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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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白唤梅没见到她告辞就走了,所以特地派过来问话的。她理了理情绪要应付几句,司马瑨却将她推去了马车边,理也不理那内侍。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便知道答案了。”

白檀听他这么说,便钻入了车内,那内侍见凌都王在,也不敢多追了,欠身见了一礼就赶紧回去回话了。

马车疾驰,很快便停了下来,脚沾地时白檀才发现到了凌都王府门口。

司马瑨牵着她往里走,凌都王府里的仆从婢女本来就少,他被贬黜了一番之后更是不比往昔。好在他如今大多时间都住在东山的白家别院里,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穿过长长的回廊,过了后花园,再往后院而去,最后二人在一处两丈见方的坑口外停了下来。

那不是坑口,而是入口,从地面往下铺着长长的石阶。

司马瑨牵着白檀往下走,低声嘱咐了句:“跟紧我,走慢些。”

白檀其实已经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肯定是他当初为虐待人而私设的牢狱。可整个府邸都被查抄过一回了,这座牢狱自然也不会幸免,还有什么可看的?

下方黑乎乎的,司马瑨松开白檀的手往里走了几步,自墙壁上取了火把点燃,又领着她往前,一直走到走道的尽头,在地上一拉,揭开一块铁板,下方竟然还有台阶。

“这里关了个人,之前我将他移走了,如今恢复了爵位才又移了回来。”

白檀有些意外,莫非他这段时间回府里来就是为了这个?

司马瑨往下走了几步,又伸手给白檀,下面的路肯定不太好走。

白檀将手递过去时,手心里竟有了濡湿的冷汗,大概是太紧张了。

下方并非一点光亮都没有,在走道尽头上方通了一扇天窗,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地上罩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光亮,已不是很强烈。

司马瑨牵着白檀走到那光亮边,正对着牢门,里面的人影动了一下,接着就是扯动铁链的声音,一张脸陡然扑到了跟前:“司马瑨,你什么时候放过我!”

白檀惊骇地后退了一步,那人头发蓬乱,浑身脏污,声音粗哑,乍一扑到跟前,当然就吓人一跳。

她扯了一下司马瑨的手:“这是谁?”

司马瑨对着那人冷声道:“问你呢,你是谁?”

那人缩了一下身子,颓然地坐回去:“本王是谁?本王是堂堂东海王啊……”

白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她一直以为东海王已经被司马瑨活活折磨死了,居然还活着。

她一手扶着门栏:“你真的是东海王?”

那人恶狠狠地瞪过来:“有眼无珠的东西,本王屑于骗你?”

白檀看向司马瑨:“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瑨道:“我要留着他的命作证,还没到时候,怎么能让他死呢。”

“做什么证?”

司马瑨面朝着东海王问:“你亲口告诉她,当年叛乱的主谋是谁?”

东海王似乎直到此时才认真打量起白檀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他看了半天,小心地问了句:“莫非此时已经到时候了?”

司马瑨明白他是怕死,哼了一声:“放心,还没到时候,你还有阵子活的。”

东海王抱着膝头坐在地上,瑟瑟缩缩:“当年叛乱的主谋……庾世道、广陵王,江北十大世家,还有许多人……还有……当今陛下。”

“……”白檀浑身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东海王扯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本王都到这地步了,还能隐瞒什么!”他的脸朝司马瑨转了一下,大概是瞪了一眼,奈何脸藏在蓬乱的发丝里根本看不清楚,“你到底会不会放过我!”

司马瑨手中的火把往前照了照,映出自己冷幽幽的双眼:“等着吧。”

白檀退了两步,转头朝外走。

当今陛下参与过叛乱?是叛乱的主谋?

不,绝不可能!

她踏上台阶,扶着石墙喘了口气,她记得司马玹领兵勤王时决绝的背影,记得他跨马入吴郡迎接避难世家回都的笑眼,记得他曾经为了豫章郡中的百姓奔走劳苦的颓唐。

他温和宽厚,做亲王时从未与人红过脸,永远都为他人着想。也许为帝后有了变化,也许对皇位有了眷念不愿放手,这些她都能理解,但实在不敢相信他是当年那场浩劫的主谋。

司马瑨走上了石阶,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伸过来托起她的脸,贴近过来:“你信我还是信司马玹?”

白檀看着他的双眼:“我信你,可是我实在不敢相信陛下做过这种事,一个参与了叛乱的人如何还能登上皇位?”

司马瑨忽然笑出声来,击撞在石阶石壁间,留下冷冷的回响:“若他的皇位根本就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呢?”

白檀脸白了几分:“可他当年明明有先帝遗诏啊,世家大族也愿意支持他登基不是吗?”

“是啊,他那样的人,手里有了遗诏,谁都会支持的。”司马瑨看着她,语气很轻,咬字却十分清晰:“督修南堤的事我为何没有追查下去,伏击我的那另一路兵马我为何回都后没有追查,因为都是出自司马玹之手。”

“……”白檀说不出话来。

“自我除了东海王和新安王,身边便有了许多明枪暗箭,这些不过都是司马玹背后操纵来阻碍我揭露真相的手段罢了。”司马瑨抚着她的脸:“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年少时也与你一样,觉得他高风亮节、光风霁月。司马玹到底是厉害,玩弄人心,还能叫所有人都当他是君子。你不信这件事没关系,信我就好。”

白檀脸上的神情已渐渐恢复如常:“你以前从不与我说这些,现在说了,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司马瑨笑笑,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举步朝上方走:“知道关心人了,看来是不会再与我闹别扭了。对了,那晚的伤好了没有?”

白檀是正经问话的,却得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回答,没好气地挣开了他。他八成也是不想说下去,才故意说这些来叫她难堪。

司马瑨也没说什么,慢行一步等她到了上方,将地牢一切都遮掩好,这才灭了火把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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