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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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广阔无边,要说四千万的票据开出来,连一个泡都不会冒一个,唯一令人担心的是,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商家挤兑,那咱们邦泰就完蛋了!”

郑天成换了支腿翘着,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精告他们俩个,但他们却说,本金率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形势进行调整,目前邦泰形势一片大好,大明各地缺银子,降低后,不仅可以快速推广票据的应用范围,还可以解决缺银子的困境,最关键的是,咱们邦泰可以获取大量的收入。等到时候票据供应量过剩了,就可以提高本金率,降低风险。”

林纯鸿从茶几上的盘中拿起一个黄橙橙的脐橙,扔给了郑天成,自己拨开一个,往嘴里喂。脐橙乃清江地区特产,味道甜美,一经推出,受到了热烈欢迎。

林纯鸿边吃边整理思路,半晌,方说道:“钱秉镫和菲利斯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本金率到底定多少合适,这个可不能凭感觉,需要从大堆的数据中计算而来。”

“这个……谁懂这个啊,我看钱秉镫和菲利斯也不可能知道。”郑天成抚摸着胡须,为难道。

林纯鸿笑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当今最为重要的货物便是粮食,以粮食为基准来计算,也错不到哪里去。你在行知书堂找几个苗子琢磨琢磨,看每年出产的粮食和消耗的粮食到底对整个物价有什么影响,再琢磨一下物价对本金率有什么影响。哎,这里的行行道道太多,我也是模模糊糊的。”

郑天成点了点头,“说到粮食,我比较奇怪,去年咱们的人口增加了六万多人,消耗的粮食反而减少了,现在百里洲的常平仓不敷使用,还需要扩建。”

林纯鸿哈哈大笑,“你啊,每天琢磨什么银子啊、票据之类的,反而忽略了身边的小事。你不觉得吃肉多了,饭量就会减少?”

郑天成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哦,去年从石柱运来了大约八千多头生猪,也不光是吃肉的问题,顾秀林的棉油可比菜籽油便宜多了,老百姓也吃得起。说起棉油,也不知道郭大总管汇报过没有,顾秀兴的棉业部今年盈利超过了二十三万两银子,棉油就是大功臣。还有兔毛,虽然盈利不多,但从石柱运来兔毛后,织成呢绒、地毯,那简直就是暴利,顾绣兴每天都在叹息,说兔毛量太少。”

林纯鸿脑袋中电光一闪,毛纺织业?羊毛可比兔毛更适合大众的需要,要是在北方草原上大量的收购羊毛,岂不是可以借机掌控游牧民族的经济命脉?这倒为一劳永逸的解决边患提供了一条思路。

见林纯鸿怔怔的不说话,郑天成问道:“这次叫我过来有何事?”

林纯鸿回过神来,道:“就是为银子的事。一府二州,官府对乡村的治理完全浮在面上,咱们得从每个老百姓入手,彻底掌控基层,这需要大量的银子支撑。”

郑天成嘿嘿笑道:“我每天在为银子为难,却看到百里洲银库里的银子堆积如山,几百万银子,却不能动用,你说我气闷不气闷?”

林纯鸿脸色沉下来,严肃地说道:“打这银子主意的人还真不少,你要记住,作为本金的银子和黄金绝不能动用,否则玩到最后,大伙一起跟着完蛋!”

郑天成收敛了嘻嘻哈哈,“我知道的,这也是钱秉镫和菲利斯的共识,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林纯鸿舒了口气,道:“要是百里洲有三百多万两存银的事情传到外面,还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乱局。我估计,第一个起贪念的就是圣上,说不定就把咱们定为反贼,派兵攻打百里洲。现在皇宫简直穷疯了,连皇后和妃子还要缝补衣服。”

郑天成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圣上会瞧得起这点银子?不是说紫禁城里的地砖都是用黄金铺的吗?”

林纯鸿哈哈大笑:“这个你也信?”

郑天成讪讪的笑了笑:“想想也不可能,那咱们现在岂不是富可敌国?”

