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待一切收拾完毕,沈珍珍就静待着第二日女学的开学日了。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的夏蝶为沈珍珍备好一切,给小人收拾得漂漂亮亮,这就去前院得学堂准备上课了。
今年入女学的小娘子不过就二十人。除却武进县令的嫡女李雅柔,以及另外两个当地员外之女,其余都是箫氏的女郎们,有嫡出也有十分受宠的庶出。这是沈珍珍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娘子聚在一起,喜爱热闹的她怎能不开心。
众女郎看见沈珍珍也在打量她,沈珍珍其人本身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加之这两年努力的天天喝羊奶,那白皙的皮肤是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娇嫩非常,加之一双杏眼水灵灵的,配上那个鹅蛋脸,露出形状姣好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漂亮极了,再看其气质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这可把其他女郎看的是既羡慕又嫉妒。
不过女郎们的心里很快就找到了平衡点,当大家都相互寒暄一番,众女郎才得知,沈珍珍原来是平安县县令之女。想那平安县县令不过官居七品,况且最重要的是这沈珍珍还是个庶出,其他女郎们立刻觉得自己都高贵极了,连带着将头颅扬得高高的。
那些箫家女郎们,自是觉得高沈珍珍一等,先甭管说是嫡出还是庶出,咱们好歹是出自百年闻名的大世家,说出去兰陵箫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同为县令之女的李雅柔,她阿耶也就是个七品,但是这位女郎,平日是最看不惯她家的那些争风吃醋,花枝招展的姨娘们,以及自己的那些小家子气的庶出姐妹,这连带着看珍姐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屑了。
按道理员外之女她阿耶也没做官,你们又凭啥看不起人家啊,原来这两位女郎不仅是嫡女还沾着那么一丁点箫氏的亲戚关系,虽然隔得不知道已经多远了,人家心里也是有荣与共的。因此沈珍珍就这样在开学第一日被众女郎在心里狠狠地踩了一把。
沈珍珍的心里毕竟弯弯多,这哪里还看不出众人对自己的态度,不过她并不甚在意,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何况她觉得她家好得很,不知道比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世家旁支好了多少呢。再说,她还有两个兄长就在隔壁读书,害怕没人说话吗?但是毕竟男女大防,也不好天天找兄长,于是沈珍珍决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就当给自己争一口气。于是珍姐的心里丝毫没有怯意,进了学堂,就着矮桌正襟危坐,坐姿十分标准,挺直的腰背,修长的脖颈,没办法就是坐着,沈珍珍的姿容都格外的好看。
箫氏女学的课程并不轻松,与之前跟着夏娘子学习的时候相比,强度是大了许多。这其中不仅要研读诗书,练习书法。最重要的学习部分就是要细细研读讲解和背诵关于女子德荣的书籍,例如女诫,闺范,以及女则等当世流传的名作。而乐律课和算学以及骑术也是一个都没落下,沈珍珍立刻觉得世家女之所以受欢迎,很大一部分得归咎于女学的学习,这大家族的女学到底是不一样的,听听这些课程,那简直就是为高门娶妻专门所备的上岗培训呀。
于是沈珍珍的女学生涯就此拉开帷幕,而同时陈小郎君略带怅然地留下了那盏花灯,与沈大郎一起离开了平安县。沈大郎偷偷地对陈益和道,“不若我们待到端午,骑马去武进看看二郎三郎还有珍珍如何?陈益和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的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珍姐真正要当学霸啦!
