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滚……你们都给我滚!”章秀青捏紧拳头,猛然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尖锐如刀,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肉跳。栖息在枝头的一群麻雀拍打着翅膀,“唧唧喳喳”地飞向了另一棵野杨梅树,几只凑热闹的土狗夹着尾巴,“嗷嗷”叫着逃向自己的家。
“你们再不走,我就泼井水啦!”章晓锋拎着满满一桶井水,含泪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虽然年幼,但并不愚笨,多少猜到了沈父沈母的来意,想到昨天要是那位骑摩托车的阿哥没有及时赶到,那么受伤的绝对不止是小白……章晓锋年幼的心里便充满了恨意,恨贼骨头的猖狂,也恨自己的没用……
这个时候,这位小少年还不知道自家的阿姐遇到的是淫贼,否则沈父沈母的下场绝对不止是落汤鸡这么简单。
石冬生拖着一把锄地的铁耙,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章秀青极度讨厌这两个人,否则也不会这样失控。
石冬生的本意是要将这两个城里人吓走,哪里知道沈母救子心切,身体猛地往前扑,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抱住了章秀青的小腿,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哀求章秀青高抬贵手,放她儿子一条生路。
章晓锋连忙放下水桶,伸出双手,想要将沈母拉开,一时之间却哪里拉得开。
石冬生想要去帮忙,沈父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嘴里不停地叫嚷:“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有几个围观的村民走上前来,想要将他们拉开,刚伸出手,还没有碰到人,沈父沈母就大声尖叫:“杀人啦,救命啊……”那些人怕惹祸上身,又退了回去。
正闹得人仰马翻之时,章家来了第三批不速之客,邵寒和马滔开着摩托车赶到了。
邵寒早就料到沈父沈母要来章家闹事,原本一早就要赶过来的,只可惜交友不慎,要紧关头,马滔非要他交待昨天的行踪,否则休想借用摩托车。邵寒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抢,哪里料到这个二货忽然聪明了一把,事先就将钥匙藏了起来,无论邵寒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钥匙藏在哪里。邵寒气得七窍生烟,为了赶时间,只得带上这个二货,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这才来晚了。
虽然从未见过沈父沈母,但看到眼前这副情形,邵寒便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他们是谁,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将你们儿子打伤的人是我,将他送到派到所的人也是我,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求情,而要来骚扰章秀青,是欺软怕硬吗?”
☆、第43章 流言蜚语
哪里是欺软怕骗?若非沈安林的生死捏在章秀青的手里,沈父沈母真想将这个勾引自家儿子的小娼妇撕成碎片,奈何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忍下这口郁气,好言好语哄着,甚至不惜下跪,只盼乡下人见钱眼开,收了他家的钱,到派出所去更改口供,好让他们的儿子无罪释放。
对于邵寒这个多管闲事的小翘辫子,沈父沈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因此一听邵寒自报家门,两人立刻变身成为黑风双煞,伸出九阴白骨爪,双双扑了上去,脸上还带着一副“我们要杀了你,哪怕跟你同归于尽”的表情。
愤怒的力量是可怕的,失去理智的人更加可怕,章秀青担心邵寒吃亏,连忙大叫:“我能应付得了他们,你快走……”
邵寒给章秀青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动作迅速地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
所有人都认为接下来会上演一部精彩的动作大片,谁也没想到,邵寒只是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对救子心切的夫妻立刻偃旗息鼓,双手僵在那里,脸上还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在邵寒冰冷的目光中,沈父沈母一句话都不敢说,带着大包小包落荒而逃。
章秀青不由得大为诧异,用目光询问邵寒,后者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好几个村民都认出了邵寒,全都客气地点头微笑,邵寒从摩托车龙头上取下一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包万宝路,递给王七毛:“阿哥,麻烦你帮我发下烟!”
嘶……竟然是外烟!这人是谁啊,出手怎么这么大方?知道他在村里人缘好,便派给他这么一个任务,真是受宠若惊啊……王七毛激动得两眼放光,双手都有些发抖。
邵寒又掏出一包奶糖,递给距离他最近的沈三妹:“阿姨,麻烦你帮我发下糖!”
