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 / 2)
她似乎不该把话题往这里带。
裴子墨低眸瞥见西夏公主的反应,嘴角上扬的弧度竟是苦涩而嘲讽。“我也曾把你当做姐姐的。”
他没忘记初见那段时日,西夏公主对他的照顾,那时候他也是真心将她当作亲姐姐的。
西夏公主闻言愕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墨,方才裴子墨说了什么?他也曾把她当亲姐姐?可是,为什么是曾经?“曾把我当作亲姐姐……那么,如今呢?”
裴子墨嘴角已无弧度,薄唇微抿,淡淡道,“你觉得呢。”
西夏公主愣了愣,忽然有些不敢直视裴子墨的目光,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
裴子墨目光冷冷地看着西夏公主,眸子里竟是迸发了恨意,“你觉得我该把你当做什么。你还能被我当做什么。不要以为,你当初做那些事情,天知地知,我却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你既然敢做,就应当知道,总有一日,我会知道。”
西夏公主忽然就有些晃了神,依旧不死心地盯着地面不肯抬头,她不相信裴子墨会知道,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就连父皇都不知道,裴子墨怎么可能知道!
“怎么,你觉得,今时今日的我,真的还只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你当年让祖农部落的人来东曜对我下毒手之时,可是知道终有一日,要被讨回来。”
裴子墨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从他嘴里蹦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那漫天寒冰一般插进西夏公主的心里,无可厚非地疼痛。
“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久,西夏公主才幽幽说出这句话。
裴子墨淡淡然看着前方,眸中已是一片平静,那刹那的恨意,不过是他忍了这么多年的发泄而已。“当日我便知道了。”
所以他不愿意她来看他。
所以他再也没有叫过她堂姐。
“呵,那我这么多年,殷切给你送补药,见你之时关怀于你,只不过被你当了笑话看罢。”西夏公主忽而勾起一抹苦笑,想起这些年对他那般殷切,甚至于讨好,难怪都得不到他半分回应,早已不似最初那般亲密的姐弟,原来,他竟是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的不对。
裴子墨闻言只是眉头微皱,淡淡道,“从未入戏,不曾入眼,何来看戏。”
西夏公主笑了笑,“我竟是不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竟还是未能逃过天纵奇才的你的眼。”
裴子墨可是当不起西夏公主这一句天纵奇才,虽然当年苏念本就是该在七岁那年魂归九天,可并不需要承受神来掌余威,可偏就是因为他,才让她多余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别人他可以不管,可是他裴子墨的女人,不能有一点病痛。
“怪就怪在,那人将你的令牌藏于怀中,偏巧被我看见了。”
西夏公主闻言唇角微弯,“呵,竟是这样……”
裴子墨顿了顿,才道,“我之所以多年不追究,不是惧怕西夏,而是,我曾真心将你当做姐姐,你也曾真心将我当作弟弟。当然,那是在堂弟还在的情况下。”
原来是西夏公主原本有个亲弟弟,虽然不是太子,却是西夏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可是,有一日,这位皇子却突然暴毙而亡,爱弟如命的西夏公主怎么受得了。不仅将西夏太子想办法赶出了宫,又想要将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裴子墨置于死地。
因为西夏并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是皇室中人才可成为储君,只要是与西夏皇帝有着血缘关系,且能力过人能让众人信服,做太子也不是不可。而当时最有可能的,比所有皇子都优秀且深得夏皇喜爱的,便是裴子墨了。
西夏公主也懊悔过,可当时她的确是疯了,真的,过于疯狂。母后跟她说过,她出生那日,便有人说过,如若她是名男子,绝对是人中之龙,无可比拟。
她虽身为女子,可她能力的确是不凡。所以才能在那个时候将太子逼出宫,驱使祖农部落的人去暗袭裴子墨。
西夏公主美目半敛,垂下睫毛,余一轮美丽,“若是皇弟还在,我又何至于如此狼狈,如此疯狂,如此,罪不可赦。”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冷芒闪过,如今说这些为时已晚,别的他都可以不计较,可她偏偏动了苏念,她可知道多少个日夜,他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将她挫骨扬灰。
“我只能说,我从来都是对皇位不屑。”
如果说要皇位是为了权势,他可以不要,他只要有着比皇位更强大的权势便可,如果说要皇位是为了地位,他可以不要,他只要拥有比皇位更民心所向的地位便可,如果说要皇位是为了钱财,他可以不要,他只要囊括皇位都触及不了的财富便可。
“你应该知道,我当时是疯了。”西夏公主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一瞬间就憔悴了不少。
裴子墨收回淡远的目光,看着西夏公主,“我不理会你当初是怎么了,也不想知道你是否悔改过,我今日再称你一声堂姐,只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让苏念早日脱离苦海。”
“怎么,我能如何帮你。”西夏眸中暗忧掠过,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故作不明道。
“你应该也知道,苏念命不久矣。”裴子墨说的很轻,很淡,可是却掩不住那轻微的颤抖。
西夏公主无奈笑了笑,“我是知百事,可也不代表我无所不知。子墨,你终究是高看我了。”
裴子墨眸色冷了冷,“我不介意将西夏搅得天翻地覆。”
西夏公主爱弟如命,同样,也爱西夏如命,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西夏公主闻言微微一愣,是啊,裴子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如今以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为了苏念毁灭一个国家,当真算不得什么。
可是,她真的要帮他吗。
她也希望西夏能够一跃超过南楚,再举超越东曜,成为郓城大捷第一强国,可是,终究是只能想想吗。
“子墨,你既然知道我如今只一心牵挂西夏,你当真要我割爱?”
裴子墨神色淡淡,眸色不改,“先不说你拿在手里能不能将西夏推为第一强国,就说即便你将西夏推成了第一强国,我就动不了西夏了吗。西夏让你割爱,呵,苏念不好过就是让我割命。”
西夏公主闻言明显是怔了怔,她从没听过裴子墨说这种话,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种心酸的感觉。
正因为她从小能力过人,西夏皇帝几乎就没有把她当作女儿,向来都是当她是皇子来养。而她至今未嫁人,也从未体会如寻常女子一般被男子捧在手里的感觉。
西夏公主忽的就朝裴子墨笑得明媚,“我很好奇,若是我今日誓死不帮,若是即便你得到了所有线索还是不得而终,苏念也救不了,必死无疑,你会如何。”
强硬如裴子墨,会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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