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自焚(2 / 2)
翟夫人见翟诗音这般,终是在皇后面前斥责她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对此事生妄心,那太子既是不喜欢你,你就不能矜持些?”
翟诗画听到翟夫人如此训斥自己的长姐,险些笑出声来,却及时用帕子掩住了嘴。
翟诗音自是觉出了妹妹在看笑话,侧过头首冷睨了她一眼,声音微沉道:“你少在这处幸灾乐祸。”
翟诗画听罢,不屑地微抬了蛾眉。
皇后将二姐妹的行举看在眼中,轻啜了口茶水,对翟诗音又道:“太子纵是性冷,却也是个年纪尚轻的男子,音儿虽不及那民间良娣貌美,却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翟夫人不懂皇后为何突然讲这番话,便不解地问:“娘娘这话是何意?”
皇后又问翟诗音:“诗音,你愿意再搏一次吗?若不愿意,本宫再为你择好人家。”
论权势和相貌,放眼整个汴京,没有哪个男子能比得上慕淮,她当然是想再搏一次。
更遑论,她真的很想搞死容氏那个贱女人。
翟诗音重重地点头,对皇后恳切道:“我心悦于太子,自是拼上一切都想嫁予他的。”
皇后亦颔首,语气沉静道:“嗯,既是下定了决心,便要豁得出去,你今日回府好好休息,本宫会寻法子,让你能有接近太子的机会。”
翟诗音回府后,翟夫人便按皇后的指引,从甜水巷请了位高人指点。
皇后的意图是,让翟诗音不必再端贤淑的架子,说她自有与容氏不同的清丽美人之姿。
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连接近太子的机会都没有。
总得先接触上他,再做下一步的筹划。
那容氏女是民间来的野女子,没受过正经的教养,想必从不会顾及礼义廉耻。
太子或许就是喜欢她身上这一点。
与京中的世家贵女不同,那容氏女或许更放得开。
翟诗音亦觉皇后的分析甚有道理。
她就不信,她放下身段后,慕淮会不落她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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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汴京依旧被春雨侵扰,慕淮坐在政事堂中批着近日堆积的折子。
他性子仍是孤僻,待臣子走后,也不喜旁人打扰,喜欢独自处理政务。
雨声如珠玉落盘,慕淮听到这动静,便掀眸看了看堂外的雨帘。
觉雨势过大,便决意在政事堂中再待片刻,稍晚些归东宫。
他凭着前世记忆,对各地送来的奏折多少有些印象。
就是那些地方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神烦,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套话,他前世身为帝王,自是也不能对这些置之不理。
也得挨个注红,回一句:朕安。
慕淮蹙着墨黑的锋眉,将那些请安折子整理在一处,挑紧要的折子,准备明日呈给庄帝,向他汇报近几日的政务。
他闭目揉了揉眉心,稍做休息时,却嗅到了一阵清冽的茶香,其中还夹着几丝女子的脂粉香。
再度睁目时,便见书案上,已被人放了盏热茶。
一个戴着幞头的太监低着头首,用尖细且稍显女气的嗓音道:“殿下……请用些清茶。”
慕淮语气冷肃,单抬一眉,不悦地问:“孤并未唤人呈茶水,为何擅自进来?”
他冷冷地扫过那太监的面容,定睛一瞧,眉宇又紧了几分。
那太监竟是那翟家大女,翟诗音。
翟诗音立即跪地,恭敬道:“殿下…殿下万安。”
她发上的幞头微松,是之前刻意设计的。
缓缓垂首时,幞头落地,浓密乌黑的长发便倾泻而至,将她玲珑的身子半裹。
翟诗音按照甜水巷高人的指引,在发丝轻落之际,亦微微垂了眉眼,尽露一种柔弱的清媚之态。
慕淮心中突然升起了怒气,政事堂外是有侍从守着的,那这贱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想起政事堂内有个耳房,下人平日待在那处,若有主子传令召唤,便从耳房而出,走到堂内听令。
那这贱人,怕是一早就在政事堂中潜伏好了,应是贿赂了某个没用且贪财的奴才,同他调了包。
胆子还真是大。
慕淮冷眼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翟诗音,沉声问道:“保住了头发,却还不知收敛,真当孤不敢索你性命吗?”
翟诗音听罢,心自是吓的一凛。
却还是匍匐地跪走在慕淮坐的圈椅处,用甜水巷请来的高人教的语气,轻柔呵声道:“…小的,想伺候殿下…殿下今夜,想对小的做什么都可以的。”
话毕,慕淮眸色微沉地看了她一眼。
翟诗音大着胆子,继续喃声道:“殿下不想吗?今夜小的只是伺候殿下的小太监,无人知道小的其实是翟家小姐。小的便在这儿,同殿下悄悄的有段露水情缘,不好吗?”
她扮作太监,邀他与她共偷云欢。
她生的美丽,慕淮若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会拒绝?
她今夜定会让他忘不了他,定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与他相契的。
久而久之,她就不信,慕淮会对她没感情。
翟诗音见慕淮冷沉着脸,颤着纤手便要伸向其命处。
慕淮终是抑不住心中突冉的暴戾,倏地起身,将案上那盏热茶从翟诗音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那茶水犹冒着热气,翟诗音只觉脑袋顶和面颊都带着灼痛,她有些害怕,会不会因此被烫伤而毁容。
翟诗音痛极,却怕触怒慕淮,丝毫都不感发出怪音,胡乱地擦着面上的茶水,突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听见“——叮啷”一声,茶盏竟是被慕淮猛地抛掷在了地上。
翟诗音心跳加快,心脏都快到嗓子眼处了。
只听见慕淮以极冷的声音命道:“滚出去,孤厌恶贱人的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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