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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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家里又有高寿老人,很忌讳当面哭哭啼啼的,很不吉利。

程是谦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这件事牵涉到以璨,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孙阿姨,我观点早已经和琳琳说过,这是苏家父女之间的问题,我们没权利干涉。”

“谦哥!”

孙嘉琳猛地抬起了头,拦住了欲说话的母亲插言道:“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是人命关天,请你不要把我的帐算到小炜头上!”

当着家中所有长辈的面被孙嘉琳这样指责,程中谦脸上掠过一丝愠色,停顿了片刻,他缓缓问道:“嘉琳,请你告诉我,那天你找人撞伤苏以璨是为了什么?”

孙嘉琳先是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堪。刚刚一直挺胸扬头的义正词严一下子化做理屈词穷。但是戏子本能让她马上换上了一脸愧疚悔恨的神色,语气软糯的腻人:“谦哥,我说过是我错了,原谅我年轻气盛好不好?请你,不要再追究了。”

“阿谦。”程老爷子终于咳一下,唤了孙子的名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土,如果那丫头能听进去你的话,就和她谈谈。”

“是啊,阿谦,你救救小炜吧。小炜,他太可怜了。”孙婉琳适时地捂着脸哭泣道。

“父亲,大哥大嫂,我有件事不太明白。”田丽芳突然发出了声音,“我们和苏家素无往来,那位苏小姐只不过在阿谦的公司工作,为什么要我们去说服她做骨髓捐赠?苏先生是她的亲生父亲,孙太太是她的继母,嘉琳小姐也算得上她的继姐,他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需要拉我们程家插上一足?难道要人说我们程家以势压人吗?”田丽芳端正地座着,优雅的脸上平静无波,声音不高却字句清晰,程老爷子脸上现出了一抹沉思。

“田丽芳!”当着众多人的面,孙婉琼突然就不客气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程家以势压人?我们,我们只不过请阿谦去说服她。”

“如果她肯捐,根本不需要说服!”田丽芳的脸上闪过一抹厉声。“阿谦只不过是她的老板,他凭什么给人家姑娘施压?如果小炜姓程,我倒是不介意阿谦做出牺牲。”

田丽芳的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意味。

当年的插足之恨终究不能释然,这女人居然还有脸送上门来找不自在。她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当然不像当年年轻时脸皮薄抹不下脸下,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田丽芳,我儿子都要死了,你干嘛还要这样挤兑我!再说,当年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既然拉下了脸,孙婉琳干脆不再要姿态,怎么刺心怎么说。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如果你们心存善念,不去伤害人家孩子,如今何必要拐着弯拉程家入水!其负人家孤儿寡母吗?如果我是她妈宁死也不会让她捐!”

“丽芳!”当年的旧事被妻子当着程家老少三代重提,程世华终于按耐不住,对妻子厉声喝道。

“你真恶毒!”孙婉琼脸上的肌肉都狰狞的变了型,说出的话便口不择言,“难怪二哥……”

“够了!”程老爷子的拐杖猛地在地上戳了两戳,发出“咚咚”的声响:“越说越不像话!”老爷子显然被儿媳重提往事捅到了心窝子,虽然极不高兴,却因为没理,只好憋着。

“阿谦可以做些工作,但不能强求,婉琼,这件事程家会尽全力,但绝对不会做以势压人,逼迫人家小姑娘的事,否则我们成什么人家了。”老爷子的口气凝重,目光却冷冷地扫过一直垂头不语的程世华。

这个儿子性子有些淡泊,和大儿子谨言慎行的作风完全不一样,虽然当年对父母包办的婚姻不满,却仍和田丽芳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在有了儿子几年后,却突然传出和孙婉琼有些扯不清的话语,继而又提出离婚。顿时在程田两家掀起轩然大波,别说田丽芳父亲与程老爷子也算是多年交情,就是程老爷子也断容不得孙婉琼坏了程家门风。

这倒不是程老爷子不念孙家的恩情,而是这孙家家族的后人行事与孙老将军当年的侠肝义胆大相径庭,虽然孙家的根基仍在,但名声上就差了许多,例如这孙婉琼,程当秉承有恩必报的庭训,照拂一下倒是无妨,但娶进家门倒是不必了。

“程爷爷!”

