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薛宸见她这样,便知道绣姐儿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马车先将薛宸和薛绣送回了国公府,然后才将赵氏和囡囡送去薛家。
薛宸将薛绣带回了沧澜苑,给她安排了客房,两人进去之后,薛绣就拉着薛宸走到内间,说道: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样冲动,如果我能和他商量一下,也许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后悔。”薛绣抓住了薛宸的手,对薛宸说道:
“辰光,我怀孕了。就在我打掉楚姨娘那一胎之后第二天就发现了,可是我不敢,也不愿意和他说,我怕他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同情我,我不要那样的同情。”
薛宸一惊,问道:“你,你又怀上了?”
薛绣点点头,整个人都有些憔悴:“快两个月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
薛宸从床沿站起来,焦急踱了两步,然后才对薛绣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若我早知道,也不会和元夫人把话说的那样绝了。”
薛绣摇摇头,说道:“不,辰光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看清楚了元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也许他们知道我怀了孕,会不和我计较楚姨娘的事,可是我真的不想事情变成那样,我不想一辈子就靠着生孩子来拴住男人,我有我的自尊,你懂吗?”
薛宸没有说话,看着薛绣近乎崩溃的脸,想起她少女时那样明艳动人,活泼开朗,可就因为爱上了元公子这个男人,居然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将她蹉跎成这样,心里不免难过起来。
走过去搂住薛绣,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我懂,所以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在我这里歇着,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我替你处理。”
薛绣一把搂住薛宸的腰就大哭了起来,她之所以不愿意回薛家,就是因为那里没有一个像薛宸这样了解她的人,就算是哭也找不到哭诉的对象,她现在急需发泄情绪,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让薛绣睡下之后,薛宸才走出了客房,让给衾凤和枕鸳去房里伺候,然后又去了老太君和公主院子里,对她们说了一番今日在元家发生的事情,老太君是竭力赞成薛绣行为的,按照她的话来说,主母如果不能在妾侍的问题上坚持原则的话,那么一个家是永远都会一团糟,而薛绣只是做了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老太君让薛宸尽管留薛绣住下;而公主那边薛宸没敢说薛绣做的事,只是说她的娘家姐妹和夫家闹了矛盾,想来府里住两日,公主是好客之人,只要不是崔夫人那种类型的,她都欢迎,更何况来住的还是儿媳的娘家姐妹,她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和家里长辈交代之后,薛宸回到沧澜苑,在书房思考一会儿后,便喊来了严洛东,准备让他去查一查楚姨娘和楚家其人,薛宸总觉得这件事含着隐情,当年薛绣和她说起楚姨娘的时候,薛宸就有些怀疑,楚姨娘家怎么说也是官身,就算她和元卿是青梅竹马,那也不能成为她甘心入府做元卿姨娘的根本原因,因为薛宸在元家遇见过楚姨娘两回,察觉出元卿对她并不是特别宠爱,只能说是一般,如果两人的感情真那么好,元卿又怎么舍得纳她为妾呢?
所以,这件事可能还需要从当年楚姨娘嫁入元家那前后开始查起。若是能清楚的弄明白前因后果的话,说不定还能对今日之事有所帮助。若是可以的话,薛宸更愿意替薛绣挽回元卿的心,之前她是有些冲动,凭着心中怨气就和元夫人闹翻,但她那时不知道薛绣府中又怀上了一个孩子。正如赵氏所言,绣姐儿还年轻,若是真的在这个时间倔强一回,不肯和夫家和解的话,那今后带着两个孩子的她就真没有出路了。
不过,就算是要回元家,有些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薛绣的这个主,她做定了!
娄庆云这两天都在宫里值守,所以晚上并不回来,薛宸晚上便去陪着薛绣一起睡了,下午的时候,薛宸已经让大夫来给薛绣把了脉,确定是两个月的喜脉,也就是说,薛绣和楚姨娘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两人的孕期都是两个多月。
第二天一早,严洛东就回来复命了。带回来的消息,让薛宸震惊。
“楚姨娘是尚书左郎中楚揖成的嫡长女,十六岁嫁给尚书令嫡子做妾侍,小时候与元家全都住在猫眼胡同中,算是邻居,青梅竹马,不过在元家搬到朱雀街上之后,两家就没什么来往了,只是元公子娶亲之后,楚家就找上了元家,说是楚姨娘对元公子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就算是做妾也成,并且楚姨娘当时还私下找过元公子,元公子想反正是个妾侍,倒也没什么妨碍,毕竟两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有着这样的情分,元公子便纳了楚姨娘做妾。夫人让我去查这前后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不过,在调查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楚姨娘身边一直有着另外一个男人,她当年说非君不嫁的并不是元公子,而是楚家现在的邻居,张秀才。在楚姨娘十五岁的时候,曾一度想要私奔,这也是从猫眼胡同的老人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楚家一直对外瞒着,可是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也有不少,一般女子有那种和男人私奔的流言的话,都不会嫁的太好,而这个楚姨娘之所以甘心给人做妾,只怕也和这件事有关,毕竟做人姨娘的话,女人的德行并没有什么要求,若是要做正妻的话,男方家一定会派人去四邻问一问的,到时候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薛宸听得蹙眉:“张秀才?她们只是婚前联系,在楚姨娘嫁入元家做妾之后,就断了吗?”
