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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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先生有些惊讶,看了没说话的宋仪一眼,又续问赵姑娘道:“你如何得知?”

“回先生话,几个月前,我等一起去兰溪看花,回来的时候宋五姑娘便曾念叨过方才所作诗之中的一句‘谁道人生无再少’,如今此句连同此诗一起出现,便知此诗应当是昔日所作,如何能当成是考校呢?”

赵姑娘一言一语,都极为清楚。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话有道理。

宋仪写得未免也太快了,虽有人能七步成诗,可毕竟这种人实在是少见。如今宋仪仓促之间写成一首诗,本就不大可能,要说文义皆通,意蕴深长,就更不可能了。

种种的不可能,最终用“成作”来解释,便算是完全能通了。

可宋仪若真是如此行为,也未免太堕才女的威名,更为人所不齿了。

一时之间,诸葛先生也陷入了踌躇。

而宋仪压根儿不知道几个月之前是什么光景,不过既然对方敢说,那便应当真有过这件事。如此一来,自己方才所写的这一首是不能用了。

斟酌片刻,宋仪道:“先生,既然如此,不如您再出一题,且考校考校学生吧。”

“这……”

诸葛先生又犹豫了起来。

不过旁人倒是很赞同,纷纷道:“得出新题,才能考校出真本事来。”

“且看看出新题,她是不是能作。”

“可出什么好啊?”

“简单的没意思,不如出个难的。”

“有什么难的?”

“刚才咱们作的那一首,不就挺难的吗?”

“对啊,金缕衣啊!”

……

很快,众人便都有了主意。

照旧还是赵姑娘含着几分讥诮地看了宋仪一眼,上前道:“诸葛先生,临时想题目怕也困难。学生们这边倒是讨论出个变通的法子来。总归宋五姑娘来得迟,更是头一回见金缕衣这题目,时辰相差也没多少,不如就请宋五姑娘以此金缕衣之旧题目作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以旧题作诗,这话倒是极有道理的。

诸葛先生不是怀疑宋仪,相反,他是对宋仪格外有信心。

因此,在赵五姑娘提议之后,诸葛先生便一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宋五姑娘便用金缕衣为题,限时一个时辰,再作一首便是。”

诸葛先生话音刚落,周围人便都满意地笑了。

宋仪什么都好,就是结仇太甚,人人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逮住机会,落井下石之人不知凡几,要指望着雪中送炭,还是做梦来得快。

众人皆以为宋仪这一回必定愁眉苦脸,没料想……

宋仪的神情,的确有古怪。

她此刻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她真是倒了那一位惹下来的霉,也沾了那一位带上来的光。

先头第一眼看见“金缕衣”这题目,宋仪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首来,只是后来诸葛先生重新为她出了一题,因而宋仪才搁置了之前的一首。

可是现在,众人兜兜转转,都以为这样能为难住她,硬要宋仪去作前面那个题目。

若非此情此景太过严肃,宋仪都快笑出声来。

当然,她也真没忍住。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她稳了稳心神,对着诸葛先生道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作出一脸凝眉思索的表情,提了湖笔在手中,略顿了一会儿,便下了笔。

才女的名头,于那一位而言兴许很要紧,于宋仪而言不过玩玩儿。

她想着,方才既然花了一刻钟写诗,如今他们以为她才思敏捷,那她便再敏捷一回给他们看。

提笔,挥毫,不过片刻,诗稿已成。

☆、第二十章 舒坦

这是所谓“才女”最后的声名了。

写完这一首,宋仪便很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也是最后一首了。

她淡淡搁笔,眉头却是微微拧紧。

也不知是何情由,宋仪盯着这四行诗,忽有些恍惚。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宋仪没不惜金缕衣,却有“少年时”,可这“少年时”又能做什么?如今一切,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叫她自己说出来,也不见得有几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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