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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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丁母,赵文宛适时走出来道,“还不扶人去躺着,顺道叫元大夫过来瞧瞧,别再出了人命才好。”

身旁丫鬟诺诺应下,再看赵文宛也多了几分不同,先前流言猛烈,可说的都是这位主子心狠手辣,她也没少说,这会儿像是被啪啪打脸似的,尴尬得不行。

丁母被灌了药,醒得倒也快,心中悲痛,却也感念定国公府没把她们扔出去,临走之前特意去谢了赵文宛。

赵文宛在凉亭里小憩,桌上搁着一些茶点,时不时地捻起一块尝尝,越发想念起慕斯和芝士。宝蝉领着人走近,后者一见人就要跪下磕头,赵文宛瞧着那年迈身躯自然不敢当,连忙扶住了人。

“大小姐啊,求您再发发善心,救救我儿罢,我儿虽然好赌,可真不会做出那等事,香儿胆儿小,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那包东西真是别人给的,说是安抚钱。”妇人通红着双眼,哑着声音哽咽道,只是说着又忍不住流泪。

赵文宛收回手,示意宝蝉扶着人坐下,心里有些好笑,在府里她恶名昭著,倒是在个陌生人眼里成了好人,也是滑稽。

只是对上妇人期盼的眼神,赵文宛终究耐了性子解释道,“丁权嗜赌如命,即便你们离开了这里到了别处,依然会重蹈在京城的覆辙,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在牢里反省反省,熬个几年,出来后能重新做人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好。”

妇人喉咙一哽,眼中似有羞愧,嘴唇蠕动了几下,忍了哭声,想也是明白她说的,没再奢求。

赵文宛见状,命宝蝉取了一只锦袋过来,交到了妇人手上,“这些是念在丁香这些年尽心侍候大哥,听说她父亲的病有所好转,药就不要落下了。至于赌坊的债,我会差人出面尽量不难为你们,丁权出来后能自食其力便让他自己还。”

妇人接过那沉甸甸的锦袋,松了口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当下就不敢收了,“大小姐这么多银子……”

赵文宛坚持,最后拗不过,干脆让宝蝉和雪雁强制把人领走,母女二人泪眼汪汪地被带着往外走,临出凉亭,忽然回身猛地跪在地上就给磕了三个响头,赵文宛尴尬而立,不得不受了。

“大小姐这份恩德我们永远记着,来世愿做牛做马回报。”

雪雁见赵文宛不自在模样,赶忙扶起了人,安抚着往外头带。凉亭不远,一抹高大身影在这些人经过时匿了踪迹,再看向凉亭里的娉婷女子,此时也与先前院儿里那丫鬟感同身受,回想起自己那时说的狠话,脸上微烫。

面恶心善,自己这是冤枉了人,该如何是好?

☆、第26章 落水

赵文宛知晓自己的恶名与叶氏那儿暗地里散播谣言定脱不了干系,否则就凭与丁香交好的那个几个丫鬟能传的府中人尽皆知?这事儿面上已经平息,赵文宛却不打算放过始作俑者。

丫鬟院儿里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比宅子里的少,先前嚼舌根的丫鬟们这几日都夹着尾巴做人,立在屋檐下当差的低眉顺眼比往常又多了几分恭敬,几个倚老卖老总坐在垂花门前吹风的婆子也躲在各自屋里没有出来,定国公府突然平静下来,满府只闻知了的叫声。

赵文宛遣了雪雁走了两趟,就有机灵丫鬟看出她的意图,不多时的就把流言的始作俑者推了出来,连着平日里作为都被拿出来说道,一时处在风口浪尖接受大家的唾沫星子。赵文宛只等差不多时候,以毁坏大小姐名声之罪,杖责二十,关柴房二十日。

这还是念在她是叶氏的随嫁婆子,往轻了罚的,留着一口气的再兴不起风浪来。赵文宛罚得有理有据,叶氏即便有心要护,也难留人,更多得是觉着被打了脸面,气得好几日没了胃口吃饭,身边又没熟悉的赵妈妈伺候,人也跟着瘦了一圈,神色疲惫。

赵宏盛瞧着妻子这般郁郁,想到赵妈妈所为,难说里头没有叶氏几分纵容,没了与之温存的心思,留了句尽心管教,就改去兰苑夏姨娘那里。

这天天儿极好,林清越带着林清霜跑去湖中心喂锦鲤,从林府带来看管他们俩的乳娘郑妈妈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身后三个丫鬟也紧随其后。俩小孩儿跑得快,在长廊中扒着栏杆东瞧瞧西瞧瞧。

远处蜿蜒连接的是的一处八角亭,正是赵文宛上回弹琴的亭子,那亭子是用有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每个檐角边各有一串风铃,被风吹起来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越哥儿觉得那处甚好,便嚷嚷的让妹妹脚步快点,甩了郑妈妈和一干丫鬟先入了亭中,却发现里面早有人占了位置,那小小的身影一瞧便是瑞哥儿,后者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一截藕白的胳膊枕着小脸,胖乎乎的脸颊凹了一块儿,另一半儿圆圆胖胖,瞧着就让人想上手戳一下。

“清霜。”林清越低低唤了声不自觉伸了爪子的妹妹,不赞同地盯着她。

瑞哥儿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有些迷瞪地看着凉亭里多出来的人,软软地喊了一声。“越表哥?”

