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一切皆由皇上定夺。”
乾兴帝深深望了封焕一眼,“你不为他说话?”
封焕嘴角微微一扯,“皇上乃明君,自然懂得如何安排有才学之人。其验尸之术了得,整个大佑无人能及,品性正直。”
乾兴帝有些好奇,“他不过才十四五岁,从何学得。”
封焕想起庄重当时如何装模作样的回答,不由笑了起来,“佛祖。”
乾兴帝也乐呵了,“此人甚为有趣。”
“此人虽小心眼却不小,不过世间能人异士皆古怪,有人天生亦是擅长某术也不为奇。”
乾兴帝对庄重虽有些兴趣却也不过尔尔,不过点了一两句就说到其他,“听皇后说贤太妃正在为你亲事忙碌?可是选好了人?”
封焕毫无兴致,“女子不过都那样。”
乾兴帝笑了起来,“未尝过女子之味才会这般说,姬妾乃玩物尚可马虎,正妻却必须得合意。”
“侄儿明白。”
乾兴帝半真半假承诺道:“焕儿若有合意之人哪怕是街上乞丐,朕都会随了你,给你赐婚。”
“多谢皇上。”封焕虽不在意,却也领这个情。
乾兴帝沉默片刻,幽幽道:“焕儿如今都不叫我伯父了。”
封焕眼神闪了闪,“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何必为此惹他人猜忌,反而败了兴致。”
乾兴帝深深叹了一口气,“孤家寡人便是如此。”
封焕未言语,
“焕儿的婚事不可马虎,民间尚且都不兴盲婚哑嫁,焕儿又怎可娶回个一无所知之人。今年赏菊会过后,焕儿一一瞧过了再做决定。”
封焕虽面上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看过没看过又有何差别,左右都不是自己中意之人,倒不如让别人满意。
可若他真有中意之人……
封焕脑子一时卡壳,竟才发觉自个从未曾想过会喜欢上一个人。
太学生联名上书一事最终有了结果,官大威罢官伏罪,终生不可再为官。而太学生江逊、律学生庄重,五年之内不可科考。
这样的惩罚对于文人来说已经极为严重,可算是一段黑历史,况且人生有多少个五年蹉跎。可对象是江逊和庄重,实际上却无影响。虽不能科考却未被开除,依然能参加公试,江逊成绩优异,若能获得优等,同样能走上仕途,还不比科考出身差,公试过不去科考也未必有何收获,没什么可遗憾。而对于庄重来说更是不痛不痒,他本就没想过要去参加科考。
这样的处罚无非表明了官家一个态度,若是有理有据亦是会受理,却又让太学生以后上书时有所顾忌,莫要以为可以胡作非为,成日无事生非,甚至成了有心之人的喉舌。
虽不算完美,却也让众人无话可说。太学生更是集体欢呼,又聚在一起饮酒高歌,席间又传出不少佳句赞赏官家英明神武。
江逊在席间更是意气风发,再也找不到从前阴郁之色。与人交好,不再言语刁钻刻薄,在太学生中间颇有声望。虽五年之内不能科考,可在文人之中却是一种为天下苍生而不畏的品质,于清高的文人墨客来说极为推崇。
庄重也同样受益匪浅,他本为恩荫而入,众人对这样的人多有瞧不起。即便以后登上高位,依然会被文人排斥。可现在谁不佩服这机敏大胆少年,对他虽远不如江逊,却也另眼相看,不似从前看轻。
江逊喝得醉醺醺的,一手搭在庄重的肩膀上,身体大半重量压了过来,“庄重,我今儿可真高兴!痛快,真痛快!”
庄重不及他这般兴奋,官大威现在下台了,可从前的案子还未复查,谁又知有多少冤案在其中。可乾兴帝并没有命刑部复查,只有那些愿意一起联名上书的冤屈者的案子重立。官大威这些年经手了不少案子,他办案速度快量多,所以才会有后来好名声。他后面还要一一翻看才放心,麻烦一点不要紧,就怕错漏。可一旦复查,必是会牵扯其他,他未来之路必是不好走。圆觉的案子如今依然毫无头绪,庄重心中憋闷,猛的灌了一口酒。
江逊并未感受到庄重的低落,自顾自道:“若元良骏在此,最高兴的必会是他。我与他争了这么久,竟是没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
江逊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失落和惆怅,与元良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对手,如今对方走了,却没有所想的欣喜。心好像空了一块,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原以为会一直这么斗下去,没想到有一个人提前离了场。
庄重回到文渊侯府,文渊侯身边的一个小厮应了上来,“大少爷,侯爷请您过去书房。”
自从庄重被扔进了律学,几乎就再难见到文渊侯,就算见到也不过是众人在场,与他说不了两句话。如今竟是让他去书房,必是因为上书之事。
庄重跨入书房之时,文渊侯正在书桌前提笔行书。不得不说文渊侯确实有一副好皮囊,这般认真模样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你过来瞧瞧我的字。”
庄重走了过去,字确实写得非常好,飘逸洒脱,颇有风骨,非一时之功可练就。可偏偏配上一幅猛虎图,合在一起却落了下乘。
前者飘逸散仙,后者气势磅礴极具野心,实在太不相配。
庄重道:“字写得很好。”
“字画字画缺一不可。”
庄重老实道:“就是不太相配。”
文渊侯将手中的笔放下,“作画题字若不搭调,一副画就毁了,做人也同样如此。”
庄重心中明了,这是在敲打自己呢,“侯爷认为我不该掺合这件事?”
文渊侯不置可否,只道:“为官最忌太过锋芒,中庸之道才可走得长远。你之前选了律学就怕你太过刚正,可我尊重你的意愿。没想到如今竟是闹出这样大的事,实在不够沉稳。你年纪尚幼,不明白这世间道理。”
“此话恕我不能赞同,为官之前亦是为人,为人必须要有原则。若人人都姑息养奸,天下岂不大乱。官大威这样的人多在那个位置一天,就多一些人被其残害。我既然有能力,为何不将他拉下,看着他膈应人晚上会睡不着觉。”
文渊侯并未因反驳而恼怒,“有想法固然是好,可原本你得了嗣昭王青眼入了大理寺,若无意外出了律学亦可留在大理寺。可如今必是要下地方,倒是走了弯路。”
庄重倒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茬,可就算知道也不会后悔,“正好当是历练,一直囚于这四方城,眼界也会慢慢变小。”
文渊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倒是有志气的。”
“不过是随本心。”
“本心?”文渊侯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不知你日后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些话。”
庄重并未回答,如今说什么都不过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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