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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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中的一个因哭道:“娘娘明鉴,不是奴婢们舍不得豁出去自己的贱命,实在是除了那些个婆子以外,这园子四周还藏了护卫,奴婢们但有动静,他们便会出来对奴婢们动手,奴婢们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不是一群男人的对手啊,前儿能将朱丹换出去,已是倾尽全力了,还请娘娘千万为我们公主做主。”

顾蕴这才知道四公主到底被困成了什么样儿,恨得骂了一句:“一群狗胆包天的东西,本宫等着看你们怎么死!”

正要再说,就见形销骨立,瘦弱憔悴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四公主让人扶着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见了顾蕴,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都是臣妹无用,让大皇嫂身怀六甲还不能安生,还得为我操心,都是我没用……”

顾蕴本来多少有几分恼四公主的,你堂堂一个公主,不先把腰弯下去,谁敢骑到你背上?反之,你不自己立起来,别人救得了你一次,难道还能救得了你一世?

可瞧得四公主这副样子,那几分恼怒立时都被心疼所取代了,忙叫白兰:“快搀了四公主起来,——我如今不能弯腰,不能久站,你就别与我拘礼了,且起来,看嫂子怎么给你出气!”

三公主原是碍于形势,才不得不来这一趟的,如今瞧得四公主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圈,若今日遇上这样无情驸马,无耻夫家的人是自己,自己被困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该多盼着有人能在这时候拉自己一把,救自己于水火当中?就像大皇嫂说的,自己不过比四皇妹高了一篾片而已,谁就敢保证这辈子她不会遇上累死的事了?

一时是又痛又愧,忙上前拉了四公主的手,满脸羞惭的道:“四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才累你被困至今的,等事情了了,你要打要骂,都悉听尊便,我绝无半句怨言。”

四公主含泪摇头道:“不关三姐姐的事,说到底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顾蕴听不得这话,立时接道:“什么你咎由自取,难道何继光生来无耻无情,何家家传的寡廉鲜耻也是你的错儿?”喝命紫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姓何的一家都给本宫赶进来,本宫倒要看看,当着四皇妹的面儿,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紫兰忙应声而去,顾蕴才又压低声音问起四公主来:“你如今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趁此与他们一刀两断呢,还是再委曲求全的过下去?”

四公主见问,抽泣了一声,才轻声却坚定的说道:“自然是一刀两断,他若无情我便休,真以为自己是驸马就比别人更尊贵了,别忘了,得先有了我,才有驸马,否则,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日子何继光的无情无义已让四公主彻底死心了,就算孩子掉了,他只要能好生向她认错儿,真心的改过,她也不是没有原谅他的可能,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第一次真心付出感情的人,她虽知道没出息,哪管得住自己的心?

可他做了什么,将她困得连房门都踏不出一步,为了保住自己和自家的富贵荣华,甚至还想对她用强,简直禽兽不如,她得多自轻自贱,才能继续与这样一个男人继续过下去,让这样的事情以后一再的上演,让自己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与悲剧?

所以,哪怕痛比剜心,她也绝不会再委曲求全!

听得顾蕴松了一口长气:“这就对了,他何继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末流伯府的长子罢了,到他一辈还连爵位都没了的,还以为自己多尊贵了,也不想想,若不是尚了你,这盛京城谁知道还有一个他?既想享受尚主的好处,又想获得娶了普通人家女儿可以三妻四妾,媳妇对夫君和长辈言听计从,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的权利,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适逢勤谨伯府的人被紫兰赶了进来,听得这话,一个个本已面如土色的脸,霎时就越发的难看了。

勤谨伯太夫人是不敢说话,嘴巴也肿着说不出来了,勤谨伯则是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没好气的推何继光:“你倒是快向公主殿下磕头认错,说你以后再不敢了,求公主殿下看在素日的夫妻情分上,饶了你这一次啊!”

何继光既是勤谨伯太夫人一手养大的,旁的性子且不说,至少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性子是学了个十成十,见顾蕴这般强势,四公主也不念夫妻情分了,忙跪下给四公主认起错儿来:“公主,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公主就饶过这一次……难道公主忘了昔日我们一起泛舟作画,一起弹琴吟诗时的美好时光了吗……我回头便把婉娘送走,以后也再见她便是,求公主就饶了这一次罢,公主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的,若我以后再犯,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公主开恩!”

