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破碎的玉璃(1 / 2)
这一声不经意的“宏嘉”,顿时将姜凤贞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竟然能直接喊皇上的登基前的名讳,这一路回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多问,云若已径自向内走去,忽而顿了半步,她侧眸看向姜凤贞,“可进吗?”
早就听了宁北凡说这里规矩甚多,云若倒也乖巧,什么事都不会自己胡来,总归一句话,不想让周围的人担了责竭。
姜凤贞微微有些感动,点头,“能唤皇上名讳之人,又岂会被挡在寝宫之外。”
这句她是自言自语,并没让云若听见,有些惆怅,而后理理心情,走了几步,牵着云若进了景隆宫。
旧地重游,总有着一番莫名的感触。
云若自打进了这里,步子就是越来越慢,四处张望,心里边儿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不久,路过了透云阁,云若猛地刹住脚,转头看向这最近微微落了尘的地方。
所经之处无一不收拾的干干净净,唯独这里,似乎是刻意不让任何人接近,而且看起来很是荒凉,让人云若心里又是一阵抽丝般的轻痛。
果然还是记得些什么的……
姜凤贞长叹一口气,说道:“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居所,只是在你走后,皇上都不让人靠近了,就差是拿个封条封住。如今你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住回原处,还要等皇上下旨才知--”
话未说完,忽见慕云若抬步向内走去,姜凤贞一愣,紧忙追去,“慕云若,这里现在不能随便进啊!”
可是这一次,云若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走到了院子的一方,安安静静的半蹲,仿若是有什么东西冥冥中将她吸引来。
眼瞳忽的一缩,似乎当真有东西落入眼帘,于是云若探出指尖,轻轻抚向地上那物。
踉跄赶来的姜凤贞提心吊胆的张望,然当她看到慕云若深望之物时,原本到嘴的话猛的戛然而止,仅是怔然的喃道:“这,这不是……”
云若无声,缓缓捏住,然后放在苍白的掌心。
清澈的双瞳映出一个价值连城的珠子,璃色,剔透,却只剩下大半颗,周围皆是这东西的碎片,或大或小,或还有一些只剩下无法被拾起的残骸。
心口,一阵撕痛,脑中忽而窜过一场冰冷的黑夜。
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光影,宏嘉似乎就站在他的面前,而这颗珠子孤零零的在他们中间泛着淡淡幽光,很美,却也很痛。
下意识拧住了心口的衣衫,指尖收拢,攥的布料凭空多了许多波澜,正如她此刻无法平复的心。
“皇上,竟是毁了这玉璃。”这时姜凤贞开口,亦随着慕云若蹲在一旁,“这是皇上做皇子时,先帝御赐的东西,玉璃,过去一直被皇上戴在身边,而后怕损坏,这才放在了宝库中,后来我才知,原来皇上是想将这东西送与你的,可是没想到……”
“送给……我?”云若轻喃,再度将视线投向这玉璃,然后她倔强的一咬牙,索性将地上每一片璃色的小片都放入了掌心,小心翼翼的收好,起了身,也不再跟着姜凤贞胡乱转悠,仅是抬眸看向她道,“姐姐,皇宫里的地方,给我看张图,我便可以记住。现在能帮我找些可以黏上它的东西吗?”
“糨糊?”姜凤贞问道。
云若眉心微动,摇摇头,四下看看,找到了一棵梨树,又是一些片段涌入脑海,随即紧忙被她甩掉,径自上前找了个木片,去树上轻轻刮动着什么。
很快,就有一些无色的汁液落下,看起来晶莹剔透,令姜凤贞有些意外,然后即刻差人帮着一起弄了弄,收集来的不多,但黏上玉璃定是够用了。
再然后,云若便入了房,和过去一样熟悉的坐在她总是习惯做的木椅上,安静挽上了发,着手去修复玉璃。
姜凤贞在门外看着,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沉重,摇摇头,掩上了房门。
算了,还是打点打点景隆宫的公公吧。
透云阁,是属于慕云若的,哪怕已经不记得了,可是那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身影,让她都不忍将她强行带出。
谁料正要开口差人,忽然就见慕云若急匆匆的又从房间里跑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布娟,包着那玉璃,然后对着姜凤贞浅浅一笑,“抱歉,险些忘记了这里不能呆,我们还是
tang去别处吧。”
她说着,反倒牵着姜凤贞向外离开,姜凤贞则是一脸诧异。
半响,苦笑了一下。
其实慕云若的骨子里,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一点,她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之后,姜凤贞便带着云若离开了景隆宫,前往若贞宫,而在他们走后,匆匆自宏轩阁赶回的宁北凡则看到了这一幕,招来了守着透云阁的小太监问了问,深瞳猛然一动。
“玉璃……”他喃语,或也想起了那残酷的一幕,只是神情却也更加沉重。
看来,就算“玉璃”让慕云若有些感觉,可也不是她恢复的钥匙。
那究竟,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才是?
宁北凡长舒口气。
慕云若,在你心里,究竟布了一个怎样的局,不惜将最脆弱的你,露于天下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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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如白驹过隙,自从云若回宫,转眼就已三个时日,宁北凡并没将云若安放在其他地方,而是让她暂时住入若贞宫,当然,这个事情是要得到皇贵妃徐夙瑛的首肯。
那日在她接到宁北凡的这一要求后,惊讶程度绝对不会比姜凤贞少,一方面对于慕云若回到七岁心智感到有些幸灾乐祸,但另一方面却也并高兴不起来。
因为若是慕云若回到七岁心智,有很多事情怕是要很麻烦的,而且她隐隐感觉到,这王朝似乎正刮着一阵不小的风。
不仅是后宫之事,朝廷之事亦然,虽然她对朝政不甚了解,可是在几次回府探亲下,都看到自己的父亲神情凝重,稍作打听,便知再过不久,就是十年前东卫与西陵决裂的日子,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些暗潮汹涌,不知将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结果,还摊上慕云若傻了这么一档子事,乐乐便乐乐,忧心照样忧心。
所以,偶尔她也会故作路过若贞宫,好好来观赏一下慕云若不能自已的样子,然后说几句冷言,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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