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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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慢慢的,人们都知道了罗氏自作孽小产,还险些殃及到叶冰。幸好娘家还算明理,代替女儿出面赔罪,也就没人揪着罗氏的过错不放了。到底年轻,又失去了胎儿,已经受到了教训,别人实在不需要给她雪上加霜。

外人看的简单,王氏却明白,罗氏这次颜面尽失,是那样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会就此洗心革面,与叶冰的仇算是结下了。只是不会再轻易出手在小事上刁难叶冰,这就好办了——王氏想着,女儿能为了胎儿开窍,日后也会为了保护孩子防患于未然,对付一个罗氏应该是不成问题。

事情过后,王氏第一个要感谢的自然是江宜室——心里明镜儿似的,是叶浔让裴府的人撬开了卢大夫的嘴,但是那孩子不愿介入这种事,她也就装糊涂,只是命人给江宜室送去了一些谢礼。而对叶冰说起这件事时,却是据实相告。

“总是她聪明,行了吧?”叶冰语气特别别扭,“我是不会领情的,又没要她帮忙。”

王氏知道,看开放下是一回事,真正释怀做到心无芥蒂是另一回事——不知道女儿有没有意识到,这心思是出于嫉妒,嫉妒恰恰是最没道理最难以消除的一种情绪。

慢慢来吧。跟叶冰着急上火,纯属自讨苦吃。

叶浔与裴奕闲谈时,说了孙家的事。

裴奕听得出,事情最终是孙志仲发话解决的,看得出这人重手足情意,于叶家只有好处,就笑道:“二叔二婶与孙家这门亲事结的不错。”

叶浔想想,可不就是么。兴许二叔二婶当初就是因为知道孙家兄弟手足情深,叶冰嫁的孙志仁能得兄长照拂,这才认可了亲事。有这样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子,大事上断不会行差踏错,长媳是什么门第什么品行,倒是不太重要了。

这一年她十七周岁的生辰,裴奕给了她一块怀表,小巧精致,她特别喜欢。以前并没有将怀表带在身边的习惯,这次生辰之后则一反常态,怀表总是贴身带着。

在她生辰前后,京城里又出了一桩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是关于杨文慧的。

连续三日,杨阁老命府中人抬着轿子到杨文慧的宅子门外恭候,要接女儿回府。

杨文慧闷在宅子里不予理会。

第四日,杨阁老亲自带着人大张旗鼓地去了。

傻子都看得出,他对长女的容忍到了极限,如何也要将她接回家中。

杨文慧跟父亲杠上了,如何也不肯回去。

在叶浔生辰当天,她居然抛下宅子里的事,亲自来给叶浔送礼了。

叶浔请她到小花厅说话。

看得出,杨文慧这段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妆容精致,首饰华美,衣衫靓丽。叶浔笑着打趣道:“看你这样神采奕奕的,竟像是喜事临门呢。”

杨文慧竟笑着点头,“是快有喜事了。”

“哦?”叶浔微微挑眉,“能告诉我吗?”

“自然。”杨文慧道,“三日后,我就要成亲了,有人愿意入赘到我那儿。”

叶浔先是惊愕,随后笑出声来,“没开玩笑?”

“这样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会开玩笑呢?”杨文慧道出来意,“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一是来给你送礼,二是有事相求。你在东大街荷花巷有宅子,那边的管事与周围的铺子酒楼应该都能搭上话吧?我想盘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日后便在明面上有个营生了。你让他们帮我出面递个话吧。我也不瞒你,我父亲命人盯着我,我要做什么都不能如愿,只好求到你头上了。你若是觉着为难,我就去求燕王妃。”

“这倒不难办。”燕王妃有话在先,让她能帮的就帮,这件事也真不算什么,她就应允下来,“过几日我让管事去你那儿回话。”

“多谢。”杨文慧以茶代酒,对叶浔端杯。

叶浔笑着端起茶杯,随口问道:“入赘的是哪家的人?我识得么?”

“你不会识得。”杨文慧啜了口茶,“他是打把势卖艺的。”

叶浔险些被刚入口的茶呛到。

“这种笑话,我成亲之前你可别跟人说。我父亲还不知道,打算着要我给人填房呢。”杨文慧笑盈盈的,“与其如此,我就不如自寻出路了。”

这女子,真是没有她不敢做的事。叶浔看向杨文慧的眼神与以往有所不同,“人可靠么?”

“可靠。虽然出身摆不上台面,却是身怀绝技,人品憨厚耿直。”杨文慧说着就笑起来,“你想啊,他打把势卖艺一年才能赚多少?我每年给他五百两银子,权当多雇了一个大管事,就能让我父亲无计可施,怎么想都划算。”

原来还是有名无实的姻缘,这样做必然是被逼无奈。叶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文慧又问了问庭旭几个月了,可不可爱,闲话几句就道辞离开。

她对叶浔说的都是实话,眼下也真在抓紧三日后的事宜。

也是真被父亲逼得没了出路,这才出此下策。

父亲要将她许配给徐寄思。

徐阁老被打入天牢之后,最后呈给皇上的那道折子,真成了父亲最棘手的事。

如果有朝一日徐寄思良心发现,将父亲指使他与兄长窝里斗的事情禀明皇上,父亲在皇上眼里的地位必然会一落千丈——以往可是任谁都认为父亲是依附于徐阁老,这般行径,谁能赞同?

徐寄思回到工部行走至今,弹劾他的人一直络绎不绝,问题是皇上顾念着徐阁老,对那些奏折从来是不予理会,这人也就成了谁都没办法除掉的。

既然是没办法除掉的人,那就只能拉拢。她不肯回娘家的原因,就是怕父亲迟早会走这一步棋,才急于脱离娘家脱离父亲的掌控。

但是很明显,父亲不想就此放掉她这颗棋子。前些日子跟她说:“要么是你嫁给徐寄思,要么是你妹妹嫁给徐寄思——你妹妹也十三岁了,该定亲了。我当初能让你进宫求皇后恩准你入裴府做妾,如今就能将你妹妹送人做填房。孰轻孰重,你自己斟酌。”

有些男子的真面目一旦被人看穿,不会有所收敛,反而会肆无忌惮。即便那人是她的父亲,也能残酷至此。

她心里有多苦有多疼,没人在意,连她自己都无暇顾及。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给自己也给妹妹免除后患。

所以,她选中了姚成这个人,和他谈好条件,让他入赘到自己的宅子。

这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又怎样?比起父亲种种行径,她这抉择实在不算什么。所谓脸面,是父亲最不在意的,她作为父亲一手教导出来的人,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姚成这个人,于她最有益的便是身怀绝技这一点,也认识一些跑江湖的人——只要父亲真敢让妹妹嫁给徐寄思,她就敢让姚成把妹妹从杨府劫出来远走他乡。同样的,这几日也是因为姚成和他的兄弟们在宅子里拦着杨府的人,她才没被父亲强行带回家中。

一家人,不能一个个都被父亲彻头彻尾地毁掉。

翌日,杨文慧去了燕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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