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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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起蒋家祝和蒋家福,也不过都还是吃奶的娃娃,说到底父亲再宠爱一时间也无法容他们占着上风,无外乎是面子上好看些。

何况京城那块还有蒋渊守着,现下若是蒋悦然也离京去帮忙分铺子,只管是空了蒋府出来,他身子还好也可慢慢跟着看些账本,慢慢做起来。只等着将来蒋悦然也成了,只要自己手里还有方沉碧,得来想要的那些也不算难。

今日见着方沉碧难得忙中出错,恍恍惚惚的精神涣散,蒋煦蹙眉,一把抓住了方沉碧的胳膊,问:“什么事让你失魂落魄的?”

方沉碧摇头挣了挣,蒋煦不肯放手,又道:“你若不想悦然离开便说就是,说不准我也可帮你说几句话呢。”

方沉碧轻叹:“我后娘北上来了,我正寻思这事,怕是家里出了事。”

蒋煦闻言松了手,大手指间还留着女子软肉暖肤的触感,又不免让他心头动了动,眼看着这女孩越发漂亮起来,他也欢喜。

“沉碧,你这人看似薄凉,实不知却也是个顾念旧情的主,总有人愿趁着这个机会占些便宜来的,你可清楚?”

方沉碧知道蒋煦说些什么,遂点点头。

“这几年,你也为这方家那孩子赔进多少银子去了,若说他们对你有恩情,这恩情也有还完的一日,你也别真当着那口无底洞是可填的满的,这是多此一举了。”

蒋煦言罢,委委身子又躺下,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可你若想帮着他留下这么一条根儿,我也可帮你,只要你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了,勿霸王~

30第三十章

等着方沉碧从蒋煦的屋子里出来时候,早是过了晌午光景,她不敢多停留,只得带着翠红直奔前面偏厅的厅堂。

进了门,但见屋子里头有三个人,一个乡间野妇,一个半大的孩子,比起蒋悦然还要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儿,还有个被夫妇人抱在怀里的两三岁大的小男孩儿。

这是马巧月自三年前送走方沉碧之后第一次再见她,不得不说,三年光景倒是让当年那个玉雕般的漂亮娃娃出落得如此惊艳标致,原也是知道她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却没想到长大后居然能这么漂亮,再加之许久不曾见过面,马巧月也着实楞了一下,手里的汤匙梗在当处,半张着嘴迟迟没说话一个音儿来。

方沉碧站在门口,一双眼清泠滟滟,目光从略惊的马巧月脸上挪到她怀里抱着的瘦弱的小人儿身上,半晌开了口:“可是聪儿?”

马巧月怀里的小人儿闻言有了动静,扭了扭身子把脸窝向马巧月胸口,只露一只眼偷瞥面前那个漂亮又衣着富贵的姐姐。来这之前他娘就叫他认她叫姐姐,这会儿子方聪与方沉碧生得很,让他开口叫姐姐也实在是困难。

马巧月暗地里捅了自己儿子两下,催促:“叫姐姐,快叫。”

方聪被自己娘亲逼得急了,羞涩的侧了半张脸过来,不情愿的小声喊道:“姐……姐姐……”

方沉碧面上一松,拎着裙摆扶着门框进了门,直奔着方聪母子走过来,等着走进了身伸手摸向方聪的头,轻声道:“长的大了,很像爹爹。”

目光再转,与抬头的马巧月眼光不谋而合,各自心头都是一震,这次却是马巧月先收回眼色,略略往下望去,道:“三年不见,你倒是长了很多,还是美人胚子一个。”

其实马巧月心里是知晓的,这么多年过去梗在她心头的那些积怨早就不剩多少了,倒也不是她慈悲心思占了心头尖儿,而是自从生下孱弱多病的方聪之后,方家早是被终年不断捻儿的汤药钱掏空了家底儿,若不是还有身在蒋府的方沉碧照应着,这孩子可早就没了性命,等着这三年过去,也只能成了荒郊野外的一副白骨了。

不管她曾经多么心思狭隘又霸道蛮横,碰上自己遇见这倒霉事又逢着受到不对付的对方周济,除了不甘和丢了面子之外倒也有感激心在的。虽然她心里也清楚的很,方沉碧能这么做实打实是看在方安的份上,若是于她恐怕是半点情面也不会卖。

马巧月叹过,扭了扭身子又朝着站在一边只管用脚擦地的大儿子努努嘴道:“这是方梁,今年十三了。”

