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广州战役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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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难测,对于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尚可喜来说,自然比儿子尚之孝有更深的理解。特别是现在这种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为了家眷能得保全,生出异心也不意外。

当初围城十月有余,终于攻破广州。得益于火炮是一方面,明军把守西门外城的主将范承恩献外城投降,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攻城时,恨不得多出几个范承恩这样的降将;守城时,却又唯恐再出这样的叛将。

而且,当时围困广州城的时候,虽然招降了不少积年海寇封锁海路,但却并不严密,最后还是让很多残败明军出海而逃。现在,广东水师完全崩溃,海路完全没有了指望。可以说,除了死守之外,广州清军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当然,投降也是一条出路,好处也是明摆着的。

见父亲半晌没有再说话,尚之孝忍不住开口说道:“父王,广州城池坚固,兵精粮足,坚守数月当无问题。数月时间,援军必至,里应外合,破敌易矣。”

数月啊,尚可喜面露苦笑,固守新会时他也是这么想的,恐怕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结果呢,短短数日,明军便破城而进。如果不是出乎意料,怎么能如此被动。

“不可大意啊!”尚可喜轻叹了一声,说道:“新会城破,尽管不知详情,但明军想必有特殊的攻城办法。”

“或许是守将轻敌,出城浪战以致失败。”尚之孝做着分析,也同时是给父亲和自己些宽慰,“或许是内奸反叛,致使城池失守。只要谨慎应对,广州城必然无忧。”

“或许吧!”尚可喜似乎得到了些安慰。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萎靡的情绪给儿子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如果这种精神状态面对众将,更会造成不利影响,所以他勉强振作起来。脸上露出丝笑容。“好了,时候不早。安歇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巡城,看那明军能有何战法?”

…………

西南明军借“沿海迁界”的暴政,以救民水火为号召,悍然发动了东征之役。一来准备充分。二来得民拥戴,自大败清军广东水师之后,水陆并进,可谓是势如破竹。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不会避开东南的郑家。通报是有,但起初郑成功尚在台湾围攻荷兰人最后的堡垒热兰遮城,坐镇金、厦的郑经对此并不热心。用敷衍来应对。

但西南明军的进攻蓄势已久,犀利异常。逼退孙延龄、马雄后,连克高、雷、廉州,轻取新会。兵逼广州。尽管此时的消息还停留在前些天的攻克新会,但郑经和属下已经能够预料到明军兵临广州城下。

战局的急速变化,不仅让尚可喜,以及各地清军感到震惊。金、厦的郑家集团也是同样的感觉,并且商议着调整的可能。

不能不做出调整了,金、厦的郑军发生了两件大事,迫使郑经不得不面对有些变化的形势。

郑成功在围困了热兰遮城后,台湾基本上大局已定,他便命令把将士和官员的家属送来台湾。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未免操之过急。此时,大陆沿海岛屿的局势比较稳定,收复台湾以后完全可以随着垦荒、建屋等开发过程的进展,鼓励将士和文官把家属逐步迁来台湾。开辟阶段,条件艰苦,对将士也应予以更多的关怀。

但郑成功一意孤行,用法严峻,果于诛杀。先后因小罪杀府尹杨朝栋一家,又杀万年县祝敬,家属发配。于是人心惶惶,诸将解体。郑成功又严谕搬眷,郑泰、洪旭、黄旭等皆不欲行。于是,不发一船至台湾。而差船来吊监纪洪初辟等十人分管番社,皆留住不遣,海上信息隔绝。

其实,强令驻守大陆沿海岛屿将士把家属送到台湾,是郑成功的一个策略,赴台家属则带有人质性质,意在防止诸将士叛投清方。这同明太祖朱元璋留诸将家属于京师、清廷命文武大员以子弟入宫为侍卫相似,是企图以亲属的安危来维系下级的忠贞,本不足取。

何况,台湾那时的荒凉景况还难以同明初南京、清初北京相比。初至台湾的将兵因为水土不服,瘴疠大作,病者十之七八,死者甚众。这种情况下,硬行推行这一措施,势必在一部分将士(特别是镇守金门、厦门、南澳等大陆沿海岛屿的将士)中引起抵触。

人心不平,讹言也随之兴起。有人流传镇守南澳的忠勇侯陈豹(即陈霸)因不愿送家眷入台,已同清朝建藩于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通款投降。郑成功没有弄清真相,就轻率地下手谕给郑经和洪旭,令周全斌、杜辉、黄昌等带领舟师去南澳平叛。陈豹无以自明,率部卒乘船往南海方向投奔西南明军。

这件事情是郑家内部开始分裂的征兆,而另一件事情则因为郑经的优柔寡断又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铜山(东山)的蔡禄、郭义二将暗中勾结叛将黄梧,早已密谋降清。五月间郑经已获悉蔡禄、郭义有异谋,却没有及时派兵前往防范。六月初三日接到蔡、郭二人公开叛变后才实施戒严,准备船只。初九才由厦门派黄廷、杜辉、黄元、翁天祐、何义、黄昌、杨来嘉等统军乘船南下铜山平叛。

而此时蔡禄、郭义已经纠众从容地把铜山抢掠一空,并在清黄梧、福建右路总兵王进忠、诏安副将刘进忠接应下由八尺门渡至大陆向清方投降。平叛郑军在铜山登岸已为时过晚,只好派兵防守炮台,安抚遗民。

两次事件,对于郑氏集团来说,都意味着叛逃,只不过方向不同。而郑成功专力经营台湾,其所下的严令又让金、厦诸将产生了抵触情绪,倒是让郑经的地位有所巩固。

“蔡禄、郭义反叛降清,已是仇敌,勿需多言。然陈豹转投。亦形同叛逃,当如何处置?”世子郑经环视着属下众人,沉声问道:“且西南友军连战连胜,当已至广州城下。广东清军守卫已是空虚。我军若是趁时而动。于广东夺一陆地之基,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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