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无计可施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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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略惊,以为此人必有大才,有隐士之风,心中更喜。若不然,一个小小的军中法算,能够入得公子午之眼,定是要兴奋地跳将起来。

不多时,腰带为墙、土方为城,各色器具作为军阵,一一摆出。

那法算先是再“赢邑”城外大约四五百步地地方摆出了齐军的位置,说道:“请诸君观之。”

“当年滕与武城一战,鞔之适数日破城,以为神迹。他将墨家的破城术这样的不传之秘传告天下,只为了证明所谓天志和理性的重要性,这是我所敬佩的。”

“那篇文章我读过不下三十遍,在家中演算百次,略有所得。今日不谈当年,只谈赢邑,若适来攻城,用的还是当年的手段,应该如何。”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距离赢邑三百步的位置先画了一道沟,说道:“若用适当年的攻城术,先要挖掘一道壕沟。在壕沟附近构建土垒,放置火炮,以压制城上的箭矢。”

“军中的炮,可能压制赢邑的火炮?”

谋士们纷纷摇头,军中的炮他们哪里会用,接战第一天集结使用想要直接轰开城墙,就被墨家城头的炮兵反击,七零八落,如今还能凑出个七八门,又哪里压制的住城头墨家的火炮?

一人道:“难道没有炮,就攻不得城?之前数百年不曾有炮,也不见城邑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那法算冷笑一声道:“二十年前之城,岂能和赢邑相比?若无炮,倒也不是攻不下,且看下一步。”

他的手指在那倒壕沟的中间,朝着赢邑的方向斜着画了一道壕沟道:“令军中善于挖掘之人,挖这样一道斜着靠近赢邑的壕沟,不知道几日可以完成?宽要两丈、长要四百步……”

旁边的谋士虽然不曾学过几何,却也本能地感觉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若是挖一个两丈、长四百步的壕沟,需要很久,而且看样子要接近赢邑这样弯弯曲曲如同之字至少也得挖六七道才行,忍不住问道:“那为何不直接挖到城下?”

法算冷笑,如同看白痴一样回道:“直着挖,墨家的火炮纵射直接砸进壕沟,有多少死多少。之前我已问了,你们也知道我军炮少,竟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有这样曲折,方可少受城头炮击。”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曲曲折折画了七八道之后,终于抵近了城墙一百步左右的地方,问道:“挖掘这么长,需要多久?”

谋士大约算了一下,说道:“四五日?”

法算摇头道:“墨家最善攻城守城,他们岂能不知道趁着夜晚反击填埋?短兵相接,这二百步之内正在墨家火炮之下,只能在壕沟内接战,以墨家备城门之士的短兵技战之法,四五日?我看至少要十日能够挖到就不错了。若是有炮,便快的多,可没炮,无法压制城头,就要慢得多。”

“所以我说,亦可破,亦不可破。墨家大军已近平阳,以适的攻城之术、火炮充足,平阳城十日必破。而十日我们也就刚刚靠近城墙之下百步,距离破城还早,墨家大军返回,我军必败,所以赢邑可破、亦不可破。”

那谋士沉默一阵,问道:“你且继续说,若已挖到了城下百步,又该如何?”

法算手指依旧沿着他画出的曲折道:“沿着这样曲折的壕沟,我军可以沿着壕沟前进,不至于被城头火炮所伤。只是这壕沟挖掘,也需手段,越靠近城墙越要深。”

其中的道理,这法算也懒得讲,谋士也不曾问,法算的手指点到了距离城墙百余步的壕沟处道:“在此地,构建土垒,若有铜炮,可在此地部署,压制城头。一旦压制,步卒继续挖开,使得壕沟挖出一个可以出击的缺口,百步冲击,火炮压制,便可靠前,全力猛攻,或可破城。”

那谋士苦笑道:“你亦知我军少炮。”

法算道:“少炮,那就不能冲击。只能另谋他法,需要的时间也就更长。”

谋士不解,法算反问道:“在此掘开出口,我军无炮,墨家的炮猛轰缺口,谁人能冲出去?冲出去后也必然零散不能成阵,又有何用?”

“所以,既然无炮,那就不能这样挖掘缺口,而是退回来,继续挖掘许多与第一道平齐的壕沟,多运士卒于壕沟之内,防止墨家反扑填埋。”

他在最前面一道斜着的壕沟后,又画了七八道,说道:“这么多,或可保证墨家的反击有足够的士卒抵挡。这又需要至少三日。”

谋士们看了看,似乎明白过来,这样多挖掘几道平行的,可以使士卒直接接近城下的壕沟,若不然就需要从三百步外支援,肯定不行。

法算也不解释许多,只说:“算上之前,已经过去了半月,只怕不但平阳城破,墨家大军可能都已经返回踏破我军大营,所以我说无用。”

“就算半月还可继续……我们也守住了壕沟,那么便再继续向前挖掘,靠近到百步之内,选派精锐弓手抛射压制城头,士卒突击攀爬,这样前面没有损伤,只有最后的八十步左右有所损伤,伤亡便小,但也不是一两日能冲破的。”

“士卒向前,再派人继续向前挖,藏身于壕沟内的士卒源源不断冲击城墙,不惜死伤一万,或可破城。但就算破城,也至少在二十日之后了。所以我说,城可破,亦不可破。”

谋士闻言,忍不住大怒道:“有如此良策,何不早说?公子午最喜士,难道你的话公子会不听吗?若是早说……”

那法算哼声道:“早说何用?赢邑城在前,有破城之法,但墨家义师大军不能击破,那么赢邑城就算有可破之法,却也没有时间破。胜负之数,不在赢邑之下,而在伐最之时。伐费那一刻,我军已败,我说之何用?庙堂之算已败,便有奇技奇术,又岂能扭转?”

“我有破城之术,却无破城之力,公子恕罪。”

说罢三拜之后,反身出营,留下一众目瞪口呆茫然无措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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