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2 / 2）

御史大夫怔怔的抬起头，就看到魏无忌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眼眸之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而他撞上的也并不是后面得大柱子，而是魏公子的扇面儿。

“我…你休得胡言乱语！老夫是为了向陛下进言！何事诅咒小皇子了？！”

魏无忌淡笑道：“大人想要死谏什么时候不可以，非要今晚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还说不是想要诅咒小皇子？”

“陛下…老臣冤枉啊。”御史大夫见自己说不过魏无忌，立刻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求陛下明鉴，老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殿上的容瑾俊美的容颜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但是那笑容却让人忍不住心中胆寒。暗红的眼眸扫了一眼不停地磕头哭喊的御史大夫，蓦地笑出声来，“朕当然知道你忠心耿耿，起来吧。”

原本还在呼天抢地的御史大夫一愣，连哭都忘了。在座的众人也是一怔，心中有些不知道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容瑾摸着下巴道：“朕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边疆未安，北汉虎视眈眈，选妃太过劳民伤财。不如，今天就选了吧？清清，你说如何？”沐清漪垂眸，淡淡一笑道：“陛下说得是。只要是陛下选出来的，本相一定妥善安置，绝不会欺负人的。”

荣九公子笑眯眯地道：“朕就知道，清清最是贤良淑德。来，给朕瞧瞧，有哪些家的姑娘愿意入宫为妃？”

底下的众人一片沉默，或者可以说…一片呆滞。小殿下的满月宴上当场选妃？就算他们着急也没有急到如此程度啊？偏偏陛下还一脸兴致勃勃，沐相也是笑语嫣然看不出一丝不乐意的。世界变得太快，西越的官员们表示自己有些跟不上上位者的思路了。

不少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前方的秀庭公子。秀庭公子是沐相唯一的亲人，虽然只是表哥。但是只看陛下对秀庭公子的重视就知道这两位的感情极好，现在陛下要选妃，身为沐相的兄长的秀庭公子又是如何变现？

可惜，秀庭公子端坐在魏无忌左手边，手中把玩着精美的茶杯，温文尔雅，从容自若看不出一丝别的表情。

容瑾不悦，“看来是没有人愿意入宫为妃了？御史大夫，这就是你所谓的顺意民意？还是打算让朕去强抢民女？”

御史大夫连忙道：“陛下…选妃虽然重要，但是这也太过仓促……”

容瑾轻哼一声，道：“今天朝中权贵适龄闺秀都已经在此，还有什么仓促不仓促的。既然都不说话，就表示没有人愿意入宫了？很好，朕就此宣布…终朕一朝，永不……”

“臣女愿意入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若是被皇帝将最后两个字说出来，麻烦可就大了。容瑾饶有兴致地望着底下的蓝衣女子，笑道：“谁家的姑娘，长得不错？”

蓝衣女子恭敬地道：“臣女翰林院侍读学士之女，陈茹拜见陛下。”

“陈茹？清清，你看怎么样？”容瑾侧首，笑嘻嘻地看向沐清漪，沐清漪抿唇笑道：“落落大方，是个不错得姑娘。”

“很好，还有么？”

依然是一片沉默，有人羡慕地看向陈茹，也有人犹豫徘徊不定。陈茹恭敬地跪倒在大殿中，连头也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平静从容的任由众人打量。她虽然是悼恭太子妃娘家的侄女，却并非长房出身，父亲的官职也不高。如今新皇登基曾经的质王府秦王府也成了过眼云烟，她最好的出路便是入宫为妃。她知道自己不如沐相，无论是容貌还是能力，但是她相信，她有着沐相无法比拟的有点。男人对着一个太过厉害的女人太久了，总会感到厌烦的。只要她有机会进宫，就会有办法让陛下喜欢上自己。她不是愚蠢的严婉儿，所以她不会跟沐相作对，只要她能进宫，她会安安分分的做个妃子。

“看来是没有了…那么翰林院侍读学士之女陈茹……”

“臣女愿意！”

“臣女也愿意！”终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闺秀都能够有陈茹这样的勇气，所以大多数站出来的都是家中的长辈。不一会儿，稀稀落落的也有十来个站了出来。只是一眼望去就会发现，这其中一个皇帝心腹或者一品大员都没有。别的不说，真正的世家大族还是要几分面子的。就算是真的想要送女儿进宫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率。当殿选妃？即便是将女儿养在家中一辈子他们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他们以后还要脸面做人做事呢。

容瑾满意极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起来，“很不错，都站出来让朕瞧瞧。”这对于女子来说本是十分不尊重的说法，但是无奈容九公子身为皇帝，那张脸蛋又长得实在是太过俊美无俦。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大多数姑娘也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含羞带怯的模样。

