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带着一批护卫,两人扮成行走商人一路奔出国界,奔向西,冲到斯坦联合营外的沙漠长河。
沙漠长河是一片灾后形成的无人区域,绵延数千公里,多巨石。最让人惊奇的是,白日这里是无垠沙漠,高温难耐,随着时间推移,沙石下退,水从沙中渗出,到了夜晚就成了无边无际的江河,寒水浸骨,熬到昼夜交替,河水再次下沉,沙石浮出。
唯一不变的就是巨石,白日黑夜都默默耸立,从未偏移。
度过这段区域要精神高度紧张,沙子在上水在下时,要小心不要踩空被流沙吸进去,水在上沙子在下时,同样要小心不要失足掉下去淹死。
一批由斯坦联合营方向开来的绿色甲壳虫车,灵活地在被晒得发红的金色沙漠海上驰骋,特质的车轮每翻滚一圈都吐出一口沙子,一个包着头巾的黑肤女孩指着前方。
“你看那——!”
远远的,一辆卸掉牌照的绿皮车陷在沙中一动不动,约莫是进了沙子熄了火,几个人围着车子动来动去,应该是在维修。
甲壳虫中,另一个包头巾大鼻头的胖男人嘟囔着,“又是一群蠢货。进了这片区域还不知道换轮子,别管他们,我们直接开走。”
“别啊!”黑肤女孩眼睛发亮的看着车中又下来两人,一个披着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一旁等着,另一位只略略把手遮在额前,弯腰看向轮子,背部肌肉被拉出优美的弧度,宽肩长腿十分吸引人,尤其是那头金发,在光下好似闪闪发亮。
等车开得近了,女孩脸贴在玻璃上,看清了金发男人的正脸——女孩目眩神迷地眯起眼,她发誓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男人,那刀削般凌厉的轮廓,紧紧抿起的薄唇,如海般深邃迷人的眼,微微拢起的眉头,和脸上滚落的汗水,无一不性感迷人。
“爸爸!帮帮他们吧!”黑肤女孩向胖男人撒娇,目光闪亮,视线舍不得从男人身上移开。
胖男人撇撇嘴,开着车子靠近,琢磨着这行人的身份,打开车窗,把脑袋探出窗外用蹩脚的华夏语喊道:“货鸡(伙计)!需呀(要)帮忙吗?”
“能借点水吗?我们的水箱漏了。”金发俊男迈着长腿走过来。
黑肤女孩心脏砰砰直跳,不等胖男人反应就积极地从底下取出好几瓶高级食用水,红着脸递给金发男人,用相对流利的华夏语说:“我叫阿塔,你呢?”
“我姓蒋。”金发男人有所保留地说完,又问:“能再给几瓶吗?”
胖男人扬声抱怨,“嗨,你当这水很贬义(便宜)么?能卖你这几瓶都不错了,还想多占贬义。”胖男人精明的眼睛骨碌碌一转,掀动厚嘴唇还想坐地起价,金发俊男已经有些不耐烦,接过水,道谢,翻钱袋。
阿塔摆着手表示不收钱,胖男人偏头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孩,再回过头想宰人,男人已经抱着水离开,只余一袋通用晶币挂在倒后镜上。
胖男人取下钱,啐了一口,“拽什么啊!”打开袋子财迷地一颗颗点着数。
阿塔抢过钱扔到一边,“爸爸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光想着挣钱!没看见那个英俊男人嘴唇上都掉皮了吗?再不喝水就要中暑了!熬不到晚上到时候暴尸沙漠怎么办?”
“蠢女儿你再看看!”胖男人不耐烦地抬抬下巴,幸灾乐祸地嘿笑一声,“看看你快中暑的心上人。”
金发俊男先把四瓶水分给另外三人,余下两瓶,他打开一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嘴唇,就走到披斗篷的家伙旁边——那个看不清脸的家伙似乎真中暑了,站得摇摇晃晃,走路也不稳。金发俊男走过去扶住斗篷家伙,让对方靠在肩上,打开喝过的拿瓶,一口一口喂对方喝水。
“干嘛间接接吻啊!”阿塔撅着嘴,心情不爽地嘟囔,“还有,那个见不得人的家伙是没长手么?就不会自己喝水呀?!”
终于等到金发俊男喂斗篷家伙喝完一瓶水,醋味十足的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心疼地看着金发俊男满脸滚落的汗水,和再次晒干的唇瓣,念叨着:“快别关那家伙了,多喝点水吧帅哥!”
