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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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余光中看到周景在悄悄移步向一侧,正是之前他在说话的位置,我心头涌起无数不祥的感觉,那里有着谁?心头一晃而过某个影像,惊骇从心而起,那是……

又听到周景在说话了:“本还打算再过些时候将你带来这的,既然你自己来了也不妨将过程提前了。总也不差,时机刚刚好。”顿了顿,沉鹜声再起:“该是你出场履行使命了。”

话落就听到一声极轻细的诡异声音,随而我的眼前一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有什么挡住了我眼前的光口。是什么从我的正上方落下来了?眼前一闪,光影再现时听到高城凄厉的啸音再起,近在耳畔。他已就在当前了,下一瞬,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周景的声音传来:“药引催化,以血引血,楚高城你成魔吧,将致以无穷力量,做我黄氏一族的魔神。”我听得震骇不已,而崭露的光影又被什么遮去,但可见高城在这空间内,因为他那血红的双眸正死死盯着藏在这里面的我。

我轻喃出声:“高城,你不能。”红眸中再多的凶戾我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濒临疯狂边缘的潜沉意识里有我,可我却听到被撕碎了的声音从那边抵进来:“小竹子,走!”

在那之后,就听到惨烈的嚎声震彻耳膜:“啊——”

我怎可能走?悲恸欲绝当如此吧,我看着高城的双眸就像火焰狂燃般血色猩红,痛苦丝丝蔓延,最后,被疯狂掩盖。

有一种痛叫作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高城被他们施以折磨,我却没法帮到他,这一段缩骨钻爬全都成了白费。恨,如何不恨?我恨不得冲破这狭隘的空间,将那周景撕碎!当这么念想时,身体里那股气流开始逆行并横冲直撞,周身各处都在疼,不过片刻仿佛四肢百骸都有针在刺一般,就是如此我也不肯闭眼。

用力看着高城仍在咫尺却已疯狂的红眸,大约明白自己这也是致狂的征兆。真的被说中了,我是第二个他,终将与他一样。不过又如何呢?我说过,假如命运如此安排,那么我们有地狱一起猖獗。所以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我尽可能地把眼睛凑近那光口,这样就缩短了与他的距离。如果这是疯狂前最后的清醒,那么就再多看一眼他吧。指甲抠进石缝,静静站着,看着他,许久许久,恍惚间觉得那双血色猩红的眸也变得极温柔。

当痛淹没我神智,眼前一片黑时,我想,终止于这了。

好似……什么在震颤?伴随着尖利刺耳的声音,颤栗感越来越强烈了,我脑神经迟钝地反应过来是这个空间在震动,可是空间为什么会震动?地震?太离谱了。

就在我歪倒的瞬间,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那块我始终没找到机刮的石层竟然碎裂了,光束射入,清楚看到一只拳头横亘在那!眨眼,拳头动了,以崔古拉朽之势破坏着石层,看得我呆怔在当场。

周景惊颤声传来:“不,我的神像!阻止他,快阻止他!”

但就在他话落,我的眼前蓦然敞亮,高城的脸出现在背后,清晰看到那双血眸内自己惊愕的倒影。下一刻我被他一拽而出,狠狠撞在他胸口。周景在旁惊怒:“原来你在这!难怪他会来。”转而他笑了,连喊三声:“好,好,好!”扬手而指命令:“阿月,抓住她!”

手指的方位是这边,但他阴沉的双眼寒凉盯着我,显然是在说我。可场上哪里有老妪?

突觉头顶上方劲风唬唬,我一抬眼就看到一团黑影疾冲而来,高城松开我举掌而击。就在那一瞬,我的侧旁伸来一只手,余光瞥见时已经晚了,肩膀被扣,一股重力将我往侧后拖去。我本反应迅速地沉肩缩骨去挣脱,可我骨缩一分,那扣住的力就紧一分。

一侧转眼看清肩上的手时,心中一沉,阿月真在这。扣住我肩的是她的钢爪,爪指已经刺入了我的肩胛骨,即使我再缩骨也都无用。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借着这股拖拽之力,狠狠往后击撞,两人同时翻滚在地,抬头间目光定住。

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刚才自己所处的狭小空间是什么,竟然是……一尊巨大的蝙蝠雕塑!而那所谓的两个光口,其实是它的眼睛;能够移动的石层是它肚腹位置,如今已经破开了大洞,向上破裂到面部位置。所以,之前周景跪拜的其实是它?

又是蝙蝠!

之前看到秋月白的样子,只当是一种被妖魔化了的仪式。甚至因秋月白外号“巫师”而认为是邪门的巫蛊之术,如今却又再次看到蝙蝠塑形,到底蝙蝠意味着什么?

视线划转,对上阿月的目光时我失声而道:“你的脸……”不对,“你是秋月白?”

容颜年轻、双眸血红、一脸煞气,这不是老妪阿月,可是为什么她也会有这钢爪?对方冷笑一声,一掌拍向我面门,看得分明,那是她另一只衣袖里的钢爪,若被拍上,我的面颊骨绝对碎裂。险险向旁躲开,冰冷的金属刮过脸侧,我抬脚而蹬过去,同时右侧肩骨撕裂的痛侵袭而来,生生将那抠进骨头里的钢爪给格开了。但结果是,我的整个右半边身体都抽痛到无知觉,右肩血流如注。

“秋月白”阴寒开口了:“谁说我是她了?”

