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魏箩心中腹诽,只好又喂他一颗。
他好像真的不觉得酸涩,吃完又叫她喂,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又不是他的小丫鬟,这边儿上不是有宫女么!为什么非要她喂?魏箩瘪瘪嘴,不满地想,她虽然觉得石榴不好吃,可也不想一直喂他,手都举酸了,他究竟吃好没有?
赵玠终于看完《法言义疏》最后一页,一抬头,正好对上小丫头充满怨念的眼神,不禁低声一笑。他俯身揉揉她的眉心,故意拨开她的刘海儿,摩挲她眉心的小红痣,“后面的葡萄架下的葡萄熟了,想不想吃?”
魏箩瞪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赵琉璃便连忙道:“想!”
赵玠起身,笑道:“走,我带你们去摘葡萄。”
八角亭后面不远处果真有一个葡萄架,架下搭建长椅,平时还可以在这里纳凉歇息。一串串紫红的葡萄从花架下垂落,结得又大又圆,饱满诱人。
赵琉璃被宫女抱着,一伸手便能够到头顶的葡萄串儿。她不是一串一串地摘,而是一个一个地摘,不一会儿便摘了满怀。
魏箩在底下看着,水眸亮亮的,有点儿羡慕。
赵玠正注视着她,见状走上去,俯身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问道:“想摘哪个?”
☆、第029章
小孩子的手力气小,不用剪子根本剪不下来一串。魏箩尝试两下未果,索性直接待在赵玠怀里边摘边吃。她瞅准一串葡萄里最大最圆的那一颗,举起短短的胳膊一揪,成功拽下来。正准备放进嘴里,低头对上赵玠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睛,心思一转,十分懂事地塞进他嘴里,“大哥哥吃。”
陈皇后种的蔬果都很干净,平时也有人细心打理,若是不讲究许多,直接吃也是可以的。
偏偏赵玠是那种挑剔细致的人,葡萄没过水他不会吃。不吃就不吃吧,魏箩自讨没趣儿,不再管他,自个儿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小半串。赵玠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吃饱了,肚子鼓鼓的,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赵玠笑话她:“吃多了闹肚子。”
魏箩原本不相信他的话,认为他是眼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知道吃完陈皇后亲手做的桂花鸡蛋羹,刚坐上回英国公府的马车,她的肚子就开始疼起来。这疼不迅猛,一阵儿一阵儿的,起初不多严重,到家时已是满头冷汗,疼得浑身发颤了。
这可吓坏了魏昆和常弘,魏昆忙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大夫来时,她正上吐下泻,小脸苍白,半天的工夫仿佛瘦了一圈儿。
大夫捏着她纤细的腕子诊断一番,道一声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吃多了生冷水果,肠胃有些吃不消。小孩子身体娇气,别看平时生龙活虎,这些小细节却是要好好注意的。大夫在那儿训导,魏昆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直到大夫开完药方离开,才长长地松一口气。
不多时金缕捧着煎好的药走过来,扶起魏箩吃完药,一壁关怀一壁担忧地问:“小姐在宫里吃了什么?怎么把肚子吃坏了。”
魏箩软绵绵地躺在妆花大迎枕上,模样恹恹的,有气无力道:“我吃了葡萄,吃了很多。”
说罢她不由得想起赵玠那句话,心道他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应什么。如今她真的闹肚子,恐怕连明天的早课都不能去,如此又要向陈皇后告几天假,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在吃完药以后身体好多了,不再上吐下泻,人也来了点精神,不像一开始那般严重。
太夫人和其他几房听闻动静,纷纷赶过来看她。如今魏箩是英国公府的大红人,她进宫陪伴天玑公主当伴读不说,还深得陈皇后青睐,陈皇后三五不时便往英国公府五房送些东西,让其他几房眼红不已。
