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珍姐笑着拍拍手,“这纸鸢放上空,可真好看,阿兄你再跑快些嘛,让纸鸢放高高。”
沈三郎倒是跑得更快了,大概是技巧问题又过于心急,纸鸢盘旋翻着筋斗,就是不往上走了。沈三郎忍不住求助沈二郎,直接被二郎忽视了。三郎再看看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兄,沈大郎摆摆手说自己也没放过纸鸢。还是陈小郎君最有义气,挺身而出替三郎技巧的扯着线,又退了几步,一路翻筋斗的纸鸢竟逐步攀升,跌跌撞撞得飞上了半空。
珍姐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差变小狗趴在陈益和腿边给他摇尾巴了。
沈大郎偷偷地问珍姐,“这回满意了吧,书房听见的可别告诉阿娘。”
珍姐仰起头一脸无辜,“珍姐就是去书房叫阿兄吃饭而已,什么也没有听见,不知阿兄说的是?”哎呦!看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娘子,这口风转得够快的,沈大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妹妹了。
陈益和看这纸鸢已经飞稳了,就问珍姐要不要也试试,珍姐是相当乐意享受别人的劳动果实的,点了点头。陈小郎君将线团轻轻交到珍姐手里,这边还时不时帮着拉拉线,鲜亮的蝴蝶在天空自由地飞翔无拘无束。
沈大郎这时也来刷存在感,“珍珍知道这纸鸢在江南民间最初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不是为了玩耍吗?” 珍姐也好奇了。
“是为了祈福许愿,因为纸鸢带着你的心愿高飞,便给老天爷听到啦。”
陈益和差点笑了出来,前半句是书上写的,后半句是沈大郎自己发挥的,这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就是来蒙小娘子的。
珍姐听阿兄这样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捧个场啊,于是稚声稚气地说,“那珍姐的心愿就是阿兄们和陈阿兄的心愿都可以成真。” 听着妹妹这样说,沈家三兄弟的心里真是暖得窝心,纷纷上前揉乱她的头发,一副你咋就能让人这么喜欢的样子。
珍姐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听着竟是格外好听。陈益和没有上前“欺负”珍姐,毕竟是别人家的妹妹,自己只能略带腼腆地看着。心里偷偷地想,“若是家里也有个这样的妹妹让人疼就好了。” 陈小郎君觉得自己现在分外手痒,特别想去揉揉这个机灵小人的头发,再捏捏她粉嫩的小脸。可惜不能啊,真真个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陈小郎君也就在沈府待这么几日啦,人长得漂亮还会做手工,是不是很全面啊。:)
☆、大郎离家,沈氏夫妻话世家
这陈益和在沈府足足住满了八日,第九日跟沈大郎一起离开了。走之前不忘给沈家人一一送了礼。这礼倒不见多贵重,却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可谓是送到了人的心里了。有给沈二老爷的砚台,二郎的画笔,三郎的小弓,沈二夫人和苏姨娘各得一份胡人卖的珠宝,就连珍姐都有块美玉。沈大郎这才明白为啥陈七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受陈小郎君的指派去给大家买礼物了,这陈小郎君真真是会做人呐。
沈二夫人倒是对陈小郎君又有了新的认识,越看越喜欢,这小郎君人不仅聪慧能读书,脾气嘛能吞声忍气,行事还如此有礼,倒是个不错的,大郎有个如此交好的朋友在书院,彼此还能有个照应,让她放心不少。
沈二老爷这会儿不知还在哪个镇哪个村视察农耕未赶回来,沈二夫人便行家长之责认真嘱咐沈大郎要勤奋向学,不辜负一家人的期望,同时也与陈小郎君相互照应。于是待沈大郎与弟弟妹妹们话别后,便与陈小郎君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中一起离去。
沈二夫人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些感慨,“儿大不由娘啊,以后说不定大郎会越走越远的。”珍姐抱着阿娘的腿安慰道,“阿兄离得又不远,阿娘不用担心。”
“听说长丰书院很是严厉,不仅要教四书五经,还有君子六艺,一样不落。这课业紧张,十日一休,真到放假可要等到来年新年了,学子们倒是有个长的假期可以回家过节,你阿兄恐怕要到来年过新年才能回家了。”
珍姐一边听着,一边暗想,“阿娘真是没有少做功课,了解得这样清楚,可怜天下父母心。”
“嘻嘻,那我们便坐马车去看阿兄,看看阿兄在书院听不听先生的话,有没有被戒尺打手心。”
沈二夫人呼哧一笑,这个小女儿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总是这样逗人开怀,前一刻的伤感立即全无。不过看着身边的二郎三郎,还有珍姐,她觉的此刻是时候操心这三个孩子的学业了,还得等老爷回来拿个主意才是。
沈二老爷当天傍晚是赶回来了,本想到大儿子第二日走,自己还能赶上话别细细叮嘱一番,这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啊。夫妻二人用过晚饭后,便在房中话家常。沈二夫人询问夫君对二郎三郎的安排。
“夫君,眼看这大郎读书有了着落,剩下的三个可如何是好。”
“你们来前,我就询问过长兄,他的意思是,让二郎三郎还有珍姐入萧氏族学读书。”
“萧氏?兰陵萧氏?”