呵……竟然是大白兔,这么一大包,得多少钱啊?这小伙子真有眼色,知道她喜欢吃糖,便派给她这么一个任务,好方便她雁过拔毛……说话一向尖酸刻薄的沈三妹接过糖,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朵边。
除了石冬生和章秀青,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既有热闹看,还有香烟抽(糖果吃),要是每天都能遇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城里人就好了。
片刻后,男人们开始吞云吐雾,女人和小孩开始嚼动嘴巴,地上一地的烟灰和糖果纸,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章家在办喜事。
这家伙收买这么多人心,想要竞争村长的位置吗?可是c国实施的是委任制,不是选举制,这样做绝对会血本无归啊!还是说他想打自己的主意?章秀青前世被沈安林伤得不轻,平生最恨出轨男,要是邵寒真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就死定了……
邵寒站在晨光里,身姿挺拔,容颜如玉,看着章秀青皱紧的眉头和抿起的嘴唇,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石冬生站在院子门口,左手拿着两根烟,右手握着四粒糖,一会儿看看章秀青,一会儿看看邵寒,顿时明白了什么。仿佛寒冬来临,石冬生只觉手脚冰冷,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走了一个绣花枕头,来了一个人中龙凤,邵寒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不仅是城里人,还是大学生,跟此人相比,自己一无是处,秀青怎么可能看上他?不!我有一颗愿意陪她到老、可以为她去死的心,邵寒未必比得过我,我还有机会……
穿了一身光鲜的衣服,理了一个最时髦的发型,却被众人彻底忽略的马滔再也忍不住了,不满地大叫:“章秀青,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也不请我们进去坐一会,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章秀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最爱臭美的少年两只手拎满了东西,一张脸臭得能熏死蚊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歉意,连忙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并按照习俗,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直到这时,邵寒才良心发现,快章秀青一步,从马滔的手里接过两只各有十多斤重的大西瓜,章秀青便只能去拿那些轻的东西,马滔总算松了一口气,三个人表情各异,先后走进院子。
在同村人异样的眼光中,石冬生的心里一片苦涩,可他不愿就此放弃,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邵寒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石冬生对章秀青的心思,可以去撞豆腐了。他侧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章秀青的脸色,后者回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邵寒的心立刻定了下来。
要判断一个男孩和女孩是否互有好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观察他们的表情,要是两人喜上眉梢,还时不时的眉来眼去,那便是两情相悦;要是一个脸露苦涩,另一个面无表情,绝对是单相思。
如果章秀青暗恋石冬生,还稍有些麻烦,现在这种情况,邵寒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看到陌生人上门,左后腿受伤的小白狗立刻就叫了起来。马滔郁闷得无以复加,被人视若无睹也就罢了,怎么连畜生都不欢迎我?
邵寒今天换了身衣服,但是狗的记性好,一看到他靠近就不停地摇尾巴,邵寒心里一高兴,立刻喂它吃了一只皮薄馅多的肉馒头,把章晓锋看得直流口水。
章秀青将东西拎进客堂里,由于她家没有玻璃杯,只能用饭碗,也没绿茶红茶,只能喝白开水,好在她昨天采了些薄荷,早上煮了薄荷水,且用井水冰过,倒是清凉解渴。
章家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东西都归整得井井有条,马滔听多了关于乡下的传闻,来的时候心里还很忐忑,生怕踩到米田共,回去吃不下饭,此刻终于放下心来,坐下来喝了一碗薄荷水后,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一会儿问章秀青“锄头长什么样?拿出来给我看看!”一会儿问石冬生“力气大不大?能挑多少斤的担子?”吱吱喳喳,嘴巴一刻不停。
邵寒朝他瞪了一眼,马滔终于想起来意,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章秀青,其实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厨房间的吴小飞你应该认识吧?他昨天下班回家,骑自行车摔了一跤,胳膊受伤了,偏偏明天就是举办谢师宴的日子,一时之间我们找不到代替他的人,便想到你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不会拒绝吧?”
章秀青很想回一句,“对不起,大哥,我跟你不熟!”
看着一点心机都没有的马滔,章秀青有些为难。章林根希望她留在家里,要是答应的话,章林根或许会不高兴,可邵寒又帮过她很大的忙,要是拒绝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邵寒猜到了她的顾忌,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回去后找你阿爸谈谈,要是他同意,麻烦你帮个忙,要是他反对,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你看如何?”
章秀青点头表示同意。
邵寒站起身,到井台上去洗西瓜,章秀青跟了出去:“你刚才跟沈安林的爸妈说了什么?他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邵寒挽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我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他家着火了,赶紧救火去,要是去晚了,明天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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