☆、沈珍珍骑马遇险,萧令楚英雄救美
珍姐毕竟在过去的两年是跟着夏娘子打下良好基础的,因此无论学起诗书还是古琴,都能应付自如,而算学更是不用说了,在前世该上大学的她,背个九九乘法表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珍姐也不是样样都好,这问题比较大的就是骑马。以前珍姐年纪小,家中也没有身型矮小的小果马,因此沈二夫人并没有让沈珍珍学习骑术,沈珍珍自然在骑术课就比那些家中有小果马的小娘子们差了许多。要知道这种身形矮小的果马最最适合年纪不大的初学者,别看这马不大却是十分的贵,概因其繁殖能力并不高的关系,所以一般人家是买不起的,也就只有箫氏这种财主才会买几匹给小娘们练习骑马用。
平时身为学习好手的沈珍珍在骑术课上,一点底气都没有,别的女郎终于看到沈珍珍不擅长的了,终于又找到了平衡点,哼!还是从西京来的,怎么半点北地女郎的潇洒都没有,连马都不敢上。
珍姐平日在家门口看大兄骑马收放自如潇洒非常,自然很想尝试一番,如今真到尝试的时候,她怯场了,恨不得抱着拴马的栓子,愣是不上马。教骑术的师傅是个经验丰富的,见过各种小郎君小娘子学马时的奇葩样,完全跟平时不一样,因此毫不犹豫地将珍姐拎到马背上,命其抓着马绳,两腿夹住踩进马镫。没有意想中的小马狂奔,此马连跑都懒得跑,就不紧不慢地走起来了,沈珍珍这才慢慢感觉到了平衡,新奇地看着这矮小的马,惊喜地叹道,“原来还有如此温驯的马啊。”
李雅柔看到沈珍珍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勾了勾嘴道,“看她平日挺能的,怎么到了骑马,却是各种别扭,竟然连这种小马都没见过,可曾见过什么世面,真真是小家子气。”
萧令楚有个庶妹萧凤琪,也是众女郎之一,跟他一样被嫡母和父亲送来上学。在萧令楚的威胁下,这庶妹不得不低头啊,尝试着对沈珍珍友好一些,此时就出了声,“我听我阿耶说,这种马极贵,没骑过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其他萧家女郎惊讶萧凤琪竟然会开口替沈珍珍说话,该不是摔坏了脑子了吧。萧凤琪暗想到,若是给我那魔星兄长知道你们都这样嘲笑沈珍珍,还不知道给你们什么果子吃呢。再看看在马上的沈珍珍,萧凤琪不禁觉得珍姐不简单,竟然能让她那鼻子长天上的二哥开口,真真是奇了。
几次骑术课下来,沈珍珍确实有了进步,可是相比其他女郎,她还是差得远,于是一日突发奇想,思量着可以赶傍晚前再去练练。于是这日课毕,别的小娘子都回家了,她则换了一身胡服,也没带夏蝶,自己去了马场。管马的师傅在马棚一看,原来是女学的女郎,就给沈珍珍牵了一匹小果马。
沈珍珍乐滋滋地牵着温顺的小果马走入了马场,利落地上了马。她目前还停留在骑着马走,而不是骑着马跑的状态。小马很听话的沿着马场走了起来。珍姐在骑马这件事上,的确受了来自同窗的压力,因此竟有些心急了,这不没走了一会儿,就扬起了马鞭想试试马跑起来的感觉,可不是走路还没走好,就想跑了嘛。
马果然跑了起来,刚开始跑得是比较缓慢。珍姐有些得意的想,“原来骑马也不难,亏我当时还那么怕上马,真是太丢人了。”
说来也巧,这日下午刚好族学的一拨小郎君们就在马场刚练了骑射功夫,还就有那么一根断箭没被拾走,这小果马踩上这断箭,立刻被刺伤了马掌,瞬间就发了狠,一下子速度就提了上来。沈珍珍哪里遇到过这种状况,身边又没有教骑术的师傅,这下可糟了,毫无经验的她哪里知道怎么办。
只见沈珍珍的身子愈绷愈紧,两腿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整个人在马上摇摇欲坠。恰萧令楚这日下午练过骑射离开后,发现自己不知把绑在头上的头巾忘在哪里了,于是返回到跑马场来查看。这刚到跑马场门口,就看见一匹小果马在场中发了狂,再一细看那马上的女郎可不就是沈珍珍!这一看,可把萧令楚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奔进马棚中牵了一匹马出来,一跃而上,直向沈珍珍奔去。
沈珍珍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颠下马,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摔下去,于是试图能勒住缰绳,让小果马停下来。可是发狂的马不管它本性是否温顺,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停下来的。沈珍珍越来越无力,忽然听见了萧令楚的声音,“你别慌,四娘子,等我马一近,你立刻把手伸给我,别怕,有我!” 这一句“别怕有我!”是生生得逼出了沈珍珍的眼泪,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有救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萧令楚的及时出现,否则她恐怕今日就要折在这跑马场里了。
十一岁的萧令楚,作为世家重点培养的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开始练习骑术,功夫自然不差。他小心的控制马速,不一会就跟上了小果马,就在这时大声喊道,“四娘子快侧头看我,看着我!” 珍姐这一侧头,便看见了萧令楚骑着马跟着自己,只见萧令楚伸出手,喊道,“快把手伸过来抓住我,然后松开马镫。”
沈珍珍哭道,“不行,我不行!我害怕,我浑身都没有力气!” 萧令楚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快伸手,想想你阿娘。”萧令楚试图更靠近小果马,再次将手伸出,珍姐豁出全部力气,双腿一松,将右手伸到萧令楚的手中,萧令楚胳膊一个用力,将沈珍珍拽入自己怀里,带到自己的马上,赶紧勒紧缰绳让马慢了下来,而那个小果马继续跑远了。
这时的沈珍珍浑身都在发抖,满脸泪水,那泪水就好像怎么都流不完似的。尽管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心里还是走不出刚刚那巨大的恐惧。萧令楚驾马慢步走向跑马场口,这时管理马场的师傅才看见二人,忙走出马棚问出了什么事情。