严洛东摇摇头:“并没有。虽然见面没那么勤,可是一般也会两到三个月见一回面,两人时常幽会的客栈便是城北大道街尾处的福来客栈,那里地偏客少,如果要问那些伙计的话,应该也会有人能认出楚姨娘和张秀才的。”
事情的发展真的出乎了薛宸的意料,她怎么也不能想到,这件事后面,居然还隐藏着这种惊天大八卦,不禁又对严洛东问道:“那张秀才多大年纪,现在干什么?有家室吗?”
严洛东调查事情自然是事无巨细的,对于这种夫人很可能感兴趣的人,他当然全都调查清楚了,语气也不乏低调的兴奋,说道:
“张秀才名叫张柠,二十二岁,小时候考中过乡里的童生,十八岁中的秀才,家里条件并不优渥,只能说有一点薄财,他父亲早死,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他一心读书,不想出去做事,当年和楚姨娘私奔的事情被楚家人撞破之后,被楚家教训了一顿,然后楚姨娘嫁给元家做妾,他才娶了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为妻,去年生了个儿子出来,这么多年,张家的积蓄也消耗殆尽,几乎都是靠他妻子娘家的供给过日子,他妻子对他很好,万事以他为先,倒贴银钱也无所谓,不过,就因为张秀才这么多年都不出去找事做,在家里只管读书,他岳父家似乎对他并不看重。”
薛宸听了严洛东的话,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张秀才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家里妻子待他这般好,他居然还惦记着和楚姨娘偷、情,殊不知他妻子在家里替他操持家务有多难能可贵,这种男人也不知道楚姨娘喜欢他哪里,居然放着元卿那样的不要,跑出来和这样一个男人有首尾。
楚家也是个没成算的,知道自家闺女不干净,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可是偏偏要自己凑上来作死,居然还集结了人去西府的薛家闹。
严洛东看薛宸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不禁问道:“夫人,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薛宸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闹的话,那就干脆让他们闹个够好了。”
说完这些之后,薛宸便让严洛东凑过来,她又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之后,严洛东便领命下去。
一场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向冷清的城北大道上,今日发生了一件令周围四邻全都瞠目结舌的事情,城东李员外家大姑娘带着李家的家丁,恶狠狠地闯入了福来客栈,抓住了正前往客栈偷、情的姑爷张秀才,李大姑娘膀大腰圆,提溜着张秀才跟个小鸡子似的,一把就给他拽出了房,恶狠狠道:
“那个.淫.、妇在哪里?居然敢偷老娘的男人,活的不耐烦了吗?”李大姑娘年方十八,却力大如牛,张秀才被她前后甩了两个耳刮子,正眼冒金星,依旧没弄明白,怎么自己收到的明明是纤篛的纸条,可来的却是这头母老虎。
李家大姑娘声如洪钟,将整个客栈都给吵醒了,依稀的几个客人全都纷纷走出房间,有的在二楼观望,有的在一楼廊下观望,总之,就是很多人在看,张秀才恨不能将脸遮住,跺着脚对李大姑娘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当初若不是因为家里没有银钱了,他又如何会娶这么个母老虎回来,不过就是看中她们李家有些钱罢了,可是成亲之后的张秀才,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这母老虎能干是能干,可就是没有学问,做事说话粗糙的很,哪怕不说这些,就她这个外形也足以叫人倒尽了胃口。
李大姑娘又是一巴掌掀在了张秀才脸上:“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么些年你竟然背着我在外头藏了个女人,还时常到这种地方来偷情找乐子,张柠,你倒是会享受啊!拿着老娘的银子来帖野女人?我为了你们张家日夜操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小宝吗?”
小宝是张秀才的儿子,今年才两岁,张秀才想起儿子,这才昂着头说道:“你吵吵什么?我什么时候藏女人了?你自己也看到了,房里就我一个人,你从哪里听到了风言风语就过来找我晦气,还真是活见鬼了,怪道先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李大姑娘再不想和他废话,跑过去将张秀才撞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骑了上去,把张秀才压得差点翻白眼,吐白沫,可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来偷情的,李大姑娘口齿不灵,但动手能力较强,啪啪又是两下嘴巴子,说道:
“你要没约人,看见那字条就会过来?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振臂一呼:“谁看到过他和女人在这里,老娘赏他一百两银子!”
李大姑娘真的是气急了,却不想和张秀才逞口舌,干脆用了个最粗暴简单的方法,撒钱……果然,没一会儿,两个福来客栈的小二哥就站了出来:
“我看过这位公子带女子过来。”
“我也看过。我还能形容出那女人的样子来!”
真金底下出能人,要不怎么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李大姑娘得了客栈小二的口供,就算是将张秀才偷情的事给坐实了,一路提溜着张秀才的耳朵,半拉半拽的把张秀才给拉回了娘家,张秀才在李家凶神恶煞的逼供之下,终于没能守住心底的一丝清纯——将楚纤篛给供了出来。
李家这就疯了,第二天就集结着百来号人堵到了楚家门前,连楚大人去衙所都没能挤得出去,只能由守卫护着进了宅子,李家是完全的市井人家,家里老爷有钱,请的人都是干实事的,说闹楚家,就闹楚家。
楚老爷爬上了前院屋脊,看了看门口那乌泱泱的人,四方邻里也全都出动,对着楚家指指点点,楚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下了梯子后,就找了楚夫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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