方沉碧抬头,见昔日跟在方栋身后以他马首是瞻的孩子也已经长大,只是眼下看来太过老实又委委琐琐,方沉碧没做声,见方梁也同方聪一样,抬了头看方沉碧一眼复又很快的低下头去。

方沉碧倒也清楚马巧月性子,这人虽然刁钻刻薄却也十分要强,若不是真的有难办的事儿拖着她,她断然不会舔着脸皮来找她。

这么想来,许是蒋府一定是出了大事,她担心方安安慰,不多说,直直问道:“爹呢?怎么是你带着方聪来的。”

马巧月本也是想撑着说不出口,可事到如今扛是扛不住的,她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道:“你爹的腿给摔断了,现下在家里躺着养着。”

方沉碧闻言一怔,刚要张口,又听马巧月喃喃道:“年前方栋偷人家大户的东西当了去赌给人家家丁抓了个正着打的半死,抬回家去时候只剩了半口气儿,聪儿身子本就不好,日日都得吃药,哪来的闲钱给他治病,你爹东挪西凑也没凑来多少银子,再分给聪儿吃药余下的再给方栋买药吃,家里没钱你爹为了给多攒些银子只得出去做工,一个没小心摔坏了一条腿,只能回家来养着,他这一停工,方栋的药就跟着停了几日,熬着没多久人就没用了,我出门来的时候,他的尸身还停在棚子里搁着,都走了三天了……”

马巧月啜泣,可见身形微微颤抖,怀里的方聪不知自己娘亲倒是怎的了,只管是惊恐的看着她。

这话说出口,惊得不止方沉碧一人,翠红也是跟着红了眼眶。

“爹他如何了?你们都出了来,家里可有人再照顾他?”

马巧月伸手拥袖子抹了抹眼泪鼻涕,忍道:“因为没银子,大夫看了人不给开方子,说是养着好了也会瘸腿,走路是万万利索不了的,这毛病就带着他一辈子了。方娟在家里看着她爹,我带着他们出来的。”

“小姐……”

方沉碧叹气,看马巧月:“你带着方梁过来也应该是找表舅舅问问,我可筹些银子给你给爹和方聪拿药治病,但方梁的事我帮不了你。”

马巧月知晓这其中道理,她也不愿为难方沉碧,见她到了此时还愿意伸手帮扶,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只道连正眼也不敢瞧一眼,只连连点头,哭的更惨。

她一哭,怀里的方聪也跟着哭,眼见着那张青白的小脸愈发没有血色。

方沉碧上前,扯过胆怯方聪哄道:“你且别哭,姐姐带你吃点好的。”

方聪挣了挣,回头看自己娘亲,马巧月点点头,又往前推了推自己小儿子,轻声道:“跟姐姐去吧,娘跟哥哥就等在这不走,等你回来再带你回家。”

方聪这才由着方沉碧牵着往外走,方沉碧交待翠红:“先去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喝的,我回头再带方聪回来。”

坐在梨园里,方聪胆战心惊的坐在桌子边吃糕果,他不肯离开方沉碧一步,只管两只眼警惕的东瞧西望。她摸他的头发,软软又稀疏像是春时发出的嫩草,一双小眼,塌鼻梁,倒是真的很像方安。

“别急,慢些吃,等你走了姐姐给你多带一些。”

方聪点点头,他本是快四岁了,可因为病着时久看来也不过只有两三岁那般大小。一双小手粗糙嶙峋,可看得出平素过得也并不富裕。

方沉碧翻了整个抽屉,能拿得出手当得了的东西也只有余下的几对儿耳环,那是蒋歆出嫁时候将自己喜欢的几对儿送了她做个念想,方沉碧平日不爱带首饰,权当是旧物就都一一收藏好。

眼下事出紧急,若是真没办法也只能拿给马巧月去当了,方安的腿不能不治,方聪的药不能不喝。

她展开包裹皮儿摊在床上,从柜子里翻出一件件新衣,叠好摞在一起,正点数着,门口有丫头报:“小姐,三少过来了。”

方沉碧一急,忙卷了包裹和衣裳往床铺里头塞去,用被子掩好。

蒋悦然也不情愿来,左右思索了半晌还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想到这里走走。前几日在方沉碧屋子里摔的鼻烟壶是从绗余求人捎来的,价格贵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做工很是讨喜,漂亮的很。里面还特意刻了一句吉祥话,戴在身上只为了讨个吉利,是他特意给方沉碧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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