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于是几人这才进了厅内说话,沈大夫人和抱着孩子的杨氏也从后院走了来。沈珍珍一看见杨氏怀中抱的孩子,眼睛瞬间就亮了,欣喜道,“如今我可是做姑姑了,哎呦咱们家的孩子就是长得好,我看啊以后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的俏郎君!”
杨氏听到沈珍珍夸孩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对着沈大郎道,“我看咱们家,嘴最甜的莫属于妹妹了。”
沈大夫人笑道,“咱们珍姐是个会说话的,还是个胆大的,自个都敢闯西域呢还!”
沈二夫人笑道,“珍姐自小惯是个会说话的,我现在和你阿耶在扬州还总是想到她小时候的那些趣事,跟个小大人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如今都要当娘了。”
沈珍珍跺了跺脚不依道,“人家这好容易回来一趟,怎的今儿都说好了要打趣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妇人在一起那比一出戏精彩许多。
沈大郎将陈益和拉到一旁,两人去了书房,沈大郎许久没见到陈益和,自然有许多的问题,陈益和自然是从自己去了西域慢慢道来,沈大郎也听得聚精会神,两位当年的同窗好友相谈甚欢。
今儿不知是什么日子,好像老天还是觉得今日的沈府不够热闹似的,没一会儿苏云竟也来了。沈二夫人一听见苏云来了,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自从苏姨娘当年留在西京,他们也好几年没见了,特别是知道苏姨娘的身世后,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苏云,沈二夫人这心里就觉得怪怪的,这如今二人要见了,不知道苏云在那大长公主府里过的如何。
苏云也没想到沈二夫人到了西京,原本是想去侯府看看沈珍珍的,听说女儿回了娘家,想想也就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沈大郎的孩子,没想到今日的沈府特别热闹。
沈二夫人看见苏云走进来的时候,不得不感慨,苏云虽然身世曲折,也受了不少的苦,但是却格外得到上天的优待,原本就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这几年没见,不仅不见衰老,反而更加得光彩照人,真是叫人不嫉妒都不行。
苏云看见沈二夫人先是一笑,连忙上前行礼叫了一声夫人。别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这短短的几年,大家都有物是人非之感。当年苏云是伺候沈二夫人的小妾,现在看起来反倒是像许久未见的朋友。沈二夫人一边拉着苏云,一边抹泪道,“我这几年只要一想到你,就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脑子,当年真是猪油蒙了心,叫你做了小妾,我。。。我。。。我真是太自私了。”
苏云淡笑道,“夫人,这都过去多久了,您还耿耿于怀呢,我在沈家一直过得挺舒心的,你别再多心了,再说若是我没进府,哪里来的珍姐这孩子呢,我呀还得感谢你。”
沈二夫人眼眶红了,一想到苏云这些年待自己,内心是羞得很,只得点头道,“你现在过得好就好,听说大长公主待你十分得好,我就放心了。”
苏云握着沈二夫人的手道,“夫人别担心我了,我一切都好,倒是几年没见你,你看着富态了,想必日子也过得十分舒心,那我也就放心了。”
几个妇人谈话聊天的氛围因为苏云的道来而持续高涨,这一趟回娘家可解了沈珍珍内心深处的一个结。起码苏姨娘都可以面对沈二夫人笑容有度,一如当年,而沈二夫人过去的那么多年那么疼她,为人儿女确实应该记得当年所有的好,这么一想,沈珍珍觉得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做逃兵,应该每年也多往扬州去些信,问问阿耶的情况。
沈珍珍看着依旧美丽的苏云,心里不禁想到,究竟谁以后会有福气娶到她的美娘亲呢?这个人可要早点出现,才不负她阿娘的风华正茂!
同在西京城的常侍郎下朝后回到自己的新宅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暗自纳闷,莫不是伤风了?
☆、常侍郎 vs 李将军
沈珍珍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米虫生活过得挺好的,日子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年底,天寒地冻的,陈益和恨不得将娘子裹成个粽子,生怕她伤个风难受。沈珍珍算算自己生产的日子估计也就是正月了,裹着大码的羊皮袄每日在自己的院子转圈圈。
长兴侯府守孝可不光是大房的事情,其他几房也都在守孝,只是守孝时间跟大房不同罢了。这人一闲啊,事情也就多了,几家人的生活每天都能变着花样跟你生出一些事端来,陈益和帮着宏哥管家也觉得管个大家不容易,难怪好多人家早早都分家了,反倒还能关系好些,这住在一起住着住着都成仇了。眼看着年关将至,府里各房都忙活了起来,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找宏哥要银子的事情居多。
眼看着其他房一年的孝期就快要结束了,各房这心思都活络起来,当然需要银子趁着新年走亲访友的时候该打点的打点,好为孝期后这回去做官的事情好好再铺路,那可不是挖空心思要银子吗?