“不错,就是兰陵萧氏,自兰陵萧氏南下后便成为江南最大的世家,武进那一带都是萧氏族人的地方。”
沈二夫人惊讶地捂住嘴,“这么多人?”
沈二老爷看着自家娘子那个生动的表情,乐得伸出手将其脸旁的碎发挽到她的耳后。他爱极了自家娘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而一脸倾听的样子,让他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凡是娘子不太知道的,他都愿意细细将给她听,当然中间不乏索要一个香吻,岂不乐哉?
“还不快给为夫揉揉肩,今儿就跟你讲讲世家!要说这世家,必须就从这悠长的历史说起。世家的形成当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在历史中的积淀。闻名天下的家族有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琅琊王氏还有陈郡谢氏,荥阳郑氏,这些世家多在北地。而兰陵萧氏便是在百年前天下大乱时南迁的,依旧是个大家族。这些世家以前不仅出能人,同时还有自己的部曲,可谓是力量强大,有的皇帝便是靠得到世家的支持才登上皇位。世家极其注重家族小辈的教育,所以各个大的世家家族都涌现出许多当世之才。就说说那陈郡谢家吧,出了多少大儒,诗人,书法大家,还有第一个闻名天下的女先生。兰陵萧氏也许不若谢氏那么出彩,却也是人丁兴旺,每朝都有入阁的大官,兴许还有皇亲国戚。
“可是这些年,世家不是说衰落了吗?”沈二夫人发出了疑问。
“夫人这就不懂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衰落怎能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世家们在天下大乱时颇受打击,我大周又力求打破世家的强大势力,不断提拔寒门世子,可是别忘了,尽管如此,那些大家族无论是人力物力都极厉害,还是人才辈出的,只是风头不及以前而已。不然怎么还是世家女一女难求啊,而世家子也只娶大家族的女郎为妻,还不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啊!”
沈二夫人自是了解自家夫君的,这口气听着都像陈醋一样酸了,不禁笑道,“夫君这样感慨,莫非当年也求娶世家女了?”
沈二老爷一下子被掀了老底了,闹个大红脸。“那个那个,当年长兄于十七明经科金榜题名,成为西京有名的才子,入朝为官,不过几年就入吏部,就想着给我娶个世家女,结果哎!这事不说也罢,大概也是让长兄意难平吧。”
“听说大兄当年成亲也二十多了,莫不是也是因为一直求娶世家女不成?”
沈二老爷深深地为自己开启的这个话题而深深地后悔了,这会儿不但把自己的老底掀了,还要掀阿兄的底,阿兄我对不起你啊!沈二老爷的心里痛哭流涕。
“娘子也知道,我娘当年为亡父的家产跟族里闹的不可开交,阿兄当年不过十三四的年纪,而我也才三四岁,更加不记得事。后来为了阿兄求学,我娘变卖家产,带着我们哥俩去了西京。阿兄读书厉害拜了名师,那先生见我阿兄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后来连束脩都不要了。阿兄后来果然金榜题名了做了官,有了收入,我们在西京的日子才好过些。阿兄嘛,你知道那后来也是西京有名的美男子,要娶一般的官吏家小娘子是可以的,但是阿兄想求娶崔氏族的嫡支,结果结果。。。。。。”
“不用结果了,肯定是受挫了,所以后来一心在官场闯,二十多才迎娶现在的嫂嫂?”
“是啊,阿兄渐渐在官场上站住了脚,也过了好几年了,颇得一些赏识。如今的嫂嫂出身虽不是世家,却也是大周朝的勋贵之家了。”
“不过阿兄待嫂嫂是真好,嫂嫂婚后多年无子,你看他们的嫡子跟二郎三郎才一般大。”
“那还不是因为我年十七就迎你进门了,想长兄为我们这个家付出甚多,我们唯有好好培养这几个孩子,以后振兴祖业,才不枉长兄多年来对我们整个沈府的期盼。”
沈二夫人是个聪明人,没有再深究世家女的事情,谁没个年少,没个慕少艾。即便自家夫君当年想求娶世家女或是心悦哪个女郎,最后还是自己成为了沈二夫人,并且感情甚好,这就足够。
“好好,咱们不说那些陈年旧事,这继续说说要是入萧氏族学,可是有什么条件?我们这跟萧氏可无半点交集。那武进路可远?这大郎刚走,我这心里就像空了一块,要是再送二郎三郎去远地读书,我可怎么是好?”
“娘子啊,玉不琢不成器,在二郎三郎求学这件事上不能妇人之仁,现在正是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奋发的时候,你我总有老的一天,不能庇护二郎三郎一生。他们只有去历练了,以后才能有所为,你我也放心不是?你再想想珍姐,哥哥们有出息了,她以后嫁了人,在夫家更加直得起腰板,若是有个事情,有娘家兄弟们撑腰。要不是珍姐年纪太小,我都要送她去萧氏女学了,可惜要七岁才能入学。”
沈二夫人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你说的我都懂,二郎三郎两个出去不吃亏,年纪也不小了,送去族学读书可以,珍姐现在是要留在家中的,她还那么小。”
“没说现在送她去啊,不过在家也要好好教教她了,过两日我去县里打听打听,给她请个先生吧。二郎三郎的事,过几日等阿兄的信一到,我便亲自动身带他俩去武进的萧氏族学。他们就需要住在那里了。”
“莫非阿兄已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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