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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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着边角绣着流云,袖口宽大如蝶翼的长袍,皎白月就这么往小破床上一躺,愣是带出那股浑然天成的姿态,周围的环境都只是微弱的点缀一般,他自身就仿佛一个发光体,让人忍不住注意那边。

“我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远远看过几眼尊者。”黄狗甩甩尾巴,帮着把盛放嫁妆的盒子叼到一旁,再跑回来趴着,继续嘀咕,“那时尊者便是这幅模样,好看的紧,只是不曾知晓尊者还有一条狗狗下属,有机会我得去认识认识。”黄狗修为低微,并没有看到自家魔尊变出毛耳朵和毛尾巴的模样,到现在还以为有一条狗被关在宫殿里。

自从魔尊准备留在茶摊,那一百八十抬聘礼就改头换面,变成嫁妆。喂!风华双留下的障眼法不但可以保护这些嫁妆,而且还有保鲜功能,特别实用,现在沈寒和黄狗合作抬出其中一个盒子打开,准备做茶点。

风华双手下掌管大部分属于魔尊的产业,洞府中的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着手准备聘礼的时候自然要精挑细选,既适合凡人使用,又要不掉身价,所以沈寒一打开盒子就是一喜,里面是满满的一袋大米。

“唔,轮迴宗内部流通的灵米,市面上买不到的,凡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因为种植简单生命力强,不过需要灵气浓郁的地方才可以,因为蕴含的杂质少,一些加入门派的弟子便会以此为主食,不知道风华双如何弄到这么多。”黄狗竖起耳朵,摇摇尾巴兴奋道,“咱们不是刚刚种下一些小麦,才一晚上就生根发芽,我看后面的院子应该适合种植灵米,要不要去试一下?”

黄狗也只是随便猜测,岂料沈寒认真点头,他抓起一把灵米看了看,确实跟滕州城里的不一样,倒是不如种一下试试,反正用不了多少种子,而且只要稍微松一下土,刨沟撒下去,再盖土就可以。

取出一部分灵米洗干净,放到小盆里上锅蒸,招呼黄狗看着点柴火,沈寒跑过去摸摸阿白的脑袋,这才扛起锄头到茶棚后面用篱笆圈起来的小院。

山楂树长得愈发高大,不少红彤彤的果子都已经熟透,不过还是牢牢黏在上面没有掉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菊花也开得愈发旺盛,沈寒采摘一些晒干留着泡茶,没想到第二天断口处再次长出嫩芽,显然是要继续生长,倒是茶树依旧安静,沈寒隔一段时间才会跑过去光顾。

用篱笆圈起来的地皮并不是很大,原先已经种下一部分小麦,剩下的地皮全部被沈寒刨开,洒下灵米。按理说凡间大米要做种子是要带壳的,而不是光秃秃的大米,但既然黄狗说灵米生命力顽强,光秃秃的也可以发芽,沈寒便试试。

树林里的修士们眼珠子差点突出来,他们没想到小老板和那条黄狗消失一阵(他们看不到风华双布下的阵法)再回来时就抬出这么多灵米。要知道这东西虽然好种植,但要求极高,吸收的灵气也多,只有大宗派才舍得,像天海派、山崩派这种小门派内部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种植,如今乍一看到这么多蕴含灵气的灵米,顿时口干舌燥。

而一直隐隐被排挤在外,自己人也并不互相帮助的暗鸦派魔修们此时更是蠢蠢欲动,暗鸦派从来不会辛苦种植灵米,对于他们来说,抢到手更直接。

“我等不如装作难民前往要饭?”鼠眼男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其他修士碍于面子不肯,他便要前往试一试。在提升实力之前,面子肯定没有小命重要。

“可。”崩山派大师兄点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他迫不及待想尝尝灵米的味道,便率先站起来。

猛不丁从怀里掏出一面招魂旗扔到地上,瞬间冲天而起无数乌鸦魂魄,偏偏这些乌鸦看似无形,抓不住也受不到攻击还能直接对付修士们的魂魄,正派修士们瞬间聚拢到一起。大师兄站在最外围,看着一只只乌鸦魂魄飞来飞去,脸色铁青,乌鸦又唤做丧鸦,是一种遇到就要倒霉的东西,他冷声道:“我等与你暗鸦派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修士们与凡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已经脱离六道之外,逆天而行,而其中运道也是至关重要的,被乌鸦魂魄触碰到极有可能损失原本属于自己的运道,这让修士们如临大敌。

站在外面的魔修哈哈大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等正派修士并不把暗鸦派放在眼里,此时不过是实力不足不能出手罢了,我先下手为强,难道还错了?”