不给吧,跟你哭穷!那眼泪真是说掉就掉。你说是演戏吧,真真是哭得眼红鼻涕流的,宏哥这作为新的侯爷,又是小辈,惯是个好说话的,能不给吗?好,给了这房吧,那房听见了一丝丝风吹草动,立刻也来哭穷要银子,宏哥真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求助自己的阿兄冷着脸去拒绝这些贪得无厌的叔叔婶婶。
而沈珍珍的米虫生活当然也得益于陈益和的嫡母赵舒薇的消停,近些日子她迷上了念经,没事开始自己抄经书了,不知是想要从中找到平静,还是想要为死去的夫君祈福,总之最近是没再找茬了。
苏云眼看着女儿临近生产的日期了,也不管天气冷不冷,来侯府的日子可不就勤了许多,只是每次晌午后回去,都能在家门口看见常侍郎刚刚忙完公事回来,到底是住了一墙之隔的邻居,苏云见了常侍郎每每自然地打着招呼,二人有时候你来我往还能说上一句,常侍郎这心里一边乐开了花,一边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心想算好时间回来果然是没错的。
倒是那威武大将军李德裕心有不甘,这日又来了大长公主府。本是吃了闭门羹,可是李德裕那也不是吃素的,这一下子劲儿上来,使劲地砸门,嚷嚷要拜见大长公主,求娶苏云。尽管门外闹这么大的动静,大长公主在自己家那是稳坐钓鱼台。既然打定主意不说这门亲,也就不管你怎么闹,年轻人闹一闹也就没脾气了。看看这心态,姜还是老的辣。
哎!倒是李大将军这次登门闹得动静可让常侍郎听见了,还出来看个究竟。常侍郎品级自然不如李德裕的高,即便上朝那也是隔得极远的,何况常侍郎去年年底进京,李德裕年初去了西域,二人自然是没打过什么照面,因此常侍郎乍一看还不知来人是谁。
不过常侍郎好歹也是一直受上峰喜欢,官场得意之人,将头探出门细看,这李德裕连官袍都没脱,衣服的颜色自然就让他看出了来人是个什么来头。
这次李德裕也是豁出去了,心中带着仅有的希望还有深深的无奈,才来这一遭。毕竟是个武官,平时拼得是狠劲儿和骁勇,何况这个时候心急求成,那脑子里基本跟一团浆糊毫无分别了,只想着那刘备不是三顾茅庐打动了诸葛亮下山来帮忙,他这登门第二次,总能也打动一下大长公主的石头心吧?何况,那苏娘子未必对自己无情。因此,这李大将军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也不顾自己的英俊潇洒的形象了,就是要敲到大长公主府开门为止,所求为何?所求乃为苏氏佳人。
常侍郎这个人,表面不吭不哈,内心一般也是有成算的。虽然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娶个未婚娘子,可是偏偏就让他遇见了苏云这等尤物,再看见谁也就觉得要么不够美,要么气质不如兰,要么就是没风韵,总之他母亲托人在西京城说的别人家的娘子,常侍郎一个都没看上。当然,常侍郎也去打听了一下苏云的过去,好容易将来龙去脉弄清,竟也不甚介意苏云得过往,为啥呢?这里还是有一段缘由要赘述的。
常侍郎家里在泉州那也是属得上的,常侍郎自己也是个争气的郎君,为啥到了这般年纪还未婚娶呢?实在是过去的历史不大好听。
他娘第一次给说的娘子是泉州一个官家嫡女,他娘还相看了几回,模样啊什么的倒还满意,两家这双方口头就说定了,还未换庚贴,谁曾想那小娘子就跟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寒门子弟私奔了,闹得还人尽皆知,结果常侍郎家落个灰头土脸。
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常侍郎他娘挑了半天,又看上一个娘子,这次倒是速速地换了庚贴,结果那小娘子竟然不知是染了什么怪病,双腿忽然站不起来了,每日只能躺在床榻上,要人伺候,常侍郎他娘可就不愿意了,那女郎家也不好意思将女儿嫁过来,于是这婚事就没成。结果这次,机智的泉州人倒是看出来了点门道和规律来,这常家的这位小郎君怕是八字不太好吧?怎的每回说的女郎都成不了呢?