容瑾笑容可掬地望着众人，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欣慰得御史大夫，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御史大夫一心为证着想，忠心耿耿朕心甚慰。”御史大夫连忙谦虚地直道不敢，脸上得意得表情却根本无法掩饰。旁边，魏公子含笑把玩着折扇，半遮着俊脸朝秀庭公子低语道：“这老头儿完了，你猜容九会怎么折腾他？”顾公子淡淡一笑，道：“魏公子多虑了，西越帝不是说了么，御史大夫忠心耿耿，自然是要赏的。”魏公子撇了撇嘴，容九公子的罚一般人消受不起，赏那就更消受不起了。

“这些姑娘朕都看了…无奈容貌平平，礼仪疏漏，闺誉欠修……”容九公子每说一个词，原本含羞带怯的姑娘们脸色就苍白一分。只听容九公子幽幽道：“但是，御史大夫的一片心意朕还是不能不放在心上的。这几位闺秀，就全部赐给御史大夫为妻吧。朕特许，所有人地位平等，以正妻之礼入门。”

“噗！”

“扑哧——！”

在场不少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除了站在殿中的那些人。经过了方才突然的大起大落，原本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那位御史大夫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五花八门，一时间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颜色了。

“陛…陛下？！”

“怎么？还不谢恩？”容瑾俊脸一沉不悦地道。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那十几位闺秀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哭泣起来。不能嫁给皇帝也就算了，还要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嫁给老头子也就算了，还是十几个人同时嫁给一个老头子。他们这些人论身份虽然比不得总是郡主侯门千金，相门之后，却也都是名门闺秀，除了皇家谁还能忍得了与这么多人共事一夫？

“放肆！”容九公子大怒，“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亲自赐婚尔等想要抗旨么？”

“陛下……”御史大夫的脸色同样一阵青一阵白，这种突然飞来的艳福他可消受不起。别的不说，他一把年纪儿孙满堂了，再娶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回去，还不给人笑死？另外，皇帝要求将所有的闺秀都以正妻之礼娶回去，那他家里还不翻了天。只怕到时候弄得儿孙离心，妻离子散。另一边，御史大夫那位结发夫人早就已经晕过去了。

容瑾淡淡道：“御史大夫，这也不能怪朕啊。这些人容貌，才华，品行，能力，一样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你让朕如何能委屈自己将就。你既然忠心耿耿，就替朕消受了吧。别担心，朕也知道你一个人陪十几位如花似玉的新夫人肯定忙不过来，以后就好好地在家陪着夫人吧。什么时候御史大夫府又添了新丁，朕也替你高兴。”一句话，没有贬这老头儿的官职，却也告诉他以后不必再上朝也不必去御史台那边了。西越皇家不缺钱养一个闲人，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生孩子吧。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脸同情的望着大殿里颤巍巍的老头儿。七老八十了，有何必如此拼命呢？现在好了，真的要拼命了吧？

魏无忌笑道：“陛下，十几位夫人一次娶回家去恐怕有些困难吧？”

容瑾笑道：“这个朕自然知道，御史大夫对朕忠心耿耿，朕怎么会不为忠臣考虑？十天后举行婚礼吧，一天一个，半个月也够了。”

陛下…你是真的要弄死这老头啊。不过…天天做新郎什么的……。

“陛下…臣女知错，臣女不要…求陛下开恩……”

“放肆！”容瑾笑容一敛，“朕的话岂有更改的道理？还不谢恩，是想要抗旨么？”

面对皇帝陛下冷凝的眼神和强大的压迫力，底下的官员也只能无奈地谢恩了。只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一个女儿而已。倒是大殿中立时又晕过去了几个人，其中也包括那位年过花甲的御史大夫。

容瑾可不在乎这个，挥挥手让人把这些人带出去，容九公子含笑举起酒杯，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笑道：“来，朕再敬诸位一杯。”

“多谢…陛下。”大多数朝臣犹自魂不守舍。以后…真的还要将女儿送进宫么？还是，不要了吧？至少，陛下这一朝就不想了。其实…朝中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值得拉拢的么。

“西越帝，在下有话要说。”一直沉默的顾秀庭突然站起身来淡淡笑道。众人纷纷望向长身玉立的秀庭公子，容瑾也低头看向下面的秀庭公子：朕已经处理完了你才说话？秀庭公子含笑不语：你处理是你处理，我说话归我说话。

容瑾心中默默腹诽，脸上倒是十分和善，“秀庭公子请说。”

顾秀庭含笑望了沐清漪一眼，淡淡道：“小皇子满月，在下作为舅舅自然也该送上一份贺礼。”

容瑾好奇地道：“哦？秀庭公子打算送什么？”有什么是朕没有而顾秀庭有的需要这么郑重？

秀庭公子抬手一扬，一道暗青色的令牌飞向了大殿上的容瑾，容瑾伸手接到了手中，只听秀庭公子淡笑道：“所以，在下决定，将南夷十二州送给西越皇长子。西越皇长子登基之日，便是南夷归入西越之时。”

闻言，整个大殿顿时轰然，哪里还有人记得方才的小事，所有人满脸震惊的望向大殿中笑容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