金发俊男终于放开斗篷家伙,打开另一瓶水,黑肤女孩弯唇一乐。
然而,金发俊男并没有喝水,只是抿了抿唇,把水倒在手上,冲斗篷家伙低声说了什么,斗篷家伙弯下腰,金发俊男举着一捧水给斗篷家伙洗脸。
“噢!这个败家男人!这可是买都买不到的高级食用水啊!他居然奢侈地给一个中暑的软脚虾洗脸。”
胖男人瞪圆了眼睛,黑肤女孩更是一脸失落地看着金发俊男就这么一丝不苟地给斗篷家伙洗了脸,润了脖子,又擦了胳膊。阳光下,金发男人刀锋般棱角分明的五官仿若凝固,目光专注,那仿佛在执行某种使命的神色,虔诚的动作……却只是,再给一个心爱的人解暑。
“我感觉我再次爱上他了。”
黑肤女孩喃喃低语,自见面起第一次把目光从金发俊男脸上移开,关注起斗篷家伙。明明连长相都看不清,女孩却突然对他充满深深的羡慕。
☆、第110章 三色人格(下)
胖男人在阿塔的鼓动下,把备用的沙漠轮胎卖给蒋麒,两队人就暂时在沙漠长河中结伴而行。
晚霞满天,很有经验的阿塔阿爹指挥车队停下,“蒋先生,车轮越陷越深了,再过一会儿水就浮上来了,咱们得找片石顶露营了。”两方人马排查一圈,终于在天黑之前,选定了一片连绵的巨石林,石顶平坦,一块就有十几平米。
沙子越沉越低,水越升越高,等用绳子把车子拉上三四米高的石顶,一行人的鞋面衣袍已经被水打湿。
“这地方的磁场很神奇,浮力也很大。”幕西山拿着垫子,坐在石顶边沿——早上能把人肉烫掉一块的石头在逐渐降温,坐一会儿估计能冻伤人的屁股——幕西山随手扔下几块碎石,俯视底下“沙沉水升”的奇景。
金沙暗淡,如沙漏般往下垂坠,沙与沙的间隙越来越大,直到渗出水汽……没有任何凝固的土壤,沙子越沉越低,半米、一米、两米,地平线像整个凹了下去,三米、五米、十米……水从沙子中咕噜噜冒出来,是热烫的沙子遇到冰冷的水后沸腾。放眼望去,就像巨大的平底锅煮着东西烧干了锅,沙子被白沫包裹。
大概在十几米深时,沙与水的交融达到极限,水开始逐渐上升。
水质干净透明,能看到沙子在继续沉底,而水浮上来,浮高半米、五米、十米……离石顶只剩数米后稳定下来。清澈见底的长河深处,沙子铺在底部,一层金色。
阿塔勤快地帮车队搭建帐篷,遥望隔壁石顶,斗篷家伙竟然什么都不干,坐在石边看风景!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懒惰的男人呀!”哪怕阿塔这种富家小姐,一旦随商队出行,也是女人当男人用,烧水煮饭搭帐篷铺床……哪有干看别人干活的道理。
阿塔视线一扫,看见任劳任怨的心上人忙完了,抱着一床毯子走到斗篷家伙旁边,给对方盖上保暖的毯子坐着一边细细说着什么。
“真是好男人啊!”阿塔又酸又涩地抱怨,听到阿爹的吆喝,匆忙过去煮饭。
月上中天,两方人吃饱喝足,没事干就开始睡觉。
阿塔瞪着对面的石顶,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和斗篷家伙走进同一个帐篷。阿塔阿爹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劝道:“刚才吃饭我过去跟他们聊过几句,说那个穿斗篷和金发男人是合法伴侣,人家感情好好的,你就别找不自在了,明白吗?”
阿塔推开父亲,不乐意地说,“哪有这么拆自己女儿台的,结婚了,还可以离啊。我又不嫌弃他是二婚的。”
阿塔阿爹啧啧两声,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人家可是永恒伴侣契约啊……咱们商队也去过华夏,你也不是不知道‘永恒伴侣’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犯傻呢……就是人家伴侣死了,也没你什么事!”
“去去去!睡去吧!”阿塔把她爹推回帐篷,“别烦我了。”
“唉……你也赶紧睡,明天还要上路,别在外面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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