萧令楚指了指还在奔跑的小果马道,“那马似发狂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别看萧令楚平日都是嘻嘻哈哈,这一严肃起来,浑身的气势立刻就出来了。那师傅连忙领命,骑着另一匹马去查看了。萧令楚自己则跳下马,这才看见沈珍珍的正脸,只见那双大大的眼睛红通通的,浸满了泪水,那副无助的样子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生平第一次,萧令楚才开始理解到女郎都是水做的这句话。
萧令楚将沈珍珍一把抱下马,沈珍珍的双腿都还是软的,哪里站得住。萧令楚只得架着她,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慢慢将沈珍珍扶入了马棚,靠在墙上,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你不过刚刚学马,没有驭马经验,以后千万别一人来练习,若是以后你想来练习骑术,就跟你二兄三兄说一声,叫我也行。”
沈珍珍这才有点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吸着鼻涕,哑着声道,“你可别告诉我二兄三兄,他们两个都是大嘴巴,肯定要写信跟我阿娘告状,我阿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从家里来了。”
萧令楚点了点头,“嗯,不说,只是你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若是出了事,你可叫你阿娘阿耶如何是好,而我还跟你阿娘说保证你在这里好好的,你这是要生生让我做那不仁不义之人。”
这怕劲儿一过,沈珍珍的小嘴又开始不饶人了,“怎么今天小郎君不说我哭得丑了,没点礼仪了。”
萧令楚支支吾吾道,“在这种危险关头,谁还顾得上礼仪,你可把我都吓到了,你跟我保证,以后一个人不来骑马。”
沈珍珍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人家可是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呐,只得乖乖道,“嗯,珍珍保证以后再也不一人来骑马。那箫阿兄也跟我保证不泄密。”
萧令楚看着孩子气的沈珍珍,经过刚刚那样的惊险,煞白的小脸还是没有一丝血色,汗湿的额头上贴着乱了的头发,尽管如此狼狈,可是他看着怎么就那么好看呢?于是他忽然笑了,伸出手指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咱们来拉勾。”
沈珍珍破涕为笑道,“谁跟你拉勾,男女授受不清呢。”
萧令楚无奈得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刚刚还是一副可怜样,如今又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果然是有意思的女郎。
此时正好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映红了天边,阳光照在沈珍珍的脸上,似给那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光。萧令楚轻声说,“我先扶你往回走吧,一会儿天就该晚了。”沈珍珍乖巧地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夕阳下的萧令楚长长的睫毛上闪闪的,呆了呆。萧令楚小心的扶着沈珍珍朝着女学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样晚霞满天的傍晚,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箫郎君帅不帅!有木有撒花的!
☆、沈珍珍端午吃香粽,欣赏龙舟竞渡
“五月初五热闹端午,江上一片龙舟竞渡”,说的就是在江南端午节的景象,自然也是热闹非凡。概因这一天,也是一年中夏天起始的日子,家家户户悬束艾草,喝个雄黄来驱虫辟邪。
扬州城中有名的点心铺子,德味斋,在端午节的前一日,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概因这家各个馅的香粽都十分可口,米是用的上好的稻米,其中有芝麻馅的,还有红豆馅的,夹杂着外面荷叶的香气。当你剥开之后,可以趁热蘸些蔗糖吃,或是放凉后,蘸着槐花蜜吃,那香甜可口的味道停留在唇齿间,好一阵才会散去。
陈益和听到同是长丰书院的同窗们曾对这家的香粽赞不绝口,因此有心去扬州城买两盒香粽带到武进去,让沈二郎和三郎以及珍姐也尝个鲜。沈大郎听了陈益和的提议,不禁感慨,陈益和绝对是一名非常贴心的兄长,看看过去这些年送给双生子和沈珍珍的礼物,哪样不是精心挑选的?
于是陈益和跟沈大郎二人,带着陈七于五月初五一早,天还只有蒙蒙亮的时候,城门刚一开,便纵马进了扬州城,而这家点心铺子才刚刚准备开门。陈益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买了一盒芝麻馅和一盒红豆馅的香粽,开心得笑了。
陈七自然是那个背包袱的,跟着陈益和以及沈大郎紧接着又纵马前往武进,终于赶着晌午吃饭前到达了萧氏族学的门前。
今日萧氏族学以及女学都休学一天,无论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们都回家过端午了,就连萧令楚都被祖父祖母扣在家中与家人要一起庆端午,还要参与龙舟竞渡的活动。沈家兄妹三人此时正在二郎的屋中一起唉声叹气,家离得远的孩子真是可怜见的。这时,沈珍珍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摇了摇头,对沈二郎说,“二兄快听听,我怎么仿佛听见了大兄唤我的声音。”
沈二郎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可不就是他家大兄那变过声后低沉的声音嘛。三人惊喜非常的出屋一看,门口三人牵着马而立,可不就是沈大郎,陈益和以及陈七嘛。沈珍珍乐疯了地朝着大兄奔去,大喊道,“大兄,珍珍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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