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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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不知道韩夫人还有个女儿,她压根儿没听宇文承川提起过,更没想到对方还患有心疾,忙道:“敢问夫人一句,韩小姐的心疾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我倒是知道一个大夫,于内科上十分高明。”

韩夫人苦笑道:“她是生来便患有的,因我早年在那见不得光的地方伤了身子,本不宜有孕,是我强行怀了她,谁知道却累得她一生下来便为病痛所折磨。这些年我们也瞧过好些大夫了,都说只能温养着,万不能动气,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所以我不放心呢。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且先回去了,蕴姐儿你留步罢。”

顾蕴见她的确着急,也就不再多说,亲自将她送到楼下后院上了车,直至马车出了客栈后,才折回了楼上去。

锦瑟与卷碧立时蹿了进来,“小姐,方才韩夫人没有为难您罢?慕公子也真是,韩夫人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他怎么能让韩夫人来帮他说项,这不是明白了告诉韩夫人,他和您闹别扭了吗?也不怕韩夫人心里因此对您有什么意见,而且您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不是为难您吗?”

锦瑟心更细些,忙又道:“那小姐将来您和慕公子成亲后,会不会与韩夫人一块儿住呢?如今瞧着韩夫人倒是个好的,可这世上多的是面甜心苦的人,尤其是做婆婆的,当初沈家姨太太初初瞧着不好么,谁知道……”

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失言……”

顾蕴已摆手道:“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韩夫人也没有为难我,你们不必担心。好了,你们去把大掌柜叫来,我有话问他。”

二人见顾蕴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到底不敢再多问,自退下请大掌柜去了。

晚间用过晚膳从朝晖堂回了饮绿轩后,顾蕴却没有急着沐浴更衣,而是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起来,白日里她都与韩夫人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宇文承川今晚上怎么可能不来?

果然交二更时,宇文承川来了,见顾蕴正等着自己,一双眼睛瞬间粲若星辰,明亮得能将人灼化,偏嘴角的笑又温柔得春水一般,能将人溺毙于其中,真正让顾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眼见他长身玉立,一直在门口盯着自己看,就是不进屋,顾蕴前所未有的脸热心跳之余,不由有些恼了,嗔怒道:“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就关门了啊,就站那儿看看看的,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承川这才傻笑着进了屋里,飘飘然的走到顾蕴面前,低笑道:“就是好看才看嘛。”说着,忽然伸手将顾蕴拉起来,一把抱了个满怀,好半晌才满足的喟叹道:“五年了,我终于又能实实在在的抱着你,感受你鲜活的在我怀里,能听见你的心跳和呼吸声,能闻见你身上的香味儿,而不是只能在梦里过过干瘾了!”

顿了顿,又道:“当然,你若是能也抱抱我,我就更高兴更满足了。”

本以为顾蕴会羞恼的一把推开他,说他得寸进尺的,说来她能这般柔顺的任他抱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够让他意外也够让他满足了。

不想顾蕴却真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脸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胸膛蹭了蹭,简直蹭得宇文承川的心都要化了,任她抱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又说道:“那个,蕴姐儿,若是你还能让我亲一下,我就……”

话没说完,怀里一空,顾蕴已在三步开外了,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凉凉说道:“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看来某人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是戴罪之身了!”她就知道,这家伙骨子里是属太阳花儿的,甭管隔了多久,都是一给点阳光,立马就得意忘形的。

宇文承川满脑子的绮念立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去,赔笑说道:“我没忘呢,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以弥补这次犯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顾蕴这才轻哼一声,坐到了方才的位子上,宇文承川见状,忙坐到了她对面,觑了觑她的脸色,见她的确没有再生自己的气了,又壮着胆子握了她的手,才说道:“你能这么快就原谅我,我真高兴,等过几日我彻底安顿下来了,我就设法去求皇上为我们赐婚,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就这么忽剌剌的去求皇上,说你想娶我?”顾蕴挑眉。

宇文承川道:“自然不是,我先前一直‘病着’,这些年又不在盛京,怎么可能知道你?就这样贸然的去求皇上,别人还以为我们私相授受呢,我不会给任何人以诟病你,因此给你气受的机会的!”

顾蕴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她原来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可谁让他偏是太子呢,那他和她以后少不得只能加倍爱惜羽毛,不给任何人以损害他们名声的机会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说到正事,宇文承川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这事儿少不得还得请了礼亲王出面,让礼亲王去与皇上说,我年纪这么大了,选妃之事刻不容缓,皇上迫于舆论的压力,只能着礼部即日与我选妃。以前我常年缠绵病榻时,皇后与林贵妃等人还能以此为借口,将条件放低一些,什么四五品中下等官员或是二三流勋贵之家的女儿都列在候选名单之列,可如今我已大好了,皇后等人自然不能再做得这般露骨,不然文武百官和民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可要与我娶个真正的高门贵女他们又怎么甘心?我本来就占了大道正统的名分,再添个得力的妻族,岂非就要与他们实力相当了?我这几日让十一哥统计了一下京中如今正适龄的高门贵女,有平阳郡主的次女、信国公世子的长女,常宁侯府的嫡长孙女,还有内阁次辅闵大人的长孙女,这些都可是真正的高门贵女,个个儿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稳重能干,都是掌家理事的好手。只要礼部把这份名单往皇上跟前儿一递,再让皇后和林贵妃知道显阳侯府还有你这位四小姐,说是贵女也算,可又不是顾侯爷的亲生女儿,后面的事,自然也就不必我们操心了。”

