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3章 这饭,是染病前的最后一顿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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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星辰呢?”钟大响的声音已经变得含混不清,眼睛里全是白色,连眼球都像被染白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眼里还射出仇恨。

“他死了!”赵斯柯知道萧星辰并没有死,但他知道,钟大响希望他死,他说萧星辰死了,是给将死的他的一点安慰。

钟大响在铁门前站不住了,回身到五米外的地方,端来一个凳子。五米远的距离,他似乎走了一个世纪。

到了凳子前,他拿凳子像举重运动员举起杠铃摇晃着脚步时一样。他端半步歇两歇,喘三口。

他的头上流满了像乳胶一样的汗水。他把凳子端到大铁门前,坐在凳子上。脊椎已经难以支撑身体,弯得像一张弓一样,他双手抓住铁门的立柱。

“你说他死了?”钟大响喘息之后问道。

赵斯柯流着眼泪,点了点头。他担心他已经看不见自己点头,便用鼻音重重的嗯了一下。

“是你埋的他?”钟大响问道。

站在砂石路中心的赵斯柯没听清他的话,望了望挽着自己胳膊的邹小春。

邹小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清?

“是你埋的他?”钟大响一字一顿的重新问道。

“不是,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狗,把他吃了!”赵斯柯知道老领导最想听的是这一句话,于是,就诌道。

“呵呵~~~”钟大响的脸在变形,但从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来看,可以看出他是在笑。

“你看!”邹小春看到从东边的盐蒿当中的小道上,走来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像是传递火炬的那些运动员一样,步伐矫健。

赵斯柯顺着她的喊声,向东边望去,然后又把头转向钟大响。对于他来说,萧星辰的出现与否,完全不重要,他也不能帮人做一点儿事情。

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有必要去见这样的人吗?

钟大响坐在凳子上,弯着像对虾一样的腰,双手抓住大门立柱,眼睛向着东边的小路,一眨不眨的,像一尊雕塑。

他的眼睛不眨,已经掉得差不多眉毛的眉头在收缩。那像米粥一样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红光。

“老赵,你骗我,他没有死!”钟大响难得这样的眼神还能认出萧星辰来。

“钟组长,我不是骗你,我是骂他!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常常骂他吗?”赵斯柯尽力的想把话说圆了,好叫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老赵,你今天安慰他,再过十天之后,谁来安慰我们?”邹小春为赵斯柯的善良流下了眼泪。

“……”赵斯柯的善良与梅小丫有点相似。他常常想,能为别人做点好事就做一点。他在这样的时刻,与其说与邹小春苟合,还不如说是同情于她,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赵斯柯骂萧星辰,也只是气极了情况下才如此。但钟大响三番五次的叫他把萧星辰不服从命令的情况反应给上级,他却没有那样做。

“萧星辰,你给我过来!我要开除你的学籍,开除你的军籍,把你永远钉在好吃懒做的耻辱柱上!”钟大响像是返光回照。像是燃尽前的蜡烛,到熄灭前炸了一下,火又旺了一些。

他这一句,声音很响,又像没生病时候差不多,而且吐字清晰。

萧星辰听到愤怒的吼声,快走几步。他听懂了是钟大响的声音,他朝大铁门前一望,惊了一下。

钟大响与三天前已经是天壤之别:蓬乱的头发上到处都沾着杂物,像抱窝鸡刚从鸡窝里跑出来一样。

那一双眼睛,白色的眼睛里流着乳白色的粘液。最不能看的还是裤子,下面再往下淋水。

显然,赵斯柯和邹小春两人,已经无法再照顾他们的生活了。尿与屎,只有随它去了!

萧星辰心里酸了一下:这病毒,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梅小丫迅速闪进南面的生活工作区,出来的时候,只见她穿着全身都是白色,连头脸都包裹起来,没露一点皮肤。

她挂着一个药箱,里面有剪刀和梳子。一把长柄的塑料笤帚和一把长柄的畚箕。她用钥匙打开了病区的大铜锁。

其实,到今天,这样的大铜锁,锁不锁已经没啥意义,所有病人都不能动弹了。

以前,是有理发后勤人员的,眼前,他也是垂死的病人中的一员。

“钟组长,你别动,我替你剪头!”梅小丫望着他潮湿的裤子,她以极大的毅力忍耐着。她虽然年龄不大,但她听过替替头好死的这个说法。

死人头替的利索了,小鬼看着舒服,就会少抽他们几鞭子;判官看着舒服了,就会把他们的罪判得轻点;阎王爷看着舒服了,说不定还会让他们转世为人。

“萧星辰,我命令你,立即给我清扫卫生!”钟大响没有回答梅小丫的话,而是继续盯着萧星辰怒道。

该说两句了!要不的话,挺有点那个什么的了!萧星辰想。

“钟局,你不要搞错了,我现在是医疗小组的组长。不是你命令我,你懂吗?”萧星辰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话说的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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