我很是一怔,迟疑地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她突然冲我莞尔一笑,却让我感觉后脊发凉,只听她说:“倒多亏了你提醒,与其等待不如主动,这样才不会是被牺牲的那个。”

这话意已经浅白地告知我,她是老妪阿月。凝着那双红眸以及那张隐带了黑气的脸问:“所以……你代替了秋月白?”只有这种可能,她才会衰竭症痊愈恢复本来面貌吧。那么秋月白呢?难道与她交换衰竭成老妪了?

却见阿悦露了个诡异的笑:“我们是双生姐妹,彼此命运都纠缠在一起,哪里有代替一说。只会是:我是她,她亦是我。”

“什么意思?”

她抿唇不语了,目光划向一侧,我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心头一震。那处高城正与一团黑影打斗在一起,黑影时上时下,好似有根绳子悬吊一般能够掌控自如,速度快得惊人,可仍能分辨那是个人。问题是为什么人身上会不断冒出黑气来?

耳后传来阿月阴恻恻的声音:“双生同一体,骨血相溶,剩下那具身体就不妨成为药引了。”我不可思议地回转头,她意思是她把秋月白的骨血都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现在与高城在斗的是已然没生命的秋月白的身体?“这与杀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阿月答,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她的思维,从此以后我们俩都不需要再担心恶疾复发了。你知道吗?周老没有骗我们,原来楚高城被地狱魔星魔化后的血,就是能够治愈我们两姐妹的药,从此我可摆脱那噩梦了。”

第232章 盛宴

我眯起眼,这女人疯了,或者说,她人格分裂了。但假如真如她所说,将秋月白的骨血甚至思维都合体后,那她身体里就存在两种意识,不就等于是人格分裂吗?

周景真的是个妖魔化的老头,我下心理暗示本想破坏他的诡计,没想竟被他将阿月洗脑,让双生姐妹合为一体,而另一具尸体用来对付高城。界此,秋月白算已死,也算仍活着,她的生命已不再,但她的思维却存在阿月脑中,只是显然被阿月克制住了。

终究,我还是棋差一招。

心中明白为何阿月不再对我攻击,因为我右肩骨被她刺穿,已经将我当成了囊中物、阶下囚,所以她的心神与在场其余人一样全都集中在正在打斗中的高城和……应该已不能再说是秋月白,而是被药操纵的怪物。

我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挪移,就在目测距离差不多时,一个拔身而起扑向全神贯注中的周景。没读过孙子兵法,也知道一句:擒贼先擒王!周景根本没防备我,这一扑击落个正着,但我忽略了自己右肩伤痛的严重性,手一伸展那痛就如生生折断了骨头再被撕裂般,带着周景跌倒的一瞬身体不可控地向旁歪倒,竟然直直跌进那冒着白气的池中。

在身体着地的一刻就心头一震,这底下居然没有水,而身下那软绵绵的,是什么?

周景苍老的声音发出怪叫:“不可以坏了我的药池!”我一拳挥过去,肩骨裂痛,但拳头砸在对方脸上,听着他一声惨叫时,只觉快意。

奋起翻身,本是要将周景牢牢抓获,可手一撑地,满手软体,惊得我头皮发麻。这池中养的居然是蛇!不止一条,是无数条!几乎瞬间蛇就顺着我手游缠而上,无论我怎么甩踢,都有蛇游上来,我们跌进了蛇窟。

除去这,是那刺鼻的气味将人包围,渐渐的,我感觉到四肢乏力了,只有右肩还在灼热的痛,因为痛,神经也一直紧绷着。诡异的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一条蛇咬过我。

反观周景,因为白雾在不断消散,所以能看清他此刻的狼狈状。他伸手向上试图去抓池岩,嘴里一直命令着:“拉我上去。”可是迷蒙的白雾里不见有任何人过来。

从刚才摔落进来的高度判断,底下离池子顶端起码拥有两米左右,所以别说他坐在那喊,即使站起来,上面的人也未必能拉到他。而越往底下白雾的浓度就越大,能见度就一尺以内。假如白雾是高城致狂的原因,那么是这些蛇与那地狱魔星药产生的反应吗?

蛇不大,都只有一虎口那么长,颜色是与我之前遇过的都不一样,表皮都是白色的。在确定真的不会咬人后,我稍稍安定了心,摒弃恐惧心理任由它们爬,脑中思索着要怎么将这个池子毁掉。一条条杀蛇显然不可能,数量多得惊人,而且身在蛇窟,这刻没咬不代表下刻就不咬了。必须想个办法能一下子将这些蛇都覆灭。

正冥思中,忽听周景在那轻吹口哨,立即心头一慌,有不好的预感,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这些细白蛇蠕动速度变快了,本已消散的白雾又变浓了。我怒声而喝:“你干什么?”

周景不回答我,继续口中轻轻吹哨,下一刻一团黑影压顶而来,我本能地朝旁避闪,只见浓雾中有什么重重砸了下来,带了一缕黑气,而这黑气与白雾瞬间相融。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黑影砸进池中后,瞬间就被白细蛇给淹没,嗤嗤声不断。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在发生,蛇群在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吞噬那黑影,所过之处只剩狰狞的人骨,已然意识到这黑影正是之前与高城在斗的,已经变成怪物的秋月白尸身!

用惊骇来形容我这刻的心情不以为过,猛然意识到不是这蛇群不咬人,而是我和周景身上有着蛇群避忌的东西,所能想到唯一有牵连的就只有是那碗药粥。记得他曾说那是地狱魔星加了几味药引所熬的粥,极可能那几味药引就与这蛇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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