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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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顾准忍不住露出几分疲色来,顾菁见状,忙领着弟弟妹妹们行礼退了出去。

顾蕴见顾菁与顾苒也是满脸的疲惫,遂婉拒了顾苒非要拉她去抱月阁的好意,先回了饮绿轩去。

这里祁夫人方亲自服侍着顾准进了净房去梳洗更衣,因见顾准后背上的伤口虽已结了痂,好几处却仍血肉翻飞,一看便知当时伤得究竟有多重,不由本能的呕吐起来。

呕吐之余,更多却是心疼,好容易吐过后舒服些了,才小声抽泣起来:“伤得这般重,若不是老天保佑,只怕就……侯爷临出发前,妾身不是说过,请侯爷千万小心些,能不出风头就尽量不出风头的吗?您纵不念自己,不念妾身,也得念着孩子们啊,万一您有个什么不测,可叫妾身和孩子们怎么样呢?”

一旦顾准出事,虽说有顾韬在,她仍是显阳侯府的太夫人,可太夫人与女主人能一样吗?她才三十多岁,且还不想当太夫人老封君呢!

顾准见祁夫人又哭又吐的,忙笑道:“你别哭啊,仔细肚里的孩子,你自己不也说,纵不念大人,也得念着孩子吗?而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快把眼泪擦了,仔细孩子在肚子里笑话儿你。”

“瞎说,孩子还那么小,知道什么。”好说歹说,总算说得祁夫人渐渐收了泪,顾准才笑道:“你才说我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其实是冤枉我了,你不知道,此番若不是因为有你事先提醒我,我就真回不来了。”

“这话怎么说?”祁夫人不由听住了。

顾准道:“一开始我并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木兰围场自本朝开国以来便是皇家围场,这么多年下来,哪还有老虎狮子一类真正的猛兽?纵有,也早被驯化了,没多少野性了。谁知道开始打围后的第四日上,却忽然窜了一只猛虎出来……”

当日当值的金吾卫官职最高的便是顾准,自然由他亲自护卫在皇上及一众皇子之侧。

随着围场深入,草木渐深,各类猎物也渐渐多了起来,众皇子与随行的一众贵胄子弟都有了斩获,只不外一些兔子狐狸山鸡之类的小动物而已。

“快看,前面有一头角鹿!”人群里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众人忙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前面的草丛里,一只成年角鹿正飞奔。

似成年角鹿这么大的猎物,今日还是第一次出现,前几日也猎得少,所以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皇上,这样的风头,自然该留给皇上去出,谁敢去要皇上的强了?

皇上就呵呵大笑起来:“取朕的弓箭来!”

立刻有金吾卫奉上了皇上的弓箭,其他人见状,立刻策马飞奔起来,从四周包抄那头角鹿,怎么也不能让皇上败兴。

皇上看惯了这样的情形,并不以为杵,只弯弓拉箭,“嗖”的一声便射了一支箭出去,只可惜角鹿身形灵活跑得又快,被它躲了过去。

二皇子宇文承乾见状,忙射出一箭,堵住了角鹿的去路,把它往皇上的方向赶。

就是这个时候,从人高的藤萝后面,猛然蹿出了一只庞然大物来,竟是一只赤睛白毛大虫,想是追逐方才那头角鹿而来,也就不怪那角鹿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颇有些慌不择路了。

众人立时唬得魂飞魄散,本能的跳转马头逃起命来。

皇上也不例外,他说是真龙天子,到底不是真的龙,岂有不怕老虎的?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那老虎见众人往四下里逃窜,一时倒不知该去追哪边的好了,忽一眼看见人群里惟有一人一马没动,立时嘶吼一声,扑了上去。

不用说那马上坐的人正是六皇子了。

六皇子倒不是不想动,问题是坐下的马早被百兽之王的气势震慑,腿软得根本不能动弹了,今年才得八岁的六皇子可不就只能坐在马上大哭了?

