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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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虽平定,仍有残军南逃,部分入山部分入南诏,大将军花生奉命追击,至乾和二十五年八月基本肃清,滇南恢复往昔,山明水秀四季如春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和乐景象,仿佛那场内*luan从未曾发生。

八月,一纸圣旨招大将军回京,她拖拖拉拉到九月十五才动身,此时,西北边境传来战事,西域内*乱,新任西域王阿勒玛斯请求支援,于是,正待回京的花生被奉命西域平*乱。

十一月十一,上京皇宫为太子流年举行盛大冠礼仪式,文帝拖着病体亲自授冠,当天,阳光明媚天气晴好,紫宸殿上,少年蟒袍金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浑身彰显睥睨天下的皇者气势,满朝文武俯首跪拜,几千多里外,花生正带着几万将士浴血奋战,叛军凶猛战事异常惨烈,血溅黄沙尸横遍野。

同一个太阳下,同样年纪的两个少年,一个正走向人生巅峰,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头发蓬乱满身鲜血,随时可能埋骨异乡。

到底谁欠了谁的?

所谓孽缘,大致不外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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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二十五年十二月西域内*乱平息,东夏大军以全胜之姿凯旋,一时间战神花生威名传遍天下。

乾和二十六年一月,才安定不久的西北甘州一带出现匪害,烧杀抢掠影响恶劣,班师回朝途中的南征军接令直接去了西北,两月后匪害基本清除。

四月五日,清明,甘州城外漫漫黄沙中,张永峰陪花生祭拜亡灵,从峒城至甘州,辗转万里,几年间多少人来了又去,始终在身边的最后会有几个?

苍凉的羌笛回旋在天际,无端端,萧索了一城繁华。

也是这天,花生再次接到回京的圣旨,同时,太傅钱熏托内侍转送她琴谱一本,打开,是凤求凰,西汉司马相如所著。

钱熏者新任太傅,原来就是太子流年的师傅。

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回京,天下之大可以一走了之,但,上京还有她牵挂的人。

回京之路走的缓慢,原本一月的路程,拖成了两月,至六月初一才到邯城,在邯城停留两天,随行催了几次,一行人磨磨蹭蹭启程,第四日,快马冲进邯城送来急报,大夏文皇帝傅璋华薨逝。

六月初六傍晚,经过三天两夜的疾驰花生回到久违的上京,直接入宫祭拜。

祥云殿,依山临湖风景优美,本是一处极好的所在,此刻却透出一股冷清,殿内很安静,偶有风穿堂而过,摇曳了一殿的灯火,巨大的棺椁停放在中央,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牌位上书:惠贤恭仁康定圣孝文皇帝,一人全身素白背对大门负手立于侧。

布衣乱发的少年大踏步而入,跪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死者为大,于情于理这三个头都是要磕的,虽然,她一直不怎么耐烦这位大行皇帝。

磕完头起身后她斟酌怎么开口,一年未见,难免生疏,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像不需要,他爹对他不见得好,若不是到最后只剩他这根独苗,皇位指不定传给谁,恭喜?那她是欠揍,人家怎么说也死了爹,场面上装装总需要吧,该说些啥呢?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后的念头尽然是溜...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人忽然开口,微哑的声音透着疲倦。

“等我死后这上面会刻些什么。”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惠贤恭仁康定圣孝,是我替他选的,他会很满意吧。”

“...”评价帝王这种高大上的事与她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她实在不知发表什么意见。

“等我死了,那上面又会刻些什么?”

“妖孽转世祸国殃民?或者文成武功盖世明君?”

他转身面对她,绝美容颜亦如往昔,连着眉梢眼底惯有的清冷都未减丝毫。

“阿生,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她楞了半响,好一会儿才蹦出句:“...帝王之路从来不容易...那些,不是你的错。”

他勾勾唇,笑的寂寞萧瑟:“那...是谁的错?”

她叹:“天意弄人,而已。”

“天意?”他恍惚着喃喃重复,忽而,跨上几步伸手搂她入怀,她一惊,待挣扎,他头埋进她的颈间,声音低哑:“莫动,我只想靠一会,阿生,我很累。”

一路走来,满手血腥,脚下踏的都是至亲的尸骸,最后的最后,看到仅有的亲人离去,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哀伤的吧!

何况,他才刚刚过弱冠之龄。

纵万丈红尘千般繁华依然满身萧瑟,脆弱的像个小孩!

她的心忽然间痛的要裂开,手环过他的腰扶上消瘦的背,像多年前在忘忧阁安抚噩梦惊醒的那个少年,她低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半响后柔声道:“没有人可以陪着走一生,有人来了就有人走,可是,不管长短,相遇时至少曾经陪伴着走过一段...阿玉,不要难过...”

她唱的不好,天生没那天分,却有种奇异的力量,将他苍凉的心安抚温暖,只想这样天荒地老,而她,说到一半只几不可闻地叹息,最后的半句在唇边最终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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