本来是程老爷子一锤定音的事,可孙婉琳仍不甘心,她猛地站起来哭倒在程老爷子的膝前:“求求您了,程爷爷,弟弟昨天又发病了,您,就救救他吧!”

孙嘉琳哭声不大,却凄婉的草木生悲。程中谦的大伯母怕她冲撞到老爷子,忙伸手去拉,可孙嘉琳像是非要程老爷子答应下似的,跪在那儿怎么拉也不起。

正乱着,猛听到一声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22章 拒绝

屋内太吵,没有人发现从大门口携着妻子进来的程中皓,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满脸的怒意。

“阿皓。”大伯母看到儿子回来,露出一丝惊讶:“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才结束吗?吃过饭没有?”

“首长提前回京了。”程中皓简洁地答了母亲一句,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人,“爷爷,爸爸,二叔二婶,孙阿姨。”程中皓一一和屋子里的长辈打过招呼,也不坐下,只是站在爷爷的身边,皱着眉头发问:“出什么事情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很吵。”

程老爷子有两子一女,动乱年代送长子长女出国读书,女儿在美国嫁人;长子程世安回国娶妻生子,退休前曾任某重点大学副校长;二子程世华一直在国内跟在程老爷子身边,现在中央某部委任职;程家第三代有程中皓、程中怡、程中谦。程中怡女承父业现在大学教书,程中谦大学还没未毕业便在姑姑程世平的支持下,开始创业赚钱,一身铜臭;程中皓目前为某领导人的政治班底,显而易见其政治前途将超过其父亲和叔叔,虽然对程家的大事小情他极少插嘴,但目前却是程家说话最有份量的人。

“阿谦,出什么事了?”见众人脸色不好,又都不开口说话,程中皓只好问弟弟。

“皓哥,是小炜的病。”不等程中谦说什么,孙嘉琳抢先开口解释。

在程中皓面前,孙家母女都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程中皓冷静睿智,头脑更是一流,孙家母女在他面前不敢玩一点花样,此时不约而同换成了一副委屈求全的脸。

“小炜的事我听说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程中皓与程中谦两兄弟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说话时直视人的眼睛,面孔也极少有表情。

“中华骨髓库筛了几遍,台湾和海外华人的也都找过了,都没有适合的配型。”孙婉琼坐在那里凄凄哀哀抹眼泪,由着孙嘉琳打前锋。

程中皓似无意地与程中谦对了下眼神。

从他接到弟弟的电话开始,到刚刚进门儿看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弟弟这次是狠下心不想管孙家的事了。他沉吟了一下,弯腰对着程老爷子略降低了声音:“爷爷,这件事情我们程家不便,也不能插手,这并不是我们不帮小炜,只是捐赠这事儿完全要由当事人意愿决定,我们不能强迫。”

此言一出,孙嘉琳的脸即刻变得阴暗不明,孙婉琼用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程中谦冷冷地看着孙家母女的表演,心中已极为不耐。孙家这两母女竟然能做出挟恩图报的事来,真够恶心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自那天以璨受伤,就已经把孙家对程家的恩情挥霍光了。

过了半晌,孙婉琼擦了脸,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打扰程叔叔了。”

孙婉琼知道,看今天的情势,再多说无益,便适时站了起来,弯腰向程老爷子致意,拉着女儿离开了程家,这场风波就此结束。

程中皓一锤定音,连程老爷子都没有多说一个字。程世安扶着老爷子去休息了,程中皓给弟弟使了个眼色:“阿谦,你送二叔二婶回去吧,天晚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要守夜的。”

程中谦明白大哥的意思,扶着母亲的手起身告辞。

“阿谦,我坐你的车。”田丽芳淡淡地吩着儿子,暗地里用劲儿握了下儿子的手。

程中谦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往外走的父亲,扶着母亲上了自己那辆迈巴赫。

阿诺送以璨回程氏公馆,担心程中谦要用车自己来不及接他,便让另一司机开了这辆车来别墅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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