因着早前外祖母那出,越哥儿早就把眼前这小豆丁列作第二讨厌的人,看他身旁没人的,越发觉得这庶子在府里算不得什么,连带着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之意,鼻腔哼了一声,算作应答。

瑞哥儿这会儿完全醒了过来,他跟院儿里的丫鬟玩躲迷藏,寻了个清净地方听着声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都是昨儿晚上被娘逼着背诗困得不行。大概也察觉出一点越哥儿对自己的不喜,没上赶着讨嫌,支着短胖的胳膊等丫鬟找来。

瑞哥儿长得精致,眉眼轮廓非常清晰,眼尾处微微上挑,这点随了夏姨娘。明明年纪最小,却喜欢端着小大人一本正经的,瞧着逗趣。林清霜心里十分喜欢这个小表弟,碍着哥哥只得在后头偷偷招了招手,笑得亲和。

“喂,这地儿我们占了,你去别处。”林清越趾高气昂地开了口,他那么小年纪,不喜欢人,能想到的坏主意就是不带人一起玩儿,排挤他。

瑞哥儿瞄了他一眼,没搭理,这是他的家,这人凭什么来指挥自己,嗯,大白馒头也是有脾气的。

越哥儿被视若无睹,心里气闷,一个小小庶子也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却也没办法,总不能动手把人赶出去,遂拉着林清霜往亭子的另一侧走。

林清霜边走还不时回头瞧,总觉得瑞哥儿一个人瞧着怪可怜的,咬了咬唇,在越哥儿放开她手的时候,跑到了瑞哥儿身旁,眨巴着晶亮眸子道,“咱们一块儿玩罢!”

“……”越哥儿看着猪队友的妹妹,胸口更闷了。

瑞哥儿没想到林清霜会来邀他,察觉她对自己的亲近,相仿的年纪,还是喜欢玩在一块儿的。

林清越在一旁爱答不理,三人一块,这里水要浅些,鱼儿也更多,林清霜从荷包里拿出半个白馒头,掰了几块,分到其他两人手里,“咱们喂鲤鱼吧。”

林清越先喂完了,瞥见长廊那边郑妈妈扶着圆胖的身子上气不接下气,模样好笑,颇没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后来又觉得无趣便想再喂一些,那些火红的锦鲤游过来抢食甚为有趣,可馒头又没有了,就打起了瑞哥儿的主意,横横的从瑞哥手里夺了过来,瑞哥儿眨了眨眼睛,林清越拿着馒头咯咯的坏笑。

瑞哥儿反应过来喊了一句,“还我馒头。”他才三岁半,林清越六岁,高上瑞哥儿大半头,故意举过头顶挑衅,瑞哥儿追着去抢,他突然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好玩,“瑞哥儿,你来拿呀。”

林清霜在一旁想劝哥哥别捉弄表弟,可越哥儿哪会听她的。

瑞哥儿追累了,撇了撇嘴,“我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大姐。”瑞哥儿也瞧出这人是故意作弄自己了,心底有一点委屈,想到赵文宛那儿的食物寻求慰藉。

林清越最不喜欢大表姐,听了她的名字,立刻停了脚步,气势凌人的掐腰道:“你要是敢找宛表姐玩,我和霜儿以后就跟你玩啦。”

“为什么就不能跟大姐玩?”瑞哥儿觉着这人够奇怪的,反诘道。

林清越话语更是厉害了,“她有爹生,没娘养,是个没教养的东西,你跟她玩能有什么好的!”

这话是林夫人教训林清霜时说的,那次林清霜得了赵文宛的镯子便想去找赵文宛,林夫人张嘴就那么训斥了,至此越哥儿便记下了。

“大姐是好人,我不许你说大姐的坏话。”瑞哥儿更小的时候叶氏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骂过,那时候他还听不懂,跟娘说了,把娘气红了眼,他就知道那是顶顶坏的话。如今越哥儿这么骂他喜欢的人,就跟一块儿骂了他似的,瑞哥儿一下就急了。

“我就说,我就说……没教养的东西。”

瑞哥儿嘴巴还说不利索,气得脸蛋红彤彤的,冲过去握着小拳头捶了越哥儿一下,后者一愣,咬牙一狠,就将瑞哥儿扑倒在地上,“你还敢打我。”

继而趴在瑞哥儿身上,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瑞哥儿人小力气上吃亏,反让让越哥儿挠了肉肉的嫩脸几下,急得林清霜在一旁哭着劝架。原本在不远处乘凉偷懒儿的婆子丫鬟听到动静,一看就坏了,连忙冲过来想分开二人,可那两人打架上头了,没那么轻易分开,也怕伤着两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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