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沈珍珍疾步走了一会儿到了厨房的门口,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靠着墙痛哭失声,夏蝶连忙递上手帕道,“娘子,快别哭了,这里人多又杂,未免节外生枝快别哭了。”
沈珍珍哭道,“本来说好不哭的,但是他一提到夫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我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也不能告诉别人,我这心里真真难受得紧。”
夏蝶怎能不知道沈珍珍的难过呢,她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这一路以来,陈郎君对她家娘子的一片真心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如今遇到这种事情,沈珍珍没有哭晕过去已经算是坚强的了。她与陈七什么事情都没有,此刻不知他是生是死,她的心都上上下下,慌得不行,还不要说沈珍珍和陈益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沈珍珍努力吸了几口气,站起来,擦干净脸。夏蝶连忙递上了一盒脂粉,给她的眼睑处敷了敷,让她看着能好一些。
陈克松下午回到府内,尽管他试着摆出高兴的样子,却就是难以扯出笑容,跟一脸喜气洋洋的赵舒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到府里张灯结彩,一切都看起来是这么地喜庆,为了庆祝他的嫡子成亲,而他另一个儿子却失踪在沙漠里不知是生是死。西域难道就是他们陈家几代人都逃不开的梦魇吗?想到这里,他疾步走向书房,打开了抽屉,拿出夏锦的画像,低声道,“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的儿子活着回来,你怨恨我也好,一切都等我以后去还,咱们的儿子是个好孩子,也是颗好苗子。”
赵舒薇看见陈克松回来脸色不好就去了书房,不免心中不忿,明明今日是宏哥的大喜日子,这一个个看着都没个好脸色,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傍晚时分,宏哥祭过宗祠,出门去舅舅家迎表妹过门。待宏哥将新妇带回来进行拜天地时,沈珍珍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起去年自己和陈益和成亲时的场景,还是在这个厅中行得礼,拜天地拜父母,当时他就站在自己的身旁,而如今物是人非。沈珍珍怕自己哭出声,连忙退了出去。
待宾客们的宴席散去,沈珍珍将一切收拾的事宜安排妥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想到陈克松却在那里等着她。
陈克松看着三郎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当年那老道说这二人是天作之合,沈珍珍是旺夫之相,二人子嗣无碍,却没想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沈珍珍看见父亲今天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好,只得乖乖地行了礼,听他说话。
陈克松缓声道,“三郎在西域出了些事情,如今行踪不明,他那天并没有带陈七一起。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这个消息很突然,但是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沈珍珍忽然鼓足了所有勇气,坚定道,“我要去西域找他!”
陈克松一听将沈珍珍浑身打量个遍道,“就你?你要怎么去?西域可不是就在长安旁边,说去就去。”
沈珍珍道,“父亲若是支持我那就更好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一人在那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外祖母那边就会派几个走过沙漠的人跟我一起去。”
陈克松点了点头道,“若是王家能出一臂之力,那也是好的,三郎走之前我曾经给过他外祖家的腰牌,不知他若是无恙会不会去莎车。”
沈珍珍道,“以夫君的个性,若是有机会,他一定回去生母的故乡看看,若是不能及时返回张掖,莎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在家等着,会疯的。”
陈克松摸了摸胡须道,“让我想一想,再做安排,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如今没有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兴许无事。”
沈珍珍强忍住鼻酸,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父亲说的是,珍珍这就回去休息了,父亲脸色不好,也早点休息,明日再做安排吧。”
陈克松叹了一口气,回自己的房去了。沈珍珍走回自己的屋中,静静地坐于榻上,尽管是五月了,在这样的夜晚,她却感觉不到天热,心里凉得厉害。她只得紧紧地抱住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甚至不敢想陈益和受伤。在西域那种地方,若是受伤不能及时找到疗伤得地方,在沙漠中该怎么办呢?一想到此,沈珍珍的泪就重重地落下了,长这么大,今日好似就要把所有的泪流完,怎么也控制不住。沈珍珍才发现自己以前对陈益和太不好了,现今回想起来全都是他对她的好和爱,如果以后没有了他,她该怎么继续人生呢?他已经将她宠坏了,让她不能过没有他的日子。
在同样一片星空之下,尽管月牙高挂,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有很多人安然入睡,却有许多人辗转难眠。陈克松望着天花板想起了遇见夏锦的时候;苏云思量着若是陈益和真出事了,沈珍珍的后半生该怎么办;沈珍珍望着天花板想到的全都是陈益和的笑脸,更加无法入睡。
真真是夜色无边,漫漫无眠夜,愁字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珍珍快要千里寻夫啦。感谢看官们的支持。
☆、沈珍珍的决心
第二日待宏哥领着新妇跟父母上茶,一一敬过家中的长辈,新娘子也收了不少的礼物,喜气洋洋。沈珍珍立在一旁看着宏哥精神焕发,新娘子也是一脸娇羞,一方面为宏哥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想起了自己成亲后的日子,心里一阵抽痛。
待众人都散去后,陈克松才对赵舒薇说了陈益和失踪的事情,可惜赵舒薇实在是道行不深,至少应该表现出惋惜之意的时候,她竟然没忍住,生生地笑了出来。然而,赵舒薇这些年虽生活无忧,但是女人是需要呵护的花朵,陈克松多年来不冷不热,赵舒薇总心有不顺,因此岁月的痕迹在脸上格外明显,偏偏那敷脸的脂粉还卡在了脸上有纹路处,因此这一笑看得是格外滑稽。
陈克松一看更加厌烦,厉声道,“真不知道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家中出了这种事,三郎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你竟然这般幸灾乐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告诉你,这家里我说了算,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收起你那副难看的嘴脸,快去照照铜镜,你这般模样是叫面目可憎。”陈克松拂袖而去,赵舒薇气得眼睛都红了,转瞬一想陈益和失踪,八九不离十是回不来了,心里舒服不少。
沈珍珍回房后就开始简单地整理衣物,夏蝶忙让沈珍珍歇着,她来帮着整理。这时下人来说侯爷叫沈珍珍去书房,她连忙整了整头发,疾步朝书房走去。
陈克松开门见山道,“昨日听你说要去西域,当真?”沈珍珍点了点头,带着从未有的坚定道,“儿媳要去。不找到夫君的下落,珍珍就在那里一直找。”
“要知道西域路途遥远,此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心中可有个章程?”
