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起初和尹白露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顾衿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有种打赢了场战争的骄傲感,可是一个人的时候,被旁政这样捧着的时候,心底里那些属于一个女人特有的情绪就涌出来了。
她豁出了脸面,为了一桩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生意挨了打,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委屈的。这种委屈不能跟人说,只能自己往下咽。那是四下无人时特有的,自己心疼自己的矫情。
小时候的顾衿在外吃了亏,从来不敢找人倾诉或者回家跟家人大哭一场。她没有兄弟姐妹,爸爸去世的又早,母亲一个人带着她,每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顾衿,你要懂事,不能让你妈再为你操心了,你要体谅她。
久而久之,顾衿就记住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要体谅别人,至于自己呢,那就是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三尺打不穿的脸皮。
时间好像是过了几十秒,又好像是过了几分钟,旁政忽然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傅安常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就是让女人出去给他卖命的能耐罢了。”
顾衿一怔,随即挣开旁政。“你别这么说。”
“是我们自己丢了生意,他也是跟着受罚。”
顾衿发现旁政总是这样的本事,明明什么都不关心,偏偏又什么都知道。这让顾衿觉得她在他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这很不公平。
他扯了扯嘴角,“这朋友当的可真仗义。”
“顾衿,你为谁,为什么,我管不着你,但是今天这事儿你最好别再有第二次。”旁政出声警告她,扔了手里的棉球,还是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顾衿和他对视,眼睛里除了有不被理解的愤怒以外,还有明显的受伤。
“给你丢人了是吗?”她一下炸了。“我不该去陈湛北的酒店闹事儿,找人去要案子的事情上不得台面,给你抹黑了。以后再有这样麻烦我肯定先打听好那人祖宗八代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放心,下回我一准儿避开你!”
旁政急了,“你还想有下回?!”
顾衿站起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他更平等一些。“旁政,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无论什么事儿都正大光明,你想要什么不用说就有人给你亲手端到面前跪着求着你要,我就这样,你不接受,当初就别娶,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顾衿,你有病吧。”
旁政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特别不可思议,他觉得她莫名其妙,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再交流下去了。
他转身去书房拿东西,然后穿上鞋,开门。
挺拔修长的背影在玄关处停了停,旁政扭头又看了顾衿一眼,她正站在沙发上,憋着一张通红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创口贴贴在她干干净净的脑门上很突兀,显得她忽然有点儿可怜。
第6章
顾衿这一仗打的一举成名,不仅在公司里名声大噪,在外头,她和尹白露女巾帼的外号也传了出去。钱齐峰高兴,月末发薪水的时候特地吩咐财务给顾衿多包了一千块的红包。
顾衿拿着工资条从财务签了字出来,用手机迅速操作着什么。
尹白露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猛的拍了她一下,吓顾衿一跳。尹白露看她手机转账的界面,“又给咱妈转钱?”
尹白露看了眼金额,蹙眉。“不是吧你,多发的那一千块也打过去了?”
“嗯。”顾衿按了绿色的确认,“我也没什么花销,前阵子她说今年冬天想跟着几个同事去新西兰,给她拿个路费。”
尹白露认识顾衿两年,之前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不管在谁的眼里,顾衿都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亲近的人都知道顾衿是单亲,工作以后,每次发了薪水她都要给她妈妈打过去一部分,后来顾衿赚的多了,又结了婚,不能常常陪在顾妈妈身边,顾衿在物质方便给母亲补贴的就越发勤了些。
这边尹白露话音刚落,顾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妈?怎么了?”
顾妈妈正在家里炖汤,听到顾衿的声音很高兴。“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就回家里来吃吧?叫上旁政。”
“他……工作忙。我去吧,我下了班过去。”顾衿踟蹰着,“妈,你不用准备太多。”
听着顾衿把电话撂下,尹白露赶紧跟顾衿打听。“你和旁政闹别扭了?”
顾衿不太自然,“没有啊。”
“得了吧。”尹白露调侃她,一脸八卦。“陈湛北把事儿告诉他以后指不定回家跟你怎么发火呢,那厮多要面子啊,你俩……我估计怎么着也得战个一百零八回吧?说说,谁赢了?有没有吵着吵着就化怒气为欲望直接闹到床上去的那种?”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他一样。”顾衿白了她一眼,迅速抓住了问题的中心,“不对尹白露。”
她眯着眼睛审视着她,“你好像最近跟陈湛北走的很近啊。”
这下换成尹白露不自然了,她跟顾衿打着哈哈,一会儿说今天天气不好雾霾很大,一会儿又说食堂的饭不好吃,没几分钟,就消失在了顾衿眼前。
这个时候快要下班了,大厦很静,顾衿站在走廊的楼梯间,看着尹白露的身影,表情慢慢垮下来。
尹白露一语中的,她,可不就是,跟旁政闹别扭了吗。
他从那天以后有好几天晚上没回来,顾衿端着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给她打。两个人就这么冷战着,谁也不主动联系谁。
其实顾衿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一脸冰霜说她有病的样子,以至于顾衿真的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患上了什么病,比如偏执,敏感,自私小心的毛病,那种毛病只在她单独对着旁政的时候才有,只对他一个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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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好,旁政从机场出来在外头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都是灰。他刚进办公室,秘书戚琳就极为有眼色的接过他的大衣,给他换了一件新外套。
陈湛北半躺在旁政办公室的沙发上,啧啧两声。“瞧给您爱干净的。”
“你这两天是去哪儿了?来公司可找你好几趟了。”
“无锡。”旁政倒了一杯水含在嘴里,嗓子发干。“入冬了,打算把那边航运的几条线停了。”
旁政的盛恒集团最早是做化工和航运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大,旁政渐渐把重心放到了地产和科技研发上,最早的老牌儿企业只留了名下一家化工研究中心和一支远洋船队。
旁政这人念旧,纵然现在生意做大了,也还是不忍心把当初起家的行当扔下,每年不管盈亏,只当留个念想。
陈湛北是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冬天事故率少,而且五六年了都没什么事儿,现在还这么小心?”
旁政叹气,“老爷子前两天就打过电话的,停就停了,也不指着它挣钱,就当让他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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