其他魔修也附和着哈哈大笑,他们方才也听到大师兄和鼠眼男商量到的法子,便跳出树林给自己施展障眼法,瞬间变得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地靠近茶摊。

像往常那样,阿白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凑到沈寒旁边蹲着,不过是人形的阿白一举一动都带着某些浑然天成的气势,声音也冷冽悦耳,“小寒,今日吃什么?”

乍一听到魔尊说话,黄狗尾巴毛都炸起来,往旁边一蹦,狂甩头,“汪,汪汪汪……”

“待到灵米蒸好,我便要碾碎,擀成薄片下油锅炸至酥脆,再抹上山楂酱。”沈寒摸摸对方的脑袋,顺滑的长发手感极好,他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阿白喜欢吗?”

“既是小寒亲手所做,吾必然喜爱至极。”皎白月说完,自己回味一下说的话,觉得怪怪的,于是改变说法,“非常喜欢汪。”

作者有话要说:魔修可以男男恋,不像正派那样搞许多规矩。

第9章 矛盾

灵米比凡间普通人食用的大米味道更香,蒸熟后一粒粒晶莹剔透,沈寒拿铲子细细压扁,再放凉擀成薄饼,下油锅煎至金黄的颜色。黄狗趴在旁边流口水,一边帮着往灶膛里填柴火一边嘀咕,“夫人,能不能先给我吃一片,不要抹山楂酱?”

“不可以。”阿白蹲在旁边,闻言伸出一根手指戳到黄狗的脑袋。后者尾巴毛再次炸开,尽管知道魔尊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威胁性,但他还是心惊胆战的跳到一旁,黄狗现在还不能适应魔尊突然变成茶摊小弟的变化。

外面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逐渐靠近茶摊,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乞丐叫道:“店家,行行好吧。地主抢走家里的粮食,再不吃点东西,孩子们恐怕就要饿死……”

锐利的眼眸猛然看向外面,只可惜如今的身体不过是一缕元神,并不能看穿外面人的具体身份,不过直觉上,阿白按住沈寒,微微摇头,低声道:“有蹊跷。”

“汪。”黄狗此时也凑过来,摇摇尾巴说,“我也觉得。”

两只(?)狗都说外面的乞丐不同寻常,沈寒决定相信他们的直觉,不予理会,继续炸米饼。乞丐们在外面吆喝半天,甚至有几个半大孩子直接躺在地上,眼瞅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茶棚里依旧没有动静。年老的乞丐哀叹一声道:“这世道哎,不给人活路喽。”

有手有脚,看上去也没有生病,如果他们进入滕州城总能找一份活下去的营生,沈寒的茶摊这么小,养活一人俩狗就够呛,再施舍给乞丐们吃的,那茶摊不用开下去就倒闭了。沈寒其实是好心,只是乞丐们领不领情就不知道了。

乞丐们慢吞吞离开茶摊,待到远处拐进一处树林,摇身一变,纷纷变回原本的模样,身着华服,极有精神的魔修们。他们见去茶棚没讨到吃的,便匆匆回到树林准备取回暗鸦派法宝,招魂旗。

可崩山派和天海派联手,再加上一些散修,乌鸦的魂魄早就被全部打散,作为阵眼的招魂旗也已经破破烂烂,魔秀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崩山派大师兄随手弹出一枚火焰,把地上的招魂旗烧的干干净净。

“欺人太甚!”招魂旗并不是魔修一人所有,而归门派所有,这次借出来付出不小的代价,没想到就这么被毁掉。魔修们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暗鸦派可不像正道门派,犯错回去后还能领到惩罚,面壁或者劳作,这些魔修回去大多数都活不下去,兴许还会被暗鸦派长老抽取魂魄做新的招魂旗。

魔修不肯罢休,而正道修士们此时也是精疲力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给自己布下障眼法,变成一个个乞丐直奔茶摊。

“夫、夫人,外面又来一群乞丐。”黄狗摇摇尾巴,回头汇报道,“这次数量是先前的三倍,咱们还是不理会吗?”

