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不单行二三(2 / 2)
相信此刻,知道真相的人,不会超过十人。
如此机密的消息,她从哪里获取?
杜蘅淡淡道:“新砌的祭台会垮,肯定有原因。承重梁生了蛀虫,自然不堪重负,塌了也不奇怪。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塌了,跟我都没多大关系。”
“是吗?”石南狐疑。
她并不是个冷血之人——否则,不会在事发的第一时间赶到鹤年堂,以闺阁女子的身份抛头露面,亲自操刀参与病人的救治。
可她却对导致数千人死伤的塌垮事件,表现得漠不关心,实在是太反常了些。
“你巴巴地跑来,就为这件事?”
“这事还小嘛?”石南很不喜欢她漫不在乎的态度,心里跟滚油煎一样:“我自己不能出头,派人暗中保护吧,又怕你着恼……”
杜蘅不悦地打断他:“我不是孩子,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石南脸一沉,语气不自觉地尖锐起来:“你要是知道处理,上回在宫里就不会任由他占便宜……”
“石南!”杜蘅低叱一声。
石南自知失言,偏又不肯道歉,拂袖而去又实在放不下心,只好绷着个脸硬扛着。
杜蘅心一软,柔声道:“明天起,我让罗管事在中间传话。”
“真的?”石南眼睛一亮,开心起来。
“你以为我喜欢抛头露面,受众人瞩目啊?”杜蘅白他一眼。
这近似亲昵的举止,立刻让他喜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他咧开嘴,笑嘻嘻地道:“这还差不多,我可以放心离开了。”
杜蘅惊讶了:“你要离开临安?”
“嗯,”石南斜觑着她,似真似假地抱怨:“还不都怪你?撺掇着我买了那么多米,若是你签字画押了倒也还罢了,最起码是物有所值!现在好了,皇帝一句征为国有,我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就这么打了水漂了!”
“啊?”杜蘅吃了一惊:“又不是一百二百,几百万的家当,哪能说没收就没收了?”
“有什么办法?”石南两手一摊,叹了口气:“谁让他是皇上?率土之宾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莫说只是要点浮财,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得给不是?”
杜蘅哑口无言,心中很是歉然:“都怪我……”“我成了穷光蛋,你得负责养我。”石南打蛇随棍上,乘机耍赖。
“呸!”杜蘅回过神来,啐道:“又胡说八道,编了话来哄我!皇上可不是不讲理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没收你的家财?”
“嘿嘿~”石南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上回听你说,要筹一百万两买药,可是怕大灾之后有大疫,预先备下,防患未然?”
杜蘅心中暗凛,小心应付:“横竖我开的是药铺,药材总是要备的。”
“你信不信我?”石南歪着头,用痞痞的笑,掩饰内心的紧张。
如此敏感的问题,怎么答都是错,杜蘅遂低头啜了口茶,避而不答。
石南难掩失望,却很快控制好情绪,笑道:“以你我的交情,我说句僭越的话,希望你别介意。”
杜蘅笑了:“你向来百无禁忌,突然讲起道理来,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若听我的劝,购买一百万药材的计划,最好还是放弃。”石南敛了容,正色道。
“为什么?”杜蘅是真的好奇。
难道花自己的银子,还要看人脸色不成?
“你可知自己成了临安的名人?”石南一脸严肃:“如今整个临安府,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垂笤小童,提起杜府二小姐,都要伸出大挴指,赞一声,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杜蘅滴汗讪讪道:“不过是别人穿凿附会,胡乱吹捧出来的虚名,哪里做得准?”
“你如今又帮着燕王灭蝗,更是赢得无数赞誉,名声响亮,如日中天。”石南轻声道:“试想一下,若是你再来个义捐百万药材。到时百姓会怎么传?最重要的是……”
他略略停顿,黑玉似的眸子逼视着她,灼灼如炬。
薄唇微掀,勾了抹嘲讽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皇帝会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杜蘅起初满眼茫然:“我只是个闺阁女子,捐药材当然是为做善事,多救几条人命。难道皇上还能疑我拢络民心,图谋不轨……”
说到这,声音嘎然而止,她眨了眨眼睛,蓦地瞠圆了眸子,骤然惊呼:“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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