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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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妙字结束后,龙岩先生,开始用一种郑重的目光审视我了。包括横山,他看着我,说了一声:“小先生,您真是一位领了茶道真传的高人,真正的高人,高人。”

我笑了下:“高人不敢当,花子女士,这一碗红尘摆在这里,所以,请用茶……”

第六百九十五章 斗花子,古墨散人的下落和处境

花子女士盯着我,她脸上的表情既有惊愕,又有大悟,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崇拜。

确实是崇拜,她好像一下子解开了心中某个难解的东西。先是沉浸于此,转尔又对我这么一位帮她解开心结的小高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崇拜情绪。

可惜我们是敌人,是天命注定的对立方,是以这情绪仅在她眼中闪却了一秒,转瞬又让一股了冰冷入骨的杀意取代。

杀伐之念,一旦生起,就再难磨灭。

我看着花子将心中生出的杀念徐徐一点点的咽下去,深深埋藏好了之后,她郑重伸出双手接过粗制的茶碗,对着我徐徐品了这一口浓浓的红尘之汤。

红尘试的是人心,能喝到什么茶,取决于人本身。

花子喝了这一碗温热的红尘,她品出的是一个字,杀!

至于龙岩先生,他品过红尘,轻轻放了茶碗。然后一手轻抚亭子的栏杆,一手抚着手上的一串珠子,目光远眺群山,一时无语了。

再看东洋的茶道大师横山先生。他闭眼坐在原地,两只手很自然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瞬间进入到了一种身我两忘的冥想状态。

横山先生是局外人,他是一个真正爱好茶道的东洋人,他跟我之前接触的柳先生一样,眼中没有诸方势力的分争,有的只是对茶道,茶叶文化不间断的深入研究。所以,他更能领会我这一番讲解中蕴含的所谓妙韵。当然了,妙韵不是我自已想了来的,这完全是一叶先生点拨的结果。

场面足足在沉静中过去了五分钟。

山风吹了一道又一道,瑟瑟的秋风,卷着枯黄的叶子,落在亭中。很快将温热的红尘之水吹凉。坊间粗制红泥炉中的炭火已尽熄灭,一切又归于了冷寂。

“真水之香。”

久久不语的横山先生突然说出这四个字。然后他抬头对我说:“茶道中,至高的境界,就是品出真水之香。可这真水之香一度让人误解,以为是不同水质对口腔,味觉产生的不同刺激。多谢关仁先生,多谢先生。在先生的提示下,我终于知道,真水之香。发乎于心。真正的茶,是人心。品茶,品的是自已的心。品这红尘之水,一样也是在品自已的心。心浮的人,喝的只是水,只知这水能解渴。心思重的人。不知喝的是什么。只有心性达到了佛家的空性,有了充足的空性后,才能借这一碗水,尝出属于自已的味道。那味道,不同于味觉上的香气,口感,而是一种综合性的体会。”

“关仁先生,谢谢您,谢谢您帮助我,又提高了茶道上的造诣。”

横山很老实地朝我行了一个礼。

东洋大师发表完意见了,该看咱们国内的茶道大家点评喽。

这时龙岩先生收回远眺的目光把着手上的粗瓷碗说:“茶本就是一个解渴,提神,去烦的东西,同水一样,水是生活的必备品,人每天都要喝,一天不喝水,身体就要生病。茶道,其实讲的就是借品茶过程,来悟一些人,一些事的真道理。”

“关仁讲的很好,确实是很好,几句话就将茶道和道家修行本意完全点透了,真水之香,横山先生总结的也很到位。一如道家打坐,要时常静心去体感呼吸一样。我们经常忘了呼吸,可那却是,我们生存于世间的根本。同理,我们也经常忘了喝水,可是这喝水,难道不也是生存的根本吗?”

“现在的茶界有一个怪圈,人都去追求高价的茶叶,追求高价,稀缺的茶具,追求一个摆案,追求器物的精美。人不是神仙,当人的精气神注重于物本身的时候,自然就忘了精神,还有茶道上的内涵。”

“茶说起来简单,如每天喝的水一样,简单至极。可深说起来,却又蕴含了无穷的妙韵,有着道门思想,文化的内涵。关仁!你很厉害,用最简,至朴之器,说的却是至高,至真之理。我龙岩佩服!”

两位裁判都发了言,这场斗茶的赢家,自然不言而喻。

花子一挥手,让跟她来的两个东洋小妹子把摆在地上的茶器一一收走了后,她穿了和服,直接朝我行过一个礼。末了花子说:“关先生如此厉害,倒出乎我的意料呢。既然今天这场斗茶我输了,花子定会离开武夷另选他地,再请一位茶道大师,随我回去东洋!”

最后几个字,花子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杀气冲天地说出来的。

我盯着花子,从这个东洋女人身上散发出的精气神我能看出来,她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同一叶先生的关系非常密切,并且他还是我脑中那份名单里的第二个人,他叫韩书剑,号古墨散人。

这人去哪里了,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从花子眼睛里能看出来,这个东洋女人知道。

花子一字一句地说完了后,脸上唰的一下又恢复了极富礼貌的微笑,末了她淡淡的说:“秋日高照,烈阳当空,武夷山多云雾,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关先生,不介意的话,等下我想单独在这里为先生做一道茶。”

我淡淡说:“好啊。”

花子:“就知道关先生会同意,多谢先生赏脸,多谢了。”

我朝花子一抱拳,回了一句:“客气了,不敢当。”

花子的意思是把我留下来跟她单对一下,叶凝虽想跟我一起对付这女人,可在一叶先生的暗示下,她还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山亭。

走的时候,闹了一个小插曲。这几天那位名叫唐牛钢的家伙没少在一叶先生这里蹭茶喝。

一叶告诉我,唐牛钢修的是外门功夫,是以直接外门功夫入丹境后,又借药来培一身的劲力。此外这个唐牛钢据说在找一个人,找一个会练铅汞丹的人,他只要再服了铅汞丹,行过药,一身的功夫,就会步入另外一个极高的层次。

至于我,一叶先生说的明白,那铅汞丹对我来说,可服,亦可不服。因为它对我没什么用处,我吃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而今天,就现在。

唐牛钢听我一番讲茶论道,这家伙竟然一下子坐忘了。

坐忘是茶道的另外一层功夫,讲究的是,坐在那里,忘了身,然后当茶是红尘,品味到茶中真味,置身红尘之内,久久不能离去。

我没有体会过坐忘,是以这些仅是大体概的描述。可唐牛钢却体会了,且一入极深,叫都叫不醒。

临到末了。

还是莫莫喊了一嗓子:“姓唐的,给茶钱。”

一嗓子,立马将唐牛钢从道意缥缈的坐忘之境给喊出来,然后他一脸涨红地说:“你,你个孩子,你这,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茶友之交,这个,提钱,多见外,多见外,你看,这好不容易入了境界,你看……”

一叶先生跟我讲过,唐牛钢绰号白条鸡。

意思不是一毛不拔,而是他身上压根就没长毛。

先生说世间人修功夫,在大成之前身上都会有一些小毛病。

譬如唐牛钢,他身上的毛病就是一个吝啬。他有钱,但全放在家里。他是真正属貔貅的人,光进,不出。

我望着唐牛钢急促离去的背影,我在想什么时候该让这伙计出一把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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