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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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姬肄来齐的这一月间,表现还算安分。

慕淮赐给姬肄所住的府宅内,被他安插了许多用于监视他的眼线。

那些眼线将姬肄这一月的行程告诉了慕淮,说这姬肄无外乎便是去逛逛酒楼,还将一个寡妇接进了府宅,和他同住。

线人还说,姬肄身侧有两名武功盖世的高手,这两名高手轻功高超,随时跟在姬肄的身侧,护着他的安危。

慕淮知道,姬肄接进府宅里的寡妇,应该便是他在齐国做奸细时的妻子。

姬肄既是见不到容晞,还有个寡妇陪着,也就不会做些霍乱宫帷的事。

慕淮想,只要他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他还是能留他一命的。

***

庄帝丧期过后,陈王慕涛终于同郡国公的嫡次女完婚。

而今,慕涛亦有了自己的子嗣,小世子刚刚满月,不只德太妃喜上眉梢,慕淮也出自内心地替自己的兄长高兴。

前世,慕涛娶了拓跋玥,姻缘不幸。

这一世,陈王世子的降临昭示着,一切都与前世不尽相同。

慕淮心情甚悦,便择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邀请了汴京本土的王侯公爵,在郊外举办马球赛,以此庆祝陈王世子满月。

容晞的马术近年愈发精进,慕淮发现容晞同他一样,也是个好胜心强的人。

所以他同容晞组队,与尹诚夫妇打马球时,配合得十分默契。

他愈发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衬他的心意。

慕淮特意在骑骥院为容晞择了一匹雪白的骏马,这日煦阳高照,容晞身着牡丹红的胡服,足蹬革靴,眉心亦描绘了花钿。她绾着坠马髻,可谓窈窕绰约,又不失英姿飒爽。

比之于穿华贵的女子服饰,容晞穿这种改良后的胡服,瞧上去是愈发的明丽冶艳。

——“陛下,这局我们赢了。”

容晞略有些兴奋地对慕淮道。

慕淮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自己的皇后,淡淡回她:“嗯。”

周遭是不绝如缕的叫好之声,亦有人在击鼓助阵,第二轮马球赛即将开始,众人只见帝后二人都挽起了缰绳,同尹诚夫妇再度争夺起马球来。

姬肄隐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一切。

他当然是不请自来,亦想了许多法子摆脱慕淮安插给他的眼线,为的就是能见到这位害过他的容皇后。

几年前,他被山下猎户救下,辗转多番才回到了燕国。

待姬肄清醒过来后,才回过味来,齐国君主慕淮只有容氏皇后一个女人,所以那个要杀死他的小黄门,便是这位容皇后。

姬肄一直恨着容晞,亦想着报复,想要索她性命。

可今日,待他看清她的长相后,嘴角却噙了丝淡淡的笑意。

如今的他,却不想再杀这位容皇后了。

这位容皇后,真是个烈性又狠心的蛇蝎美人。

果然有趣。

她与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太不相同,怨不得慕淮会不要他那同母异父的妹妹姬骊。

姬骊虽然美貌,却远不如容皇后的美貌。

这样的美人,才担得住一句倾国倾城的绝色。

见身侧的官家小姐纷纷注意到了他,姬肄不欲在此久留,很快便离开了马场。

不过他想,虽然他不会再去让那容皇后以命抵命,但他总要从这个女人身上讨要些什么。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

大齐的丝造业走上正轨后,容晞时常会出宫去丝造局亲自查验蚕桑事宜。她去丝造局时除了会带上丹香,还会带上两三侍从,一行人皆穿便服,十分低调。

夜近黄昏。

容晞和丹香在丝造局待了近一日,方才乘马车归返雍熙禁城,待行至半路时,丹香掀开了车帷,容晞循着车窗外看去,竟是发现,附近有卖九连环和七巧锁等玩物的摊子。

——“停一下,本宫想到那摊子前去看看。”

车夫得令,立即挽缰勒马。

慕琛也快到了开蒙的年岁,他虽然会说话,却是个极沉默寡言的。

终日就喜欢拆卸东西,还喜欢用毛笔在洒金纸上作画,慕淮因此也总斥慕琛自小便不务正业,大了怕是会成为一个纨绔亲王。

不过这孩子在画艺上,却然是个有天赋的。

容晞想,这民间的七巧锁向来难解,与其让慕琛在宫里毁坏别的物什,不如便让他玩玩这个七巧锁。

她询问了摊贩这七巧锁和九连环的价钱后,刚要转身命丹香掏银子,却觉自己的嘴竟是被一块带着奇异香气的绢布给捂住了。

容晞的双目倏然瞪大,她奋力想要挣扎,可力气终是敌不过正挟制她的男人。

丹香也被另一人挟制住,她的嘴亦被人捂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的动静来,只能红眼看着自己主子娘娘的眼神渐变得迷离。

而那几个侍从却离她二人尚有一段距离,待他们发现了摊子前的异样后,容晞早已失去了意识,且被那个看着轻功高超的男人劫持走了。

待容晞清醒后,便觉耳畔是汴京瓦子熟悉的喧嚣之声,她似是在某间馆驿的客房中。

容晞的嘴里泛着苦涩的药味,身上的感觉也很异样。

她很热,很难受,急需有人来为她疏解。

这时,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了她。

待容晞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眸色不禁一变。

“你…你……”

原来是他,燕国世子姬肄。

姬肄来齐后,容晞并未见过他,她还以为自己在几年前错杀了一个陪戎校尉,近日心中也多有不安,觉得自己枉害了一条人命。

可谁知,这个姬肄果然便是从前的那个晏坚。

慕淮他应是见过姬肄的,可他回宫后,却从来也不同她提起姬肄其人。

容晞心里愧疚是一方面,也听过他霍乱宫帷的传闻,知道慕淮忌惮姬肄这处,便也没有向他提起过姬肄其人。

容晞白皙的螓首上,渐渐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也只有这个曾险些被她害死的姬肄才会这么恨她,亦想出了这么下贱的法子要侮辱她。

她宁愿被他直接弄死,也不想因着药性,同他去做这种事。

姬肄嘴角噙笑,那双凤目却是冷冰冰的,他语气漫不经心,问道:“容皇后,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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