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在此之前,何文宣从不怀疑铭尘对他的感情,即便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把感情藏得很深很深,他也一直坚定的认为铭尘对他是有感情的。
直到今天,直到铭尘突然开口要离开他,不是失落于铭尘离开他的想法,而是失落于自己并没有给铭尘足够的安全感,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有多深呢?
“我不能去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别对我这么残忍,铭尘。”
但生活本来就是残忍的。
“我当然喜欢你,只是喜欢作为一种感情并不是一个万能的借口,我离开你的时候也会想念你,而不管我离开你多远多久,我对你的喜欢也不会改变。”
铭尘偏头微笑着望向何文宣:“你呢,如果我的离开会让你感到痛苦,那你以后还会喜欢我吗?”
“你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何文宣有些哭笑不得,他对铭尘的感情当然不会改变,但铭尘总有办法把他试图表达的意思给歪曲。
他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不分开。
他却说,不管离得多远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变。
和往常一样,何文宣再一次在铭尘面前败下阵来。
沐浴以后给铭尘受伤的腿换了药,何文宣一层一层地缠绕上白纱布,铭尘的身上很干净,几乎看不到什么斑斑点点或者是伤疤,他已经在寻思着等回到一区以后用最好的药物给铭尘治疗伤腿,不想让铭尘在腿上留下任何伤疤。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棒住了他的脸颊,何文宣抬起头就看到了铭尘注视着他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有一些无奈,眼底闪着淡淡的火光。
“别这样,你已经连着好几天愁眉不展了,你如果真的爱我的话就应该相信我。”铭尘捧着何文宣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擦着年轻男人光滑的皮肤。
“我能相信你吗?”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句都是真的,”铭尘微微倾身凑到了何文宣的耳边,低语的声音带着沙沙的质感,仿佛沙漠里在夜色中吹起的冷风,“我还会回来的,我们还会见面,在那个时候你会看到不一样的我,真正的我。”
何文宣轻轻楼住了铭尘的腰,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对方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吗?”
“我需要独自一个人去寻找真正的我……”
铭尘轻轻抚着何文宣的头发,他望着窗外,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一点光亮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那外面大概又冷又潮湿,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人都睡了。
“有时候我也会感到迷茫,对于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我需要离开你,离开你们所有人。”
顿了一下,铭尘低头用下巴抵着何文宣的脑袋,喃喃道:“我需要回到我的位子上,去重新确认自己的身份,再一次确认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回到哪里?”何文宣顺着铭尘的话问道,“别告诉我你要回到十二区,我宁愿你重新去做明星。”
铭尘的话听起来话里有话,何文宣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又想起了何鸿雪和他说过的那些事情。
不可能完全当做没听到,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犹豫着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却已经提前得到了一个可能性极高的答案。
“铭尘?”
何文宣总是对一些危险的武器格外敏感,当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时,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我不想对你开枪。”
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冰冷的枪,铭尘将枪口滑至何文宣的胸口,他握着枪的手都能感觉到何文宣跳动的心脏。
嘴角悬挂着一丝略带歉意的浅笑,铭尘抬手轻轻抚了抚何文宣的脸颊,声音儒雅而温柔:“文宣,我需要你送我出去。”
“这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炸弹。”
“……你从哪儿拿到的?”
“我有自己的办法拿到炸弹,也有办法离开这里。”把枪收了起来,铭尘将一个金色的手镯牢牢套在上了何文宣的手腕上,他拉着何文宣的手看了看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特别让人定制的,你戴着还蛮好看的。”
他偏过头在何文宣脸颊上亲了一下,后者突然抱住了他咬住了他的嘴唇,一个带有情绪发泄意味的吻,像是暴风雨夜里击打在花枝上的冰冷的雨水,压抑而充斥着挣扎的痛苦。
铭尘没有拒绝这个吻,任由这个男人啃咬着他的嘴唇。
铭尘用枪抵着何文宣的心脏为这个男人戴上特制的会引发爆炸的手镯,整个过程安静得仿佛世界都被海水沉浸,他的手没有抖动一下,何文宣也没有说一个字。
仿佛这一幕早已经在意料之中。
所有美丽的泡味一个个的破灭,在自己的眼前,真实得残酷。
回顾过去其实一直都有很多令人值得怀疑的细节,何文宣没看到吗?他都看到了,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把这些小小的一个又一个的破绽全都堆积在心底不起眼的角落,用一层又一层的油布覆盖着。
看着铭尘用枪指着自己,冷静而温柔地为自己戴上能要了他命的手镯,铭尘很平静,何文宣也很安静。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会真的放你走?”何文宣看着眼前的男人。
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被咬破皮的嘴唇,铭尘笑了,像开在夜色里的一朵白昙花,很美,很冷,一瞬即逝:“单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靠任何一个人都不如靠自己来得靠谱,就算你愿意放我走,何鸿雪也不会答应。”
“我还是喜欢你的何文宣,”铭尘在何文宣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白天还在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男人已经可以忍着伤痛像个正常人一样自由行走,低头掩盖了眼底一闪而逝的不适,铭尘朝何文宣勾了勾手指,“就像我说过的,这一次离开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份上,我很乐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
“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见何文宣还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铭尘颇有些不耐的说道,“坐着做什么,过来扶着我,你应该带我离开这里了,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杀了你,何文宣。”
“你不是铭尘吗?”何文宣还是过去扶住了这个爱逞能的男人,“我可以用轮椅推你出去,别担心我会耍小动作,我还不想在失恋以后就被毒针毒死,这太憋屈了。”
铭尘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喜欢何文宣面对惨淡现实时候的幽默,虽然听起来很可怜。
“我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铭尘让何文宣扶着自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普普通通的语气说出了一个不该这么平淡的秘密,听起来就像在说,嘿,何文宣,屋外有一只小虫子。
一点也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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