“还真大言不惭,你想想,现在朝廷供养的军队超过一百万,而咱们控制的人口不超过六十万,这有可比性么?”

“说说而已嘛,还有一件事情得问问你,容美两河口的铜矿以后是财政司负责还是商号负责?”

“这还用问?开采和冶炼归商号,至于铸币,当然归财政司。”

郑天成失望不已,道:“铜和银子一样,属于货币,为何不归口到财政司?”

“这有什么好争的?现在开采、冶炼到铸造铜币就是一亏本的买卖,要不是为了末端市场的交易,咱们也不会做这个事。”

“菲利斯说,按照一千文兑换一两银子的兑换率来算,采用水力铸币,可以保证不亏。如果铜币用黄铜铸造,略有盈利。”

“哦?”林纯鸿大喜,“现在市面上可不是一千文兑一两银子,而是七百多文兑换一两银子!那铸铜币岂不是一本万利?”

……

两人一直聊着邦泰的财政事宜,正说得高兴,忽然接到急报:田楚信率着千余人马,轻兵潜行,于昨日夜间偷过小河,进入了百里洲!

郑天成大惊,面如土色,手中的茶杯哐当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林纯鸿盯着碎成一片的茶杯,冷笑道:“好一个田楚云,居然还来这一手!可惜啊,可惜,他早已经兵败了……”

“令天策、天武二营一个时辰内出发,立即前往百里洲,克期剿灭田楚信……”

第一百七十三章 马夫却敌

在敌境中轻兵潜行,任何精锐之师畏之如虎,轻易不敢尝试。

田楚信不仅率着千余人马做到了这点,而且还成功的封锁了消息,瞒住了荆州军的耳目。一路上,田楚信不敢走大路,令千余人马翻山越岭,专拣人烟稀少的地方进兵。凡是见过千余大军的人,田楚信一个也不放过,就地格杀。

千余人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小河南岸,躲藏在密林之中休整三个时辰后,天色已晚,在夜幕的掩护下,田楚信率众越过干涸的河床,突入到百里洲。

最先发现田楚信踪迹的乃村庄里的巡防员,在弓箭入喉之前,敲响了手中的铜锣。紧接着,其他的巡防员也敲响了铜锣,打着火把,往出事的地方狂奔,试图一探究竟。

然而,他们非常不幸,迎面而来的弓箭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村民们在睡梦中被铜锣声惊醒,纷纷点燃油灯,打开门闩,出门观望。待他们发现全副武装的甲士后,发一声喊,带着老婆孩子,四散奔逃。

田楚信对村庄毫无兴趣,也懒得去追。虽然他手头没有百里洲的舆图,但他知道,百里洲的核心区域分布在长江沿岸,他相信,只要能抵达长江边,就会让林纯鸿痛彻心骨,不惜一切代价的派出回援之师,这样田楚云就有了破敌良机。

田楚信令麾下绝不停留,往北疾奔。

村庄的混乱惊动了五里之外的养马场,葛文陆和曹老二慌忙派人查看,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葛文陆咬牙切齿地骂道:“走,去干他娘的!”

曹老二在驿站呆了半辈子,习惯于听上司命令行事,当即问道:“要不要向都督府讨个命令?”

葛文陆皱了皱眉,决断道:“事急从权,我先率着马夫阻敌,你立即安排人手去通知骑兵训练营,都督府和安防处也派快马过去!”

曹老二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哨子猛烈吹起来。

一刻钟之后,葛文陆率着百余马夫,急匆匆的出了养马场,往敌袭的方向飞奔而去。

马夫不会骑马,说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牙,这百余马夫刀剑弓箭功夫稀松平常,但说起控马技术,丝毫不弱于骠骑营的将士。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百余马匹犹如龙卷风一般,在百里洲的农田上纵横奔驰。

铁蹄声惊动了田楚信,田楚信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林纯鸿这小子奸猾,居然在百里洲留了骑兵!

“列阵!迎敌!”田楚信的命令惶急而无奈,直觉告诉他,这次暗袭百里洲基本已经失败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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