顾蕴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就越发鄙夷何继光了。

以前瞧着倒也高大英俊,颇像个出息儿郎,谁知道竟是这么个龌龊东西,欺软怕硬不说,还半点风骨都没有,且自私自利,任何时候真正爱的都只有他自己,谁都没发话要把他那劳什子表妹怎么样呢,他倒先决定牺牲她了,四公主竟嫁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却不开口说话,只看四公主,看四公主怎么应对。

好在四公主既已彻底死了心,自然不会再心软,闻言虽红着眼圈,却冷冷一笑,道:“我虽才嫁进你们何家半年多,怎么对待你们,你们狼心狗肺忘记了,我却是都记着的,你的二叔父进了工部做主事,舅舅赏了外放,族中子侄靠着我的关系进了国子监的,至少也四五个,就更不必说这半年以来,我掏了多少银子替你们周全,圆你们的体面了,还有你的祖母,素日是怎么在我面前摆祖婆婆架子,又是怎么在我的公主府作威作福的,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通通忍了……明明都是我赏的恩典,到头来你们半点感恩之心没有,只当我是应该的不说,还敢算计我,苛待我,让我的孩子因此再没有来到这世上的机会,我饶了你,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饶你,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你!”

这些话四公主显然已在心里憋很久了,如今终于得了机会说出来,悲愤得人直发抖,声音也变了调,“因为真心喜欢你,真心看重与你的夫妻情分,所以我才愿意尊重你,不叫你觉得与我先是君臣再是夫妻,可你都做了什么,与你的祖母狼狈为奸,连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都能不理会,你何须发那样的毒誓,你不发誓,老天爷也定会将你天打雷劈,让你不得好死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成全了你与你那好表妹吗,行,我现在就成全你!”

说完看向顾蕴,喘息着道:“大皇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样的驸马,这样的夫家我是决不能再要了,还请大皇嫂替我做主,和离也好,休妻也罢,总之我是绝不会再跟他过下去了!”

顾蕴听得大是欣慰与解气,点头笑道:“你能这般想就对了,不过什么和离什么休妻的,你是公主,只有你休夫的,谁敢休你,你放心,这事儿大皇嫂一定会为你做主到底的,等你将养好了身子,大皇嫂再回了父皇,细细与你挑个好的驸马,身份低些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难道还能比姓何的身份更低不成?要紧的是,一家老小都得一心一意的服侍你,让你高兴,那样便让他们靠着你升官发财又何妨,难道我们宇文家给不起不成!”

一席话,说得何继光一张脸是白一阵青一阵的,这才终于想起,自己和自家的确因尚主得了不少的好处,一旦四公主真休了自己,别说这些好处了,自家连身家性命保得住保不住都是未知,忙咬牙又开口求起四公主来:“公主,我真的……”

顾蕴却哪里耐烦听他那些车轱辘话,直接吩咐白兰:“让人去把那位‘有情有义’的表小姐找来,本宫倒要看看,知道姓何的即刻就不再是驸马,勤谨伯府的爵位家产也极有可能会全部化为乌有后,她还能不能这般有情有义,只要能在一旁看着姓何的,偶尔与他说上两句话,便心满意足了!”

白兰立时应声而去,不一时便将何继光的那位“表妹”叉了来,顾蕴一看,果然生得柳眉杏眼,身形袅娜,很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迷得何继光为她铤而走险。

只可惜在听得何继光即刻便不再是四驸马,勤谨伯府也将全家活罪后,那位表妹也果然立时欲与何继光划清界限:“……民女一直不愿意与四驸马苟且的,民女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自甘下贱做这样的事?是太夫人挟恩相逼,四驸马又对民女用强,民女才不得不屈从了的,求太子妃娘娘为民女做主啊!”

端的是十分的“有情有义”!

让顾蕴与三公主都“噗嗤”笑出了声来,何继光与勤谨伯太夫人的脸则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勤谨伯太夫人满肚子的火本就找不到人发,如今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岂能放过,大叫了一声“你这个贱人,枉我金奴银婢的将你养到这么大,还为了你的前程殚尽竭虑,将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几乎赔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便扑上去,把着那表妹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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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三回 惩治(卖萌求票)

原来那表妹姓杜,因生在春日,又生下来便已看得出长大后定是个美人坯子,便唤作了‘春娇’,‘婉娘’则是她的小名儿,虽口口声声‘表哥表哥’的叫得何继光无比亲热,其实与何继光却早一表三千里了,乃是勤谨伯太夫人娘家已出了五服的族妹的孙女儿,连她祖母都与勤谨伯太夫人关系那般远了,何况她?

