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2 / 2)
权向东脸上是面如死灰的白,他抿了抿唇,再开口,声音里染满了苍凉,“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知道权氏最后会是你的,只是我不曾想到你竟然下手会这么狠,只是我有什么权利去责怪你呢?”
池奎铭笑了,直言不讳地说,“狠,恐怕这天下你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吧,连结发妻子都可以谋杀!”
“对啊,有其父必有其子!”池奎铭看着他,目光里的矍铄一点一点在消逝,取而代之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他一生建立起来的伟业毁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话说不凄凉吗。
“我都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我应该让你们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我不应该就那样放过权昊阳。”池奎铭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可那抹笑,却比利刃还慑人。
“不够,是吗?”权向东不慌不忙的反问他。
池奎铭勾唇低笑,“当然。”
当年,他正准备全力报复他和权昊阳的时候,乔佳沐却是忽然失踪了,留下了尧尧来,为了全心的陪着尧尧,他放弃了很多,甚至是让他狼狈不堪的机会。
“那我来猜你还想干嘛?”权向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池奎铭看着他,脸上那讳莫如深的笑容是那样地深邃,却也让人心惊。
此刻的他脸上虽是一派平静,可浑身充满着戾气,那股子戾气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凉,他的眼是没有温度的,就连那张薄唇也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张拉开的弓,蓄势待发,只要启唇,无数利剑就会脱口而出。
权向东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拿去吧!”
池奎铭的眸光停滞了片刻……
然后,他便是像受到了蛊惑一般,大手真的向他的脖子伸去。
那零点零一的距离后,他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处,手指用力的收紧来。
“少爷,少爷,不行!”胡管家反应过来,一下冲了过去,手指落在池奎铭的手上,拼命的扣着他的手。
“胡姨,你走开,我要为我妈妈报仇!”池奎铭狠下心,他要让他尝尝她母亲的痛,活活被掐死的无助感。
“不要,少爷,千万不行!”胡管家声音大起来,极力的在阻止着他。
池奎铭颀长的身子居高临下地凝着病床上那个不再意气风发,已过中年的男人,他就是母亲心心念念爱着一辈子的男人,却也是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男人。
时间仿佛就这样凝固了一样……
他的手不断的收紧,他已经看到了权向东苍白的脸来,眼睛闭着,嘴巴张大,却依然是呼吸不到任何的空气。
“当年你对我母亲那般绝情,你又曾想过她也是真心待你,你又曾想过被你伤透了心的她有多么地痛苦,你又没想过那火烧到肌肤会有多痛?”池奎铭的语气暗哑低沉,压着嗓子的反问,没有人比他清楚那火灼烧肌肤的痛感。
权向东全身都在发抖,脸色越来越难看。
“少爷,少爷,你想想你母亲,她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为了她,你的手上也不能沾上血。”胡管家已经没辙了,趴在床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权向东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池奎铭的手上。
池奎铭放佛被她说动,那落在脖子上的手松了些,然后又慢慢的全部松开来。
那放佛用了一生的力气,但他还是松开来,新鲜的空气开始朝权向东张开的嘴里灌去,吸入了肺里。
“碰”的一拳,用尽了池奎铭全身的力气,挥到了权向东那张干枯的脸上。
这一拳,池奎铭积攒了无数力气,这一拳,已经在他心头积压了多年,演变了数次。
这一拳,就像暴风雨来得凶猛,他卯足了劲,没有丝毫保留。
然后,又是一拳,左右夹击,打在权向东的脸上。
他本就是练过的人,所以这两拳,即便身体强壮的男人也难以承受得住,何况现在是无比虚弱,生命指数要走到尽头的权向东呢。
他一下便是倒在了床上,鲜血从鼻腔里涌了出来,顺着那嘴角滑落而下,左右边脸都被打肿,眼角一片青紫。
池奎铭攥着拳头立在床边,看着他嘴角抽动,疼痛不已的样子,莞尔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还的清你身上的罪孽了,我告诉你,永远还不清,即便你死了,也是无法还清的!”池奎铭盯着他。大声的质问。
“你不爱我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配说这样的字吗?你懂什么是爱吗?”池奎铭目光如炬,深眸如一望无际的海洋,胸腔里的情愫在翻涌着。
“一个连良知都没有的人,怎么配去说爱?权向东,你的一生,毁在了你的贪心上,你想拥有爱情,又想拥有财富,于是你的私心和贪婪逼死我的母亲,我倒要看看你到了黄泉之下,要如何去求她原谅?”池奎铭大声的吼着,他这样的人说爱,只会是亵渎了那个字。
权向东躺在病床上,血从他的鼻尖滴落下来,晕染在白色的床单上。
脑海里炸起他话来,你不配说爱,不配去爱,是,他不配去爱。
空气里都是血液的味道,腥咸的很,池奎铭只觉得那味道吸在鼻尖,刺鼻的很。
他赤红着双眼,看着权向东满身满脸的鲜血,嘴角浮起一抹笑来。
突兀间,权向东却是笑了起来,他苍老虚弱的面容一下拧起,那肿起的脸颊遮盖住了眼角的青紫,一下,那双眼睛笑眯了起来。
池奎铭冷然的看着他,蹙起的眉宇间看着他嘴角绽放而来的笑。
“哈哈哈---”权向东径自的笑着,眼泪,鼻子,伴着那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却还是在坚持着。
权向东僵着身子,嘴角流满鲜血,却还是在笑着,他说的对极了,他这一生只因为那贪婪做了无数的错事,他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毁了一个家庭,更是毁了一个孩子的童年。
他做尽了坏事,他的手上沾满了他结发妻子的鲜血,他的心里一直空着一块地方,他之前没有想明白什么东西能够填补,现在想来,却也是知道了。
是罪恶,那一块缺失的一角是罪恶。
他很少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所以便是没有记住那罪恶。
现在一切都清晰起来,他做过的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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