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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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晞抬首望着男人的眼,极其耐心地同他细声解释:“妾身想着,午后人容易困倦,这银丹草有提神功效,若夫君觉得有些疲乏,可用下一块,多少能缓解些。”

慕淮微抿薄唇,他睇着美人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终是沉着眉目,任由她将那袋劳什子糖块又塞进了他躞蹀中的革囊里。

出东宫后,他还在心中念叨着。

女人属实麻烦,心里的弯弯绕绕太多,每日都有新法子磨他。

待出了宣华门后,慕淮乘上华贵轩车往大理寺去,那木制车轮碾过石地发出辘辘之音时,他果然觉得有些困倦。

本想着闭目支颐,憩上一会儿,可大理寺离雍熙宫又不远,若乘车走御道,片刻便能行至,睡不了多久。

慕淮阴着脸,倏地想起了容晞塞给他的那袋糖。

他将那糖从革囊中拿了出来,用下了一块。

银丹草清凉冷冽的口感顿时让他头脑变得清醒,困意渐失。

慕淮属实没想到,那小良娣给他塞的糖块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经时,轩车行至大理寺处。

只见其上的匾额用烫金书着“大理寺”三字,石阶旁的两侧也各自矗立着威仪的石狮。

大理寺卿洪广已在门前站定,亲迎太子莅临。

慕淮下轩车时,恰有料峭春风拂面,他登时又觉清醒了不少。

待大理寺卿洪广向他揖礼问安后,慕淮向其微微颔首,面容无波无澜,但看着却有些冷肃。

那洪广嗅到了慕淮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又见一身素白弁服的他看着有种芝兰玉树的雅致,暗叹他生得清俊,却丝毫都想象不到,这位年轻太子在战场上厮杀的骁勇模样。

这是慕淮重生后,第一次来大理寺,眼前之景同前世并无什么变化。

大齐大理寺要审的案件通常为汴京要案,及各地重案,由大理寺卿及少卿决断后,还要交由刑部复核,再呈给圣上过目。

原本大理寺的用途之一便是防止有些地方官员的权势过大,欺压百姓,恐有冤假错案的产生3。

慕淮偏首看了眼在他身侧的洪广,若按前世的轨迹,后年这洪广便会病亡。

这洪广任大理寺卿时,可谓无功无过,只懂为官之道,看帝王脸色行事,政举属实平庸。

而接替洪广的那位大理寺卿,名唤左定之。

想到左定之,慕淮面色稍沉。

他在位的那几年,识人不清,竟是让这左定之当了大理寺卿。

这左定之本事不大,却尤擅玩弄权术,他与大理寺其他官员私下结党,排挤不利他上位的属官。

而且在洪广在世时,这左定之极会阿谀奉承,竟向他行些谄媚之事。

洪广也是个糊涂东西,识人不清,让这左定之接替了他的位置。

慕淮还记得,他被排挤的人名唤薛睿,是个有才干,但却不懂变通的正直之人。

大理寺在左定之做主官的那几年中,出了许多冤假错案,待他发现时,虽将这小人处置了,但百姓已然对大理寺的公正威严失了信任。

待慕淮端坐至正堂后,小厮端来了茶水,洪广则向他引荐了两个人。

慕淮微啜清茶后,定睛一看,发现洪广向他引荐的那二人恰巧便是左定之和薛睿。

洪广对慕淮恭敬道:“太子殿下,这是新来的两位主簿,一位名唤左定之,另一位名唤薛睿。”

言罢,左定之和薛睿皆向他恭敬揖礼。

慕淮将手中茶盏置于案上,眸色无波无澜,命那二人起身。

他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一想到左定之这个祸患还在大理寺中作祟,便心生烦躁。

可若寻不到正当的缘由,当着这么多属官的面,他也不能立即就让左定之滚蛋。

慕淮心中已有了盘算,他对洪广道:“既是新来的主簿,那孤自是要验验此二人之能。”

洪广躬身,问道:“殿下想怎么验?”

慕淮深邃的墨眸微凛,他命道:“我大齐大理寺的主簿要审阅各种案卷,还要时常检阅文书簿籍的违制失误4,责任重大,不得有失。那今日,便先由薛主簿来检查左主簿审阅的公文和案卷。待明日,再让左主簿审阅薛主簿的案卷。”

洪广听后,即刻着人寻来了左定之近日审理的案卷。

薛睿听罢表情平静,而那左定之的面色却是微变。

慕淮将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他知道左定之并无真才实学,肯定会被薛睿寻出把柄。

他又命洪广拿来了近日从各州郡呈上来的命案,摊开在案后,便细细看着大理寺初判的结果。

慕淮看着那些案卷,脑中却总是想起容晞。

想她唤他夫君时,那副甜柔的嗓音。

亦想她冲他微笑时,双颊泛起的浅浅梨靥。

来大理寺前,他竟有一瞬间不想离开东宫那处温柔乡,就想搂着那娇小温软的女人,荒度着岁月。

思及,慕淮锋眉渐蹙。

他性情强势,不喜欢受任何人的牵制,想主导和掌控一切。

可这女人却改变了他太多,他实在是太在意这个女人了。

就连处理公事时,这女人的身影仍在他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他早晚要栽到她手里。

慕淮眉目愈沉,气场瞧着愈发凌厉迫人。

周遭的大理寺属官见状,心俱都骇得一凛,喘气都控制着力道,生怕某个举动碍到太子的眼,再被削了官。

慕淮终是勤政的君主,不经时,便凝好了心神,进入状态后,终于将容晞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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