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皇兄喜欢阿瑛!”灵慧公主兴致勃勃的凑近了高太后,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我从皇兄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喜欢阿瑛!”
“这是什么秘密?”赫连毓在一旁很不赞成:“瑛姐姐这样好,别人当然会喜欢她,我也很喜欢瑛姐姐,她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甜甜的,才不像阿姐,总是对我凶巴巴的。”
“哼,你懂什么?”灵慧公主一昂头,瞟了赫连毓一眼:“你才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灵慧,你可别乱说。”高太后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你皇兄怎么会喜欢阿瑛?哀家瞧他对她脸色很不好,虽说因着太皇太后过世,阿瑛跟他关系好了几分,可要说你皇兄喜欢她,哀家还真是看不出来。”
高太后瞥了园子那边一眼,赫连铖与慕瑛不知道走去了哪里,已经看不到身影,只有沉樱孤孤单单的站在梨花树下,洁白的花瓣落在她淡粉色的裙子上。
她何尝看不出来赫连铖那一点小小的心思?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没想到却被女儿嚷了出来,高太后搂着灵慧公主晃了晃:“别乱说,对阿瑛闺誉不利!”
“哦,我倒是忘了这事了。”灵慧公主声音放低了几分,朝高太后笑得格外娇媚:“瑛妹做我的嫂子也很好哇,我喜欢她。”
赫连毓赶忙点头:“我也喜欢。”
灵慧公主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种早熟的风情:“毓弟,你以后跟阿瑛不要太接近,免得皇兄心里头会不高兴,你没看到方才皇兄对你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以前他什么时候甩过这脸色?你自己想想便知道了。”
“甩脸色?”高太后心中不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母后,是毓弟抓了阿瑛的手说要与她一道去放纸鸢,皇兄跑过来将他俩的手给掰开了,脸色沉沉,实在不好看。”灵慧公主伸手拍了拍赫连毓的脑袋:“这也怪不得皇兄,谁让毓弟没想这么多。”
“一道放纸鸢?”高太后喃喃了一句,抬头往天上看了过去,天空飘着的纸鸢更多了,有蜻蜓蜈蚣,有蝴蝶蜜蜂,灵慧公主那只牡丹纸鸢最鲜明醒目,在牡丹花的旁边,有一朵淡淡的木樨,又小又不显眼,跟牡丹一比,黯然失色。
“阿瑛的木樨花放上去了!”灵慧公主指着那木樨喊了起来:“瞧,就在我旁边。”
青翠的草地上,有人牵着纸鸢在悠悠闲闲的走动,有人正七手八脚的将两只撞到一处的纸鸢扯开,江六穿着深绿色常服,弯着腰吆喝着,让小内侍们卖力的奔跑,旁边却没见了赫连铖与慕瑛的身影。
“你怎么能这样轻浮!”赫连铖紧紧的抓住慕瑛的手,横眉怒目。
“皇上,轻浮这两个字,慕瑛还承受不起!”慕瑛站直了身子,脸蛋绷得紧紧,眼中有泪意,可她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倔强的望着赫连铖。
即使他是皇上,也不能这般污蔑自己,自己哪里举止轻浮了?就因着赫连毓过来拉自己的手就被扣上这样一项罪名?慕瑛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压抑着,几乎就要冲出胸膛:“皇上,请你不要这样拉着慕瑛的手,慕瑛不是那轻浮之人!”
她用力的甩了两下,可赫连铖的手却抓得更紧了:“毓弟能牵你的手,朕就不能够?”
慕瑛的脸涨得通红,赫连铖这胡搅蛮缠让她简直无话可说,好不容易才对赫连铖有一些改观,此时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看法。他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肯定还会是。
她不再挣扎,只是冷冷的看着赫连铖,一言不发,这忽然的转变让赫连铖愣住了。
他将手松开了几分,觑着慕瑛的脸色,声音低低:“怎么了?朕弄痛你了?”
这句话,宛若是一根细细的手指拨动了琴弦,心尖猛然一颤,那根绷紧的弦好似已经断裂,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本来想强忍住的泪水,此刻却由不得她的控制,从眼角滚落,睫毛上边有晶莹的碎露,闪闪发亮。
“慕瑛!”看到她的眼泪,赫连铖有些措手不及,他笨拙的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子:“你怎么了?朕已经松手了,应该没有弄痛你罢?”
慕瑛看了赫连铖一眼,将手甩开:“你走,此时我不想见到你。”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身份有多么高贵,他不能这样污蔑自己,哪怕是因为顶撞他而受到惩罚,慕瑛觉得在所不惜,她不能任由着旁人来侮辱她,她有她的骄傲,她不是赫连铖脚底的一块泥,由他来践踏。
赫连铖吃惊的望着慕瑛转过去的身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命令自己走?她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赫连铖怔怔的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傲与贵气,发髻边垂下来的流苏,簌簌的在晃动,映着日影,发出一点点璀璨的光芒。
响亮的鸽哨声似乎要给天空增加些热闹,一群白色的格子扇着翅膀从空中飞过,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弧线,随着数道白色弧线过后,天空里冉冉的又升起了一只纸鸢。
金黄色的木樨花,一球一球垂了下来,随风飘舞,仿佛还带着淡淡的甜香,扑鼻而至。
☆、第 65 章
“大少爷,不能往前边跑了,前边跟御花园就只隔一道院墙了。”安福拉着绳子小跑了一圈回到了大树下边,纸鸢已经放了上去,正在天空飘摇,与御花园上空的那几只纸鸢距离很近,似乎再往前边去一些,就会与那些纸鸢交织到一处,缠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高启负手站在大树下,眼睛望着天空上飘着的纸鸢,一双眉毛皱在了一处。
三月三日,正是青年男女出门踏青的好时节,而他与她,却被这一道宫墙阻隔,不能见面,只能通过一只纸鸢送上对她的思念。
高启知道,那扇宫门,自己是不能轻易踏进去了。
重门深锁,繁花似锦,墙里佳人,墙外郎君,他与她,只隔了一道宫墙,分明能听到她的欢声笑语,却看不到那白玉一般的脸庞。
“木樨花的纸鸢?”赫连铖抬头看着那金灿灿的一簇花团,很不高兴:“究竟是谁在放这纸鸢的?怎么与慕大小姐的一样?快去查查看!”
他有丝丝嫉妒,究竟是谁呢,怎么和慕瑛想到一块去了,也将那纸鸢做成木樨花的形状?刚刚下朝以后,他让人去司珍局,着他们赶紧做一只木樨花的纸鸢,自己还没来得及将纸鸢放上去呢,怎么就被人给抢了先?
江六应了一声:“皇上,老奴去瞧瞧。”
赫连铖点头:“你让他快些走开,休得再在宫墙旁边放纸鸢!”
在宫墙旁边放纸鸢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放木樨花的纸鸢,若是蜻蜓粉蝶的形状,与他何干?
不能是木樨花,不能是木樨花,不能是木樨花!
赫连铖恨恨的盯着天空中那两只纸鸢,一只大,一只小,一只金粉闪闪,一只淡淡娇黄,虽然形状不同,但看上去却十分和谐,两只纸鸢紧紧挨在一处,时而上升,时而又随着大风刮到了一旁。
小筝牵着绳子跑了过来:“大小姐,你瞧那只纸鸢!”
慕瑛抬头看了看,那只纸鸢始终贴着自己的,自己的纸鸢飞到哪里,那一只也就跟到了哪里,不离不弃一般,心里忽然一动。
莫非……她心中隐约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白色的衣裳,温和的笑容,春风如诗,公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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