架不住她祖母从小便会看人眼色奉承人,在闺中时便奉承得勤谨伯太夫人拿她当了密友,只是两人在娘家时际遇不同,去了夫家自然也是一样,勤谨伯太夫人倒是做了世子夫人,杜春娇的祖母却只嫁了个小康之家,夫家本就算不得富裕,偏丈夫与儿子还早早亡故了,只留下一个孙女儿,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在夫家千难万难的熬日子。

眼见孙女儿一日大似一日,又出落得花儿一样,岂能嫁个平头百姓白白辜负了上天赋予的美貌,杜春娇的祖母想起闺中时的好友已经是堂堂伯夫人了,遂厚颜找到了勤谨伯府,一番巴结奉承后,让勤谨伯太夫人想到了她昔日的好处,又见杜春娇着实嘴甜,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奉承得自己有声有色,遂将她祖孙二人留了下来。

偏杜春娇的祖母着实是个命苦的,好容易可以依傍族姐兼好友过上几日好日子了,竟又一病呜呼了。

留下杜春娇哭得死去活来,看得勤谨伯太夫人则是怜惜之心大起,自此便将杜春娇养在了自己身边。

杜春娇打小儿因为生得好,本就是个颇有心气儿的,如今见了伯府的富贵景象后,就越发不甘心只嫁一个平头百姓了,哪怕不缺吃穿有下人使唤,又怎及伯府万一?

待何继光过来给勤谨伯太夫人请安时,便每每有意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一来二去的,竟真如愿引得何继光满心满眼都是她,只差发誓此生非她不娶了。

然杜春娇心虽比天高,却也不乏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家世,是绝无做何继光正妻可能的,不然届时第一个容不下自己的,反倒会是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勤谨伯太夫人,所以她一开始谋的,便是何继光贵妾的位子,只要何继光心里有她,太夫人又向着她,将来再赶在正房奶奶之前先生下儿子,便是正房奶奶又奈她何?

什么?宁为小家妻,勿为大家妾?笑话,家里随时都有可能揭不开锅,一文钱也得掰成两半花,二十几岁便被沉重的劳作压得如五旬老妪一般,但凡哪家家里收成好了点儿,男人还想着要买个年轻漂亮的妾来睡,这样人家的正妻,谁让当谁当去,反正她是绝不会当的!

就在自己院里发生的事,如何瞒得过勤谨伯太夫人的耳目,但她不但没想过加以阻止,反而对此乐见其成,她拿捏了儿媳一辈子,孙媳进门后,自然也该时时事事看她的脸色才是,给孙子纳一个向着自己的贵妾,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嘛,还能给春娇一个前程,让她祖母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一举两得,她何乐而不为呢?

岂料何继光竟有幸叫挑中尚了主,公主那样的尊贵人儿,又能为自家带来天大的好处,勤谨伯太夫人自然不敢再想着像拿捏儿媳妇那样,拿捏四公主了,于是终于开始隔离何继光与杜春娇了,一面还打发人去叫了媒人来,打算赶在四公主下降前,将杜春娇发嫁出去,大不了她体己多给点嫁妆便是。

叫杜春娇如何甘心,本来伯爵府的富贵于她来说便已是天大的诱惑了,就算到何继光当家时,勤谨伯的爵位便到头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且何继光如今又当了驸马,皇上的亲女婿,那今后再赏个爵位又有什么难的?

何况勤谨伯太夫人话说得好听,大不了她体己多陪些嫁妆与她,以她的爱财如命,撑死给她几百两的陪嫁到头了,她才那么年纪,还有几十年好活呢,几十年那么长的时间,几百两是够吃的,还是够喝的?!

便跪下哭求起勤谨伯太夫人来,说她‘舍不得老祖宗,如今已无缘服侍表哥左右了,只希望能服侍老祖宗左右一辈子’,只因她已没有亲人,勤谨伯太夫人与何继光便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她已经失去一个了,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

哭得勤谨伯太夫人心软了,更兼何继光也再三再四的求她,好歹慢慢的替杜春娇寻一个好些的人家再发嫁了她,‘孙儿一辈子不忘祖母的大恩大德’云云……遂将杜春娇又留了下来,想着只要不叫杜春娇去公主府晃,管好了底下人的嘴,公主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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