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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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下来,沈捷立即去了王帐。

萧元今日没有装病,一身黑袍坐在主座上,冷峻又高贵,待众将到齐,他淡淡道:“本王已经病愈,以后会参与所有战策定夺,现在战况如何?”

他声音平静威严,煞有介事,贺参将轻哼一声,朝帐外扭过了头。他以为光凭他一个不受宠王爷的身份就能使唤他们了?做梦!

“应时,你替殿下介绍。”沈捷没什么表情,吩咐儿子道。

萧元以商人身份定居西安,但那些借用铺子暗中与人联络的事都是心腹属下做的,他除了与谢、蒋两家相处,很少露面,路上更是会刻意避开与西安官员正面交锋,因此沈捷没见过“袁公子”,那些驻守各地的将领更没有机会见他。

唯一认识他另一个身份的,就是沈应时。

沈应时却只当他是秦王,恭敬又疏离地将之前说的战报重复了一遍。

萧元点点头,盯着舆图看了会儿,目光移向沈捷,“本王到了这边还没有立下任何功劳,这次便由本王领兵去截粮草,侯爷再安排人领两对人马,一队远远跟在本王军后,留着攻打雁鸣山南出口的匈奴伏军,另一路绕到雁鸣山北出口,如此对方真的打算前后伏击,咱们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说的头头是道,贺参将却是不服,世子都点明对方可能有埋伏了,秦王怕死,当然能想出这样万无一失的计划,还白白抢了一份功劳。

不过这倒是个除掉他的机会。

贺参将兴奋地望向沈捷,只要侯爷有意,他愿意领兵去“帮助”秦王。

沈捷却起身,郑重劝主位上的男人,“殿下病体初愈,此役还是交给我等来做吧,应时曾经截过粮草,对雁鸣山地势也熟悉,是佯装中埋伏的不二人选。”

这位王爷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刀剑无眼,沈捷不敢让他去冒险。

沈应时意外地看向父亲,视线在沈捷战甲上转了圈,迅速收回。

萧元皱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安排,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翌日三路兵马一明两暗先后赶往雁鸣山,沈应时假装去截粮草,沈捷亲自率军跟在后面接应,而他们离开不久,本该躺在王帐里的萧元却易容成了一个小兵,单枪匹马追了上去,到了雁鸣山,他闪进了山林中,再出来时,一身匈奴装扮。

十月的边境,秋高气爽,万里碧空湛蓝如洗。

平日只闻鸟鸣的雁鸣山,今日却突然响起了阵阵厮杀声。

匈奴先设下围攻的计谋,大梁将计就计,几路人马迅速混战成一片。

雁鸣山南路口,沈捷一马当先,手中红缨枪灵活翻转,一枪收一魂。

萧元隐匿在匈奴兵里,凤眼平静,像是周围的打杀都与他无关,手里弓箭早已搭好,看准机会,箭头对准沈捷脖颈,两支利箭齐发,弓弦还在震荡,他迅速又搭上一支,动作利落,目光狠辣。

他的外祖父舅舅们,他还没记事就死去的母后,他们的死,都是拜他所赐。

不亲手杀了沈捷,他不配为人。

风声潇潇,利箭破空声更为刺耳,刚刚击退一个匈奴悍将,余光里见有双箭飞至,沈捷一枪劈开,长臂挥枪的动作还没收回,他本能地望向利箭飞来的方向,脖子忽然一疼,紧跟着整个人被那无尽的力道带得朝后栽了下去。

“侯爷!”

“父亲!”

身体重重撞到地面,耳边同时传来各种各样的呐喊,夹杂着战马嘶鸣,沈捷眼里却只有头顶蔚蓝的天,那么蓝那么熟悉,好像,好像那日在护国公府门前,她一身红衣骑在马上,他仰头看她时,她身后的那片天。

可他不想回忆那日的天,他想再看一次她骄傲冷艳的脸。

但没等他记起,眼前忽的一片漆黑。

“父亲!”沈应时红着眼睛赶到男人身前,瞥见生父被利箭穿透的喉咙,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几丈远外,亲眼目睹了一场孝子哭爹的好戏,萧元冷笑,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

☆、第68章

雁鸣山一役,匈奴三万伏兵全军覆没,但大梁也损失了一名主帅。

沈捷死了,一箭穿喉而死。

尸首抬回大营,全军愤慨,士气空前高涨,扬言要血洗匈奴为主帅报仇。

“世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即带兵跟你走!”

贺参将红着眼睛道,他是沈捷一手提拔上来的,对沈捷极其忠心。

旁边七位将军里,五位纷纷赞同,只有两个四旬左右的将军没有出声,被贺参将虎目瞪了一眼,其中容貌较为儒雅的李将军才沉声道:“主帅被匈奴偷袭,我跟大家一样急着替他报仇,但打仗不是儿戏,最忌讳冲动,我觉得还是先上报朝廷,等皇上任命新的主帅后,再共同商议。”

另一位董将军沉思片刻,朝沈应时道:“世子,此去京城一来一去要用六天,太耽误功夫,此时我军士气最盛,出兵将事半功倍,且匈奴刚吃了败仗,正是士气低迷之际。只是,我等出兵,是不是要请示殿下一声?”

“请示他做什么?” 如被触了逆鳞,贺参将怒气冲冲跨到董将军身前,攥住他衣襟便质问了起来,“董由,你曾经是颜家的部下,是不是看主帅走了,便想投奔旧主去了?”

“我董由驻守边疆几十年,只知道尽忠职守守卫西北百姓,从不知什么旧主新主!”董将军一把推开贺参将,气愤地转了过去。

贺参将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再次朝沈应时走了过去,“世子,到底怎么着,你说句话啊!”

沈应时恍若未闻,看着父亲的尸首,依然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他是怨父亲,怨他对不起母亲,但这是他的父亲啊,亲手教他习武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父亲。

“世子,殿下请您过去。”卢俊停在十步外,朗声传话道。

沈应时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除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与平时倒没有太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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