,老子死不了!”

我兴奋地抬起头来,双手抱住小五的脑袋,忘形地喊道:“好兄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五急促地咳了起来,脸色苍白:“畜生,你要弄死我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动作幅度有点儿大,会使伤口破裂,于是赶紧松开了手。小五看着我,随即转了转眼珠,瞟了瞟身边的郑大兵和杨建,说:“放心吧!我不会……不会死的。”

见他能够说话了,大家纷纷兴奋不已地围在他身边。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好兄弟,一定要挺过去。”

小五冲我们点点头,嘴角还是向上翘着,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略带狡黠的笑意。郑大兵憨笑着说:“小五兄弟,你还真要给咱挺住,要不你一蹬腿,你到底是归咱中统还是军统管的,咱都不清楚,给你请功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报。”

小五艰难地笑了笑,声音气若游丝:“哪里都不用报!我、我说过我是个布尔什维克。”

郑大兵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走上前紧握住小五的手:“不管你是个什么人,反正,你是我们的好兄弟。”

杨建伸手把我和郑大兵紧握着小五的手推开:“行了!让小五继续休息吧!你们这样惺惺作态,是想把他给弄死吧?”

我们也都笑了。就在这时,身后山洞口的绳子处发出声响,回头一看,四哥和死老头正慢慢地往下滑。四哥眼睛有点儿红,死老头还在不断地抹眼泪。

我连忙对他们说:“小五和振振的伤不至于要命,但失血太多,接下来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死老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振振身边跑过去,那双老眼依然湿漉漉的。不得不承认,无论他年轻时如何洒脱豪爽,但到了最后,他也不过与一干老年人一样,不愿意面对生离与死别。

四哥点了点头,扭头望了望坦克边那个已经断气的狙击手,然后朝地上的光头走了过去,伸手在光头脖子和鼻孔处探了探,说:“这家伙还有气,应该只是痛晕过去了。”说完,四哥拿了点儿棉花和纱布,给光头大腿上的枪伤包扎。

我这才想起郑大兵在刚看到这个光头时,流露出的奇怪反应,于是问郑大兵:“兵哥!为什么你看见光头的时候,好像挺激动的?”

郑大兵“嗯”了一声,也弯下腰去,帮助四哥给那光头包扎好,然后扭过头来,说了一句让人在场所有人出乎意料的话来:“我不但见过他,而且我们还是猎鹰团里最早那批的伙伴。”

我们都愣住了。然后,郑大兵站了起来,指了指地上那两柄光头当时带着的大砍刀,说道:“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和我一起跑出远山战俘营的大刀刘?就是他!”

我们停下了各自的动作,张大嘴望着郑大兵。尽管现在,我们对于远山战俘营里走出的兄弟中,有日本人或者奸细这个事实已经能够接受了,但听郑大兵说起光头竟然是猎鹰团的特务,这个消息就有点儿太过惊人,甚至让我们联想到:如果猎鹰团里的特务都有鬼子的人,那我们的一切行动岂不是都在鬼子的掌握中?

郑大兵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光头,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温情。半晌,郑大兵抬起头来,说:“放心吧!不管怎样,有一点儿我绝对可以肯定,大刀刘不会是鬼子的人。如果他是鬼子的人,那么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我——郑大兵就不可能活着,而我也不可能给外面传递九日的情报,更不可能变成合体人。”

虽然郑大兵对于光头是不是鬼子的人胸有成竹且言之凿凿,但我们却不敢认同,毕竟这个光头,也就是郑大兵说的大刀刘,挥舞着大砍刀劈向振振的画面,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在我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大家半信半疑,郑大兵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大刀刘身边,继续说起三年前的经历。与此同时,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我也曾经参与过那一切。

那时,奸细曹正在悬崖的吊索桥一下子弄死了五个兄弟后,郑大兵和大刀刘都愤怒到了极点,完全失去理智,扑向全身发抖的曹正,全然忘记了当时应该好好地审问这个奸细,看能否挖出相关情报。

直到曹正失足掉下悬崖后,郑大兵和大刀刘才冷静了下来,看着悬崖下清澈的河水里,曹正的尸体和之前那些死去的弟兄一样,慢慢地变浅,然后凭空消失。

郑大兵和大刀刘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似乎一整晚的跋涉消耗了他们所有的体力,这会儿需要好好地休整才能缓过来。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对话,各自躺在地上,心里如刀绞般痛苦。

半晌,大刀刘扭过头来对郑大兵说:“大兵!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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