太夫人罗氏原本不大喜欢这个孙女儿,盖因她的母亲当年不检点,惹得她两个儿子为她争风吃醋,反目成仇,至今仍兄弟不和。太夫人一直对魏箩和常弘不冷不热,偶尔想起来了便关怀一两句,远远不如其他几个孙儿那般疼爱。如今魏箩深得陈皇后重视,她对魏箩的态度也变了许多,不如以前那般漠视,面对魏箩时笑容也多了不少。
魏箩知道太夫人不喜欢她,所以她对她也没多亲近。这个英国公府里,她最亲近的就是四伯母,除了四伯母以外,其他人都不重要。
她身体虚弱,躺在罗茵被褥里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骨碌碌的大眼睛看了一圈众人,停在秦氏身上:“四伯母陪我……”
秦氏走出来,坐在床边,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忙道:“好,好,四伯母留下来陪你。”
一行人见她无事,这才一个个离去。屋里立即显得清净不少,魏箩这会儿也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魏箩这一病就是三天,三天都没去上书房听课。
头两天赵琉璃尚且能忍受,第三天却完全爆发了。秋嬷嬷总骗她说明天魏箩就会进宫来,可是她都等了两天了,她还是不来!她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来了?天玑公主难得有一个小伙伴,自然把她看得很重要,尽管秋嬷嬷一再安抚魏箩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会入宫,可她还是不听。
这日赵琉璃说什么都不肯吃药,药一喂进嘴里她就吐出来,非说要魏箩来了她才肯吃药。
老天爷,这英国公府四小姐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
秋嬷嬷不敢耽误,忙回禀到昭阳殿陈皇后那里。恰好赵玠和高丹阳也在,赵玠是来向陈皇后请安的,高丹阳是来看望姨母的,两人正好撞到一块儿。秋嬷嬷把事情说了一遍,为难地问:“娘娘,这可怎么办?”
陈皇后拧起眉头,不得不着急起来,“阿箩病情如何?能入宫么?”
秋嬷嬷道:“怕是不能……今早英国公府来人传话,听说四小姐还卧病在床呢。”
那可不好办了,一个不能入宫,一个不肯吃药,真真是要把陈皇后急死。
另一旁太师椅上赵玠闻言,婆娑着斗彩鸡缸杯杯沿问:“魏箩病了?”
陈皇后说一声是,旋即坐在酸枝木腾面罗汉床上,颇有些惆怅道:“前儿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忽然就病了,听说病得不轻,这两日都没去上书房陪读。”
赵玠敛眸,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他对面的高丹阳听到魏箩的名字,滞了滞,忍不住问起魏箩的事来:“姨母,您说的是英国公府的四小姐魏箩吗?”
高丹阳今日特意打扮过的,十三四岁的少女,豆蔻年华,眉眼精致,绰约婉丽。她穿着月白色绣杜若纹留仙裙,衬得她身段高挑,玲珑有致。她梳着垂鬟分肖髻,鬓边斜插一支鸳鸯双翠翘,眉心点一颗梅花形状的花钿,更显得她五官亮丽,如点睛之笔。然而赵玠看了后,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魏箩眉心那一颗小红痣,那颗痣隐藏在刘海儿下,平时看不见,偶尔拨开刘海才能看到,却比刻意点上的花钿漂亮多了。
陈皇后点点头,“她如今是琉璃的伴读……怎么,你认识她?”
高丹阳摇摇头,目光有意无意向赵玠看去,咬了下樱唇道:“不认识,听过她一些事情。”
她是想说那只猫的事儿么?赵玠垂眸,漫不经心地端详手中的斗彩鸡缸杯,仿佛没注意她的视线。
陈皇后起了话头,便把那日魏箩如何劝赵琉璃吃药的事说了一遍。话说到一半,想起赵琉璃这会儿还没喝药,只好就此打住,起身跟秋嬷嬷一起去辰华宫一趟,打算亲自哄劝一番。
正好高丹阳对魏箩没什么兴趣,方才不好扰了陈皇后的兴致,只好勉强陪着笑听下去。如今皇后要去辰华殿,她正好也跟上去,顺道看看赵琉璃的情况。
高丹阳有心让赵玠也去,赵玠从太师椅上坐起来,拒绝道:“我还有事,明日再来看琉璃。”
说罢起身往殿外走,也不跟高丹阳打一声招呼,一眨眼人就走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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