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夏如安心中一停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接触竟不再抗拒,反而近乎本能地接受?
抬头望望皇祐景辰的侧脸,这一刻,她心里万般复杂。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会陪着她一辈子?可他是自己应该托付一生的人吗?是她值得信任的人吗?嫁人这种事,是她这辈子包括上辈子,都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而来到这古代,一切都和现代是不同的、陌生的。她一次也没有想过,自己应该怎样去过新的人生。前世的她,为了国家而活,为了别人而活,她只知道要怎样完成任务,要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可这一世却不一样,她有了不同以往的身份,她有了疼她爱她的亲人。以前得不到的,现在都有了满足。可是这真的是她要的吗?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后身份,一座华丽的金丝牢笼,一位她至今也不知可否信任的所谓丈夫……?
皇祐景辰注意到她的视线,偏过头去看看她。“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如实说。
皇祐景辰蹲下来与她平视,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眸子。“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夏如安将视线移到别处道:“有一个女人,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遇上一个不知是对还是错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却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那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皇祐景辰听完后愣了一下,微微皱眉,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的。“这问题,你是哪里听得的?”
“以前有一回和我娘亲去庙里上香,听到一个妇人在问庙里的方丈。皇上可知答案?”
皇祐景辰沉思片刻道:“从客观上来讲,朕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依赖这个男人。且不论他真情或是假意,总归能令这个女人有个依靠。而从主观上来讲,说实话……朕倒认为,她也应该防着点那个男人,哪天等他对她不好了,她再离开便是。”
夏如安用一种皇祐景辰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内心开始嘲笑起自己。这是她头一回这么没有主见,以至于到了去问别人,而且是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的人的地步。
皇祐景辰以为她是没听明白,也是,这么小小年纪哪里会懂得这些。却忘记,这些年来,眼前的小丫头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把后宫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在深宫中用坚硬的甲胄护着自己。
“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想不通就别去想了。”顺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皇祐景辰立起身子,往原来的方向而去。
灯光交辉,酒香四溢。
两人进场时,场中人已到了大半。
晚晴等人早已入座,见他们俩来了,立即挥挥手。“皇兄!小皇嫂!这边,这边!”
夏如安无奈地挑了挑眉,算起来……这丫头也十五六岁了,怎地还这般莽撞,一点公主的样子也没有。却仍是在她旁边坐下,细细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旁边是轩王和郯蝶瑛两人,想起两年多以前的事情,她不免感觉好笑。这个女人自从嫁到轩王府,和皇祐景轩几乎是天天都要打起来,甚至还照自己说的逃过府。可又不知怎么回事,皇祐景轩把她抓回来以后,两人竟还闹出感情来了。现在如胶似漆的,居然连孩子都怀上了。
至于旁边一些其他的王公贵族,除了皇祐景辰几个直系兄弟外,大部分她是不太熟的。
“小皇嫂,我和你说啊。这秋收大会可有趣了,其他各国也会参加的。明天还有好多活动呢,打猎啊,赛马啊,比武摔跤啊……”晚晴在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夏如安则是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场中其他国家来的人。视线对上东褚太子几秒钟,见他以探索的眼神深邃地望着自己,只淡然地望了一眼,不予理会。他一旁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年纪与晚晴相当。此刻正深深地盯着自己身边的皇祐景辰,眼中是说不尽的情意绵绵。
在这时,晚晴也注意到她,嘟了嘟嘴,一脸不满。“她怎么也来了?” 转头附在夏如安耳边道:“小皇嫂,她是褚国的灵玉公主,并非东褚皇室之嫡系,但因褚国皇帝膝下无女,所以打小就封了公主。性子既嚣张又跋扈,刁蛮霸道,我最不喜欢她了。更重要的是……”晚晴抬头看看夏如安,语气拖长了几分。
夏如安抬了一下眼皮,“最重要的是,她看相你皇兄。”
晚晴眨眨睁楞的眼睛,一脸的惊骇与不解。“你…你……怎么知道?没错,没错,我记得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皇兄有意了。不过你放心,依我多年来的判断,皇兄对她啊,应无半分意思的。”
“你看她像狗盯着肉骨头一样盯着你皇兄的样子不就一目了然了……”夏如安随口说道:“不过你皇兄对她如何同我有什么关系。”
晚晴正因她前半句话忍俊不禁,听见后半句话后又棱睁地盯着她,“你可是我们北曜的皇后娘娘,怎么没关系?像皇兄这么优秀的男人,可是很抢手的。毕竟你想啊……如果……”
“优秀?”夏如安不慌不忙地打断她那番说辞,随口道。她不也知怎么的,只要听到有人夸他,心里就那般不是滋味。
“是啊,优秀。我讲错了吗?这全天下,放眼望去,最优秀的,不是要属皇兄和东褚的……”讲到这里,晚晴突然停下,环顾周围一圈,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咦?今天东褚的三皇子怎么没有来?”