“阿白?”沈寒抬起头看过去。阿白现在的模样就是活生生的人,直到现在沈寒还有些欣喜,他心心念的跟自家狗过一辈子的事,似乎就可以这么定下来,反正他们不是已经下过聘礼?嗯?

此时的阿白跟平时却不太一样,他猛地站起来,往茶摊旁边一站,双手抱臂就这么看着乞丐们一路狂奔,仿佛后面有猛鬼在追似的接近茶摊,待到这些个穿着稍微干净一些的乞丐围在茶摊外面,身后又跑来一群脏兮兮的乞丐,对着前面的干净乞丐目露凶光。习惯性的歪歪头,阿白说:“要进去可以,一碗茶一张米饼总共五文铜板。”

“我有钱,我可以给银子。”一名乞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隔空扔到陶罐里,准头特别的好。这下就连沈寒也看出来这群人不对劲,不过有钱赚,他也就没有追究,挨个上茶,上茶点。

乞丐们看到毫无力量的皎白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腿软,纷纷主动从怀里掏出银子扔进陶罐,围着矮桌坐下,脊背特别挺直。等阿白进入茶摊,蹲在沈寒旁边,这些人才松了口气,极快地喝完茶吃掉茶点离开。

脏兮兮的乞丐们被拦到茶摊外面,因为他们现在身上没有银子。暗鸦派魔修不需要正常买卖,实力为尊,遇到实力弱的就抢,遇到实力强的就跑,他们身上的银子少的可怜,早在先前进茶摊几次就花完了。

生意真是越来越好,沈寒高兴,转头从陶罐里拿出腌制的咸菜仔细切成细丝,用清水泡一泡,青椒切成细丝,另外还有从滕州城里买的大白菜也切成细丝,跟炸米饼剩下的灵米一起炒,做成炒饭,味道棒极了。这是沈寒精打细算后找出来的吃法,阿白同样喜欢,黄狗闻了闻味道,摇摇尾巴表示自己也喜欢。

茶摊里其乐融融地吃完饭,这就要准备休息。黄狗睡地上的杂草堆,皎白月自然要睡在床上,只是茶摊的破床实在是太窄,沈寒犹豫半晌都没决定好。

此时茶摊三面墙壁是一层木板一层茅草,特别结实,而另一面则是用五张矮桌堵好,也特别安全。皎白月看看虽然打着补丁但特别熟悉的被褥,他长胳膊一伸,把沈寒搂进怀里,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小寒,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夫,要睡一张床。”说完,就这么打横把沈寒抱到床上,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果然刚好躺下去。

身后的人不是毛茸茸的狗狗,而是皮肤光洁有弹性的人,沈寒最初稍微挣下一下,不小心触碰到对方头顶冒出来的毛耳朵,蹭蹭毛耳朵上面一撮呆毛,沈寒终于放松下来。身后人的鼻息喷在脸上,接着湿漉漉的舌头滑过来,舔的脸颊也跟着湿漉漉,最后对方似乎终于找对地方,啊呜一口吻住沈寒的嘴巴。

两个人唇齿相接,舌尖共舞,等一吻完毕,沈寒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概变成人形后的阿白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在阿白怀里艰难地转过身,伸手戳戳对方结实的胸膛,再摸摸条理分明的腹肌,沈寒终于满足,抬起头吻一下对方柔软的嘴唇,小声说:“睡吧。”

“恩。”回应沈寒的,是收拢更紧的手臂。

一个是只有几年狗狗记忆的人,一个是守着茶摊,见识不到人与人之间感情的小老板,他们都觉得这种相处方式特别正常。黑暗中,黄狗并没有警惕地左右张望,相反,他肚皮朝上睡得销魂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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