平阳郡主是皇上四个仅剩的兄弟之一庄亲王的唯一嫡女,自来便是庄亲王夫妇的掌上明珠,后来嫁给了一位传胪为妻,那位传胪本身就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也中不了二甲头名,又有庄亲王提携,短短十几年,已经是正二品的浙江巡抚,真正的封疆大吏了,他与平阳郡主的女儿,自然是真正的高门贵女。

至于信国公府与常宁侯府,前者自大邺开国以来,便一直屹立不倒,如今的信国公世子还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掌印都督之一,既有底蕴又有实权;后者则是宫里许太妃的娘家,许太妃当年曾养育过皇上,在皇上父母都早逝,祖母亦即其时的太皇太后要忙着为孙儿守住江山的情形下,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皇上,连皇上早年出花儿都是因为有许太妃照顾,才能化险为夷,如今虽只占个太妃的名分,享受的却是太后的待遇,这两家的女儿,自然也是名副其实的高门贵女。

就更不必说闵次辅乃是如今内阁的第二把交椅,待首辅柯阁老,亦即如今三皇子妃的娘家祖父致仕以后,便要成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的,他的孙女儿,自然也当得起太子妃。

顾蕴把这些人选在脑子里大略过了一遍,也就明白宇文承川何以会挑中她们做幌子了,这几位小姐中的任何一位成了太子妃,其母家都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太子孤军奋战,势必要为女儿和自家博一把的,毕竟家族能出一位皇后乃至下一任皇上,是多么体面荣耀的事,自家少说也能再兴盛几十年,如今的成国公府不就是因为出了皇后,才成为京城第一勋贵之家的吗?

何况太子已经是太子了,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太子不犯大错,纵是皇上想废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样明显收益大于风险的事,傻子才会不做呢!

可以想见宗皇后与林贵妃知道这份名单后,会着急上火成什么样,又会使出多少手段来阻挠这件事,届时让她们知道还有自己这样一个年纪老大还寄人篱下的“伪贵女”的存在,自己纵是想不成为太子妃也难了。

而且还不用宇文承川自己出面得罪人,以上几家自会把账算到宗皇后与林贵妃头上,纵一时不会对二人怎么样或是奈何不得她们,可关键时刻,就说不准了,——不得不说,宇文承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念头闪过,顾蕴忽然不高兴起来,瞪着宇文承川没好气道:“你这才回京几日呢,就把人家小姐的情况弄得这般清楚,还‘个个儿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稳重能干,都是掌家理事的好手’,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着人家的主意了?”

这话反过来说,岂不是在说她出身既不高贵,又无才无貌,也不稳重能干,又不能掌家理事,所以才能被宗皇后与林贵妃退而求其次的挑中了?

他几时打人家的主意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宇文承川不由急了,忙道:“没有的事,我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我怎么可能打别人的主意,有你珠玉在前,那些人也得配我打她们的主意啊,我不过只是借用一下她们的姓氏而已!”

顾蕴却仍是没好气:“那也只是因为你没见过她们,一旦见过了她们,你岂不是就要打她们的主意了?”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胡搅蛮缠,可那股无名火一冒上来便怎么也压不下去,必要发泄出来才能舒坦一些。

宇文承川却忽然笑了起来,眉眼间无比的写意风流,小丫头是吃醋了吗?这可是好现象哪,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小丫头不过是被他的厚脸皮逼得不得不接受他,与他走到了这一步,却不想,小丫头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他忽然站起来,抓过顾蕴的肩膀便俯身吻住了她,直至吻得自己和她都气喘吁吁后,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抱着她满足的低叹道:“蕴姐儿,知道你心里也有我,我真高兴!”

顾蕴红唇娇艳欲滴,心砰砰直跳,娇嗔道:“废话,心里没你等你这么几年!”心里没你会这么快便原谅你,体谅心疼你的不易,会为你打破长久以来的坚持和信念,会明知前路荆棘满布,还愿意冒险与你走下去?!

又懊恼于方才自己竟会用那样酸溜溜的语气说那样的话,两世为人,她也不曾这样酸过谁,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宇文承川就越发高兴了,缠着顾蕴道:“可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这样的话,要不今儿说给我听听?我真的很想听。”

“不说,你也不嫌肉麻的……”

“我不知道多喜欢听,怎么会嫌肉麻,说嘛,就一句就可以,说嘛……”

“说了不说就不说,你这么这么婆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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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九回 拜见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顾蕴到底磨不过宇文承川的厚脸皮,半羞半恼的说了他想听的话,宇文承川喜之不尽之下,反倒更急了,又是跑到窗边吹风又是要顾蕴找冷茶给他吃的,嘴里还嘟哝着:“真是急死人了,果然饮鸩止渴要不得……真想明儿便将你娶回家……”

先前没见到人,且日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倒还罢了,至多也就偶尔会这般着急,忍忍也就过了,如今见了人,他才发现自己打小练就的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顾蕴到底不是真正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自然知道他那句‘真是急死人了’是什么意思,才冷却了几分的脸复又烧了起来,没好气的斟了杯冷茶递给他,看他一气吃尽,又扔了把扇子给他,方看也不看他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别不正经了,我还有正事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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