夏如安轻抿一口茶,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致。“很厉害?”
皇祐景辰的事迹她倒也听过些许。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以及这几年在宫里,她听的也不少。传闻中,他截至五岁时,已经熟读各家兵法、诗书以及政史。七岁时已经能辅佐先皇处理公事,十二岁时更是曾带兵上阵,平定了西南蛮夷。传得神乎其神的,但也终归是真事。
想自己前世十二岁时候,也不过是在……东南亚搜集走私毒品的情报罢了。
这么一来,皇祐景辰自小也算是个少年英才,既然这样,晚晴口中的“三皇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晚晴听她主动问起,立马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那当然,那个三皇子,和皇兄一样,也是文武双全,玉树临风……”
夏如安听着她在一边说书一样开始演讲,也不打断,只是继续观察场中那些有身份的。
西琉和往常一样,还是穿着“奇异”风格的服装。
南郯则放眼望去大部分是女人,典型的阴盛阳衰。
只是中间靠右的一名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眉细如描,凤眸轻挑,尖削的下巴,白皙的皮肤,鼻梁与颧骨处又带几分刚毅。一身月牙间翎灰色长袍,一手执骨扇。若用形容女子的词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那个人,是她们女皇的……‘妃子’吗?”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她便这样问道。
“噗——”晚晴正讲得渴时,饮了口茶却尽数喷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想象力。“我的小皇嫂……郯国虽是女皇当政,可并不是只生女而不产男啊,那个是郯国的五皇子,逸飞。”她漫上崇敬的神色,“温文儒雅,饱读诗书,而且还精通音律,尤其箫吹得极好的。”
皇祐景辰偏过头来,恰恰见夏如安一直盯着郯逸飞看,瞬间脸色铁青。心中升上一阵不快,她怎么能够看其他男人而且……看了这么久?他清了清嗓子,低喝一声,“看够了没?”
夏如安听到他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差点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他那阴沉的脸色更是有些琢磨不透。
晚晴脸上浮起几分好笑的意味,在夏如安耳边悄悄道:“小皇嫂,皇兄这好像是吃味儿了……”
皇祐景辰朝她怒目一瞪,“你给朕闭嘴,等会儿再收拾你。”刚刚那些夸他们的话,他可是一句都没落下。讲给别人听也就算了,还让他的如安受到如此“熏陶”,他就不该答应让她们俩坐一起!
夏如安无视他,转回头去,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淡淡道:“这是我的自由。”
皇祐景辰听见这话火气更是蹭蹭的往上涨,强行将肚子里一股无名的火气压下去,换上一如既往的表情。在场下扫视了一圈,最后捕捉到褚灵玉的身影,心生一计。瞄她一眼,平心静气道:“听说褚国的灵玉公主舞姿婀娜翩跹,不知今日朕是否有幸能见到公主舞上一曲?”
那褚灵玉听言又是喜又是羞,正欲开口,就被身旁的褚凌远拦住道:“我东褚堂堂公主,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献舞?此令我国颜面何存。”
褚灵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皇兄……”后又转头望向皇祐景辰,娇羞道:“一曲舞罢了,若是皇上想看,灵玉舞与您看便是。”说完边走至舞池中央。
皇祐景辰偷偷观察着夏如安的表情变化,见她面不改色,心中正添上几分怒意。片刻后却又听得身边响起一道稚嫩又庄重的童声:“慢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