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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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其他嫂子媳妇们见到郑瑛娘的泼辣劲儿,也不敢再说她的话,她们虽然平日里还说些荤话,可是也不敢明面上的和人打架闹事,说出去了,也成了泼妇了。都匆匆忙忙的洗了衣服回了家去。

池塘边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着棒槌捶打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池塘边上只剩下郑瑛娘一个人在揉着衣服。

往常这些活,她大哥大嫂是极少让她做的,后来被许家给磋磨着,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了。现在回来了,她也想着帮着家里分担一点儿活计。

这些日子好不容易重新适应了重新回来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婚事又冒出来了。

村子里十四岁就要说婆家了,她这婚事还是因着守孝,这才耽搁道了十六了。她嫁过一次人,对男人也是心灰意冷,再不愿意作践自己去伺候人家了。

只是今日这些人一说,她又想起家中哥嫂这些日子的愁眉苦脸。还有今日自己赶走了许家的媒婆之后,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嫂子都变了脸色。

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再走一次这样的路吗?

她不愿意嫁给许成桧,也不愿意嫁给村子里其他人家。可是这待在家里,只怕也是呆不长的。且嫂子马上要添了侄儿,到时候自己这未出嫁的大姑娘,就更加碍眼了。

郑瑛娘想起上辈子的苦,又想着如今这又不知道该怎么过的日子,心里越发的苦了起来。眼泪珠子也一滴一滴的往下面落。

心里哭着,日子这样艰难,老天爷还不如别让她再活一次了,左右也不过是再受一次苦头罢了。

“大锤兄弟,又打猎回来了呢。这次看着收成不少啊。”

“还成。”

身后的岸上突然传来了两道男声。

瑛娘回头看去,就看着村子里的五福哥正拿着锄头和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说这话。那男人身上背着兽皮,腰上别着兔子和野鸡之类的野味,臂膀上还挂着一只粗糙的大弓,看着十分的粗狂。

那人寒暄完了,正要抬脚走,才走了两步,就转过头看了过来。

瑛娘哪里知道他会看过来,整个人一愣,呆呆的看着没动。

只见着这人一双眉毛飞斜入鬓,眼线狭长,眸子黑漆漆的。看过来的时候,十分的有神。

好在郑瑛娘是经了事情的,一下子反应过来,对着他狠狠道:“看什么呢?”然后便气鼓鼓的转过了身子,埋着头开始捶打衣服,只是动作却显得慌乱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郑瑛娘才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已经不见了这人的身影了。

她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心里暗自道:“刚刚五福哥喊他大锤,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名扬开平县的李大锤?”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开了一篇重生的古言。

☆、姑娘愁嫁

回去的路上,郑瑛娘又想起李大锤这人来。

那时候天下已经大乱,皇帝老子的几个龙子龙孙带着人整天到处打仗,村子里不少的人被征走了,李大锤便是和她大哥郑大郎一起走的。

后来大哥郑大郎一直没回来,李大锤也没回来。只有一天,听说县里来了大人物,说是县令大人带着大官去了隔壁的李家村,把给这李大锤家里加官进爵。那李大锤无儿无女的,倒是便宜了他那瘸腿堂兄了。一家子人鸡犬升天,好不风光。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还是因为许成桧整日里在家里念叨,说什么上天不公,他苦读圣贤之书,竟比不得一介山野粗人。

整日里说些酸腐话,又拿她撒气。

如今想起了,当初她为了她娘所说的女子贤良之名,白白的受了许家母子的委屈,委实太不值了。倒不如如今这般泼辣一些,还让自己过的更自在了。

“阿妹回来啦。”

郑大郎正心不在焉的扫了院子,见妹子进院里了,笑着打招呼。他长的和已经过世的郑老汉十分的像,中等身材,很憨实。算不得十分健壮,却因为经年累月的大铁,两只胳膊显得十分有力。

“阿哥今日回来的也十分早。”郑瑛娘笑了起来,她和这个兄长并不是十分亲厚。虽然兄长对她很不错,可是因着小时候没怎么处过,所以也没有那种兄妹间的亲密。不过自从回来后,她也有心想和这个唯一的亲人好好相处,把曾经忽略的亲情补回来。

刚晒好了衣服,这边大嫂张氏也从厨房里出来了。看着郑瑛娘准备进屋子,赶紧着扯了扯一边愣愣的郑大郎。

郑大郎惊醒过来,赶紧对着郑瑛娘道:“瑛娘啊,你这刚回来,就在院子里坐坐,阿哥有话和你说。”

郑瑛娘回过头来,看着哥嫂两人面色都有些尴尬,心里也猜出几分名堂来。她索性放下手里的木盆,坐在院里的石头上,“阿哥有话,尽管说吧,”

“我这……”郑大郎搓了搓手,紧张的抿了抿嘴,似乎不知道咋开口。他看着自己的婆娘张氏,示意她开口说。

毕竟这是妇道人家的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开口,总是不得劲儿。

张氏见他闷葫芦一个,干脆豁出去了,找了条板凳出来,坐在郑瑛娘面前。

她一手扶着肚子,一边道:“瑛娘啊,这说起来,你也十六了。咱们村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可都是出阁了。现在爹娘不在了,你这婚事自然是我这做嫂子的和你阿哥张罗了。你看今日那许秀才家找了媒人过来,说明是看中你了,我和你阿哥商量过了,觉得十分合适,你若是觉得行,我们这就找人应了人家,你看如何?”

郑瑛娘一听,手紧了紧,看了眼旁边满脸尴尬的郑大郎,“阿哥也是这个意思?”

“这……许秀才家里确实不错。”

“那阿哥找人打听过他家里了吗?阿哥知道,那许家老太太是个读书人出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许秀才也被养的整日里只知道读书,旁的事情都不会,我若是过去了,也只是伺候他么娘两儿的。

且不说这些,日后若是许秀才果真有出息了,他若是看中了旁的人家的千金小姐,我这乡野出身的,是不是要给人倒腾地儿了?若是果真那样,我到时候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郑瑛娘边说着,边流了眼泪下来。

“阿妹,你别说了,我这可都不知道,是我这做哥哥的浑了,你莫要哭了。”郑大郎慌了,从来都是精贵的养着的妹妹,一下子哭的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痛快,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狠狠瞪着自己婆娘,“都是你出的主意!”

张氏也觉得冤枉,她是觉得许秀才到底是有能耐的,多少人家想嫁过去,小姑有这个造化,也是家里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了。她又不知道这许秀才家是个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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