“珍珍知道,因此还在等外祖母那里的消息,父亲心中可有想法?”
“本来我是打算派人去找的,若是你心里一直不踏实,想去也可以,但是这一路必定十分辛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可否吃得了这种苦?”
不管什么苦,我都要去吃,一定要带他回来。”
陈克松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想,你从大长公主那里尽快得到消息后,我再派两人,你就随着这些人上路,一路上应该就不会有大的危险。那你到了西域,先从哪里找起?”
“自然是先入莎车,夫君一直想要去生母长大的地方看看,何况您说您还给了他腰牌,我想不管怎么样对他来说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莎车了。”
陈克松听了确实心里多少有些欣慰的,三郎的妻子还是个心里清楚的,至少比赵舒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既然要去西域,尽管还没有定出发的日期,但是这说不定就是一两天的事情,因此沈珍珍抽空回了趟沈府,却没想到家中正有客人,原来是与沈大郎一同留在吏部的萧令楚。萧令楚正与沈大郎在探讨吏部最近给的地方志,一听下人来报说沈珍珍来了,本想离去,却鬼使神差般地没开口,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就想看沈珍珍一眼。
沈珍珍一看到沈大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垒起来的坚强全部都坍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沈大郎一看到沈珍珍情绪不对,连忙起身走过去将沈珍珍拉出前厅,低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陈三那嫡母为难你了?”沈珍珍摇了摇头,杏眼里积蓄着泪水。沈大郎最见不得妹妹哭,连忙将自己的手帕递上去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多眼泪,阿兄给你出气去。”
沈珍珍哭道,“阿兄,夫君他失踪了!”沈大郎一听有些愣神道,“你说陈三失踪了?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是侯爷说的,夫君遇袭,生死不明。我。。。我。。我要去西域找他,今日就是回来说一声,我要出远门,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沈大郎一听,急声道,“你要去西域,你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是你也不能自己跑那么远的地方,你若是再出个什么事情,可让咱们一家人怎么办?”
兄妹二人的谈话被坐在厅中的萧令楚听得一清二楚,对于陈益和的失踪不知是什么感受。陈益和的确是个优秀的郎君,若是抓住机会,几年后也许就能建功立业。萧令楚深知自己与珍珍有缘无份,生生错过,只陈益和能对沈珍珍宠爱有加,幸福甜美地过日子,可是竟然会失踪?若是他埋骨沙漠了,沈珍珍还这么小,年纪轻轻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沈珍珍哪里知道厅内坐得萧令楚内心的百转千回,对于要去西域的事情她想得很清楚,所以只得安慰阿兄道,“阿兄不用担心,外祖母和侯爷都会派人随我一起去。无非就是路上受点苦罢了,若是能看见他安然无恙,一切都值得,若是我一个人在西京苦等,我会疯的阿兄。从昨日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沈大郎见妹妹已经下定了决心,多说无益。何况他知道妹妹看起来甜美可人,其实内心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是做了决定,即便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只得低声道,你去跟长辈说一声吧,我随后就来,无论如何,阿兄支持你的决定,可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走到哪里都给家里来封信。”
沈珍珍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跟大伯说,阿兄先去跟客人说话吧。”沈珍珍找到沈大老爷夫妇,对沈大老爷和沈大夫人说了自己即将启程西域的决定。尽管两人都担心不已,却还是支持沈珍珍的决定。但是二人内心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若是陈益和真的已经身遇不测,沈珍珍以后该怎么办?为陈益和守寡,还是另嫁他人?嫁谁?
沈大夫人嘱咐道,“你一个妇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是也难免会碰见流民或者是贼寇,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凡事多个心眼,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明日我就去庙里上柱香,保佑你顺利找到陈姑爷。”
沈大老爷点了点头道,“若是你去西域,路上就要花去许多时间,你可要注意身体,若是你再半途生个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西域了。一定要给家中写信,我们都在西京等着你们回来。”
到底是一家人,每个人都对她关爱有加,沈珍珍觉得夫君一定在某处等着自己,他一定没死,内心燃起了无限的希望。想着想着她忽然释然了,强装轻松道,“这回总算能去见见世面了,都听说西域是个多么美的地方,夫君的生母又来自西域,我到底是要去看看的,你们就当我出门游历了,不会过太久,我就会回来的。”
沈大郎之前听了妹妹的话,已经无心再跟萧令楚多说,只能道歉道,“萧兄,今日家中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若咱们改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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