偏方才为了让皇上顺利猎到角鹿,众人早已分散开去驱赶了,守在六皇子身边的人,惟有寥寥两个侍卫而已,眨眼间已被猛虎掀翻在地,沦为老虎的盘中餐了。

此情此景看在六皇子眼里,就哭得更厉害了,也惹得本来正专心用餐的老虎将注意力再次投到了他身上。

或许是觉得六皇子细皮嫩肉的肯定比那两个侍卫美味,老虎竟然丢下那两个侍卫,又扑向了六皇子。

那一刻,六皇子的尖叫声凄厉欲绝。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飞扑上前抱住六皇子往远处一扔,随即便与那老虎缠斗起来,不用说那人正是顾准了。

顾准因事先祁夫人与他说过她的“梦”,提醒过他千万小心,见乍然出现一只老虎,倒不如其他人唬得那般厉害。

可今日当值的金吾卫就数他官职最高,他也不敢自顾去逃命,然后便看见了六皇子的困境,来不及去想祁夫人的梦竟真的应验了难道这便是天意,他已本能的扑了出去,金吾卫的指责便是保护皇上,六皇子虽只是皇子不是皇上,也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以内,回头六皇子真有个什么不测,皇上追究下来,天子一怒浮尸千里,金吾卫首当其冲。

所以顾准害怕也害怕,也只能抢了上去。

但他同时也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正面对上那猛虎,而是背对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六皇子扔了出去,这才会被老虎伤到后背,却也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来。

之后其他回过神来的金吾卫们也齐齐扑了上来,同心协力之下,总算将那只大虫给制服,当场斩杀了。

“可笑我当时还笑夫人‘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不是夫人当时提醒了我,我此番就真回不来了,所以此番我真正该谢的不是老天爷,而是夫人哪!”顾准如今再回忆起当时的凶险,都还忍不住脸色发白,一阵阵后怕。

就更不必说祁夫人了,唬得惨白着脸又要发吐,忙就着金嬷嬷的手喝了几口茶后,方觉得好些了,方与顾准道:“侯爷也不该谢我,而是该谢蕴姐儿,侯爷不知道,当初做那个梦的并不是我,而是蕴姐儿,让我借我之口,劝侯爷向侯爷示警的人也是蕴姐儿,侯爷说自己可笑,我何尝不可笑,我当时还因为蕴姐儿空口白牙的咒侯爷,而暗暗生她的气呢,如今想来,若不是有蕴姐儿提前示警,侯爷此番便回不来,我此生也再别想见到侯爷了!”

本来之前因为顾蕴以一己之力,没让府里乱起来,还护住了自己母子三人,祁夫人已够感激顾蕴了,谁知道如今听顾准这么一说,竟连他的命也算是变相的为顾蕴所救,祁夫人霎时觉得,她以后待顾蕴与顾菁顾苒一般无二,就拿顾蕴当另一个女儿看算什么,哪怕让她把顾蕴当菩萨似的供起来,她也心甘情愿!

祁夫人遂忙把府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大略与顾准说了一遍,当然并没说顾韬差点儿被彭太夫人所害之事,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至今也不知道。

末了一脸郑重的道:“蕴姐儿能做到这一步,固然有当年事的缘故,但若她心里没将我们放在太夫人和二弟之前,她也不可能如此,以后我们可得对蕴姐儿更好一些,比对菁儿和苒儿更好才是,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亲闺女了,谁敢再给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我都决不答应!”

顾准本就颇怜惜顾蕴,经过此番之事,妻子不发话他也要对顾蕴另眼相看了,何况妻子还发了话,毫不犹豫便应道:“夫人怎么说便怎么做,此事我绝无半点异议。”

☆、第六十三回 维护 过年

顾准回来后,顾蕴发现祁夫人一下子对自己好了许多。

当然并不是说她以前就对自己不好,却不若现在这样,每顿饭都要打发人来饮绿轩请她,她若过去朝晖堂吃,便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她若不过去,朝晖堂小厨房便做了她爱吃的菜送来;隔个一两日的,祁夫人便要叫了如嬷嬷或是锦瑟卷碧中的一个过去,亲自过问她的饮食起居;还时常有衣裳首饰送到饮绿轩,她过去请安时,祁夫人偶尔想起,也会赏她这样那样的东西……比之以前的亲热却不失客气,如今可谓是真正的无微不至。

倒弄得顾蕴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虽然她心里约莫能猜到祁夫人会忽然待自己这么好的原因。

这一日午饭前,祁夫人又打发了人过来请顾蕴过去吃饭,顾蕴想着自己昨儿午饭晚饭便婉拒了大伯母,今儿不好再婉拒,于是收拾一通,带着卷碧去了朝晖堂。

祁夫人正以手扶腰,站在当地看金嬷嬷领着杏林桃林几个挑选布匹:“对,就是那个松江三梭布,用来给小孩子做衣裳最好不过了,把这几匹捡出来罢,另外再捡一匹刻丝,到时候给孩子做两件斗篷……”

瞧得顾蕴进来,祁夫人笑道:“今儿不与我客气了?”

顾蕴屈膝行了个礼,笑道:“没与大伯母客气,只是想着大伯母如今身子不方便,怕打扰了大伯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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