又过了几年,常侍郎辗转各地做官,修河道,他娘终于在自己的娘家本家给找了个姑娘,结果这姑娘因为家中后宅的种种不开心,一时想不开做姑子去了。于是,常侍郎的婚事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了,泉州人不是调侃嘛,常玖常玖,长久没娘子!为这事情,常侍郎他娘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还好常侍郎还不是家中独子,不然估计双亲早已经不能晚上安然入眠了。
不过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常侍郎这官做得可不错,这不都来当京官了,他娘不是又开始给相看娘子了,常侍郎经过多年得总结,他娘看上的女郎跟他都没什么缘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可惜一直没碰上中意的。哪想到来了西京不到一年就碰上了苏云,怦然心动,心花怒放。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常侍郎打听好苏云的过往,还没来得及展开下一步行动,正要心里计划计划呢,这李大将军就可巧来隔壁砸门了。
常侍郎躲在自家门口竖起耳朵,听个大概当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门外这个白脸将军是他情敌!这么一闹明白,常侍郎就更要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一下李德裕了,结果有些气人地发现这人比自己英俊一点点,个头比自己高一点点,身材比自己威武一点点,这。。。这。。。不对,他一定不如自己有智慧,想到这里,刚刚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常侍郎又信心满满了,看看这砸门这种没风度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介武夫,哼!
恰恰这日,苏云刚好去看了女儿沈珍珍,回来的路上,给大长公主买了几样吃食,马车马上要走到路过常侍郎家门口了,听见了李德裕的嚷嚷声。常侍郎眼尖,看见了大长公主府的马车,料想是苏云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苏云听见马夫说,家门口站着一个将军,正在敲门求见,苏云立刻想到了去年被母亲一口回绝的李德裕,皱了皱眉头。这人怎的还这般纠缠,明明都说无意与他结亲了,竟然还找上门来,以为母亲说的话是不算数的吗?
常侍郎看那马车停了下来,急忙小跑过去,常年在河道上锻炼的他这会儿真真是将多年的锻炼成果派上了用场,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苏云的马车跟前,差点将苏云吓了一跳。
苏云一看见是常侍郎,松了一口气。常侍郎道,“那人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说些什么,可别吓到了你苏娘子。”苏云一看常侍郎脸红红的,脑门上这大冬天的还有了薄汗,想必是跑得急,心里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暖暖的,缓声道,“多谢常侍郎相告,我自是回我的家,还能怕他不成。”
常侍郎听苏云这么说,忙道,“那我送你过去,好歹我一个朝廷命官,他也不能胡来。”苏云看了看远处身材高大的李德裕,再看看眼前白净瘦瘦的常侍郎,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常侍郎了。”
李德裕这一回头看见一个马车缓缓而来,旁边还跟着个小白脸,心道,“这马车里坐得莫不是苏云?那车外的小白脸是谁?”顾不得砸门的李德裕连忙就朝着马车的方向疾步而来,脚下生风。常侍郎看那将军孔武有力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按道理是应该怕的,大概这会儿身旁有佳人,竟也生出了要英雄救美的豪气,不仅不怕,反倒是挺直了胸膛,在车内偷偷掀起车帘的苏云看见常侍郎这般,又轻轻地笑了。
李德裕到了马车前,连正眼都没看常侍郎一眼,心想就长成这般模样的,想必也不能是自己的情敌,因此倒是放心地对着车内的苏云说话了。“苏娘子,在下李德裕,今日本就是想来府上造访,但是大长公主一直未开门,我今日失礼了。”
苏云并未回应,李德裕紧接着道,“去年,某得大长公主得回绝,并未再说话,实是要去西域。思前想后,某并不愿意放弃,今日还是想登门求大长公主成全某对娘子的倾慕。”
常侍郎一听,更明白了,敢情人家去年都已经拒绝了你一回,这还来!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真不知道那些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想到这里的常侍郎不免胸膛就挺得更直了。
苏云并未掀开车帘看李德裕,她的声音缓缓从车中传出,“承蒙李将军的厚爱,妾不知自己有何过人之处还让李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娶,但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既然为大长公主的义女,名为义女,其实早就当大长公主为我的亲生母亲。母亲的话,我总是要听的。”
苏云这一番话说得委婉,其实已经暗含拒绝,未曾想今日李德裕是豁了出去,急忙道,“那苏娘子的意思呢?某三番四次碰见过苏娘子,若是苏娘子你应了我,大长公主就是给某出再多的难题,某也一定不怕。”
常侍郎在一旁,内心这会儿已经有了波澜了,但是颇为沉得住气,没吱声,其实手指快把自己的手心抠破了,只是没人瞧见罢了。这都说好女怕缠郎啊,兄台你怎么连拒绝都听不懂啊,苏娘子你可千万要有定力啊。
苏云顿了一会儿,轻声道,“李将军请回吧,这西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妇人等着您的青睐,数都数不过来,您勾个指头,等着嫁您的不知有多少,听说去年还有一个妇人为了您差点闹出人命来,妾是个惜命的也是个胆小的,妾就不随波逐流了,恐怕要辜负您的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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