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奴婢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奴婢还有件事要说,在大婚之日,不但是公主出嫁,还会是太子娶妃,这可不能瞎说吧!”
太平纳闷道:“太子还是雍王时,已经娶了正妃。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莫非,太子真会被废,而几个皇兄中只有英王尚未成亲,难道他将成为?”
上官婉儿吐了口气:“奴婢只能说,这就是宿命。”
太平起身推开窗,看着朦胧月色中的一座座像是睡去的宫殿,沉思了良久道:“如果你是说客,你赢了。本宫是该决定了。”
上官婉儿走到她身边,道:“其实,奴婢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公主用足够多的时间,认定了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如果你真能预知未来,只是让它发生,从未想过改变它吗?”
“奴婢想过,也尝试过,最后才发现,那是自讨苦吃。”
“那你认命?”
“没错!认命。”
此时,上官婉儿思绪万千,世人总想看透人生,预知未来,可他们殊不知,如此,便不再有快乐。
因为,在未来得到的东西,他们都会认为,那是应得之物,可当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厄运,他们就会费尽心思避过,可未来从不允许篡改,他们只能在指天骂地的懊悔中,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她至今少有快乐,只能一遍遍品尝着预知未来给她带来的痛苦。
几日后,当武后让她草拟一份,不但要废除李贤,还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诏书的时候,她再一次体会了这种痛苦。
当她拿起笔,如同一个慷慨赴义的囚犯,将李贤的诸多罪状,在纸上一挥而就,武后看到她的这份诏书,眼中露出了难得的惊讶,嘴角却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你最懂本宫心。”
“奴婢既受娘娘恩待,自然,要替娘娘分忧。”她虽然笑着说出这番话,可她心却在滴血,明明从与李贤相遇起,就知道他们将会走到这个结局,可还是抵抗不了这种痛苦的侵袭,毕竟,李贤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爱过的人。
这日,上官婉儿正独自在麟德殿中整理奏折,一名宫女带着韦杏儿走了进来,待宫女退下,俩人寒暄了几句后,韦杏儿突然跪地,道:“上官姑娘的大恩大德,杏儿定当铭记在心。”
见状,上官婉儿慌忙将她扶起:“再过几天,你可是太子妃了,让奴婢如何受得起?”
韦杏儿连连摆手道:“上官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真我都无地自容了!你不但没记恨我,借着你的名义亲近英王,不,现在应该改口称他太子了。”
说着,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而且,你还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如此,我才能顺利被选为太子妃,这番恩情,将来定会好好报答。”
“严重了。”上官婉儿说着,往韦杏儿的腹部看了眼,笑道:“一切都是太子爱惜自己的血脉,向皇后娘娘努力恳求的结果,至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说了几句讨巧话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再过几日,就要作美美的新娘了!”
韦杏儿甜甜一笑:“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上官婉儿看着,背影都透着欣喜的韦杏儿,心想,自己对韦杏儿说上不喜欢,帮她只因为她姓韦,在多年后,将会有位姓韦的皇后主宰大唐的命运,如今的举手之劳,却能换得他日的荣华与庇护,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婉儿将奏折整理好后,正要回自雨亭,宫女进殿禀告说,李泰仁和杨志说有要事,一定要见武后。
李泰仁和杨志从吐蕃得胜而归后,高宗一开心,就破格给他们封赏千户,赐爵为亲王,可谓是风光无限。原本就飞扬跋扈的俩人,仗着这份恩宠,便更加飞扬跋扈。
因此,上官婉儿对俩人早就心生厌恶,听到俩人要见武后,便对前来禀告的宫女道:“这么晚了,皇后娘娘已回宫歇息,让他们明日再来。”
宫女将上官婉儿的意思传达出去后,李泰仁和杨志不依不饶地闯进殿中,见状,上官婉儿满脸不快道:“圣上赏赐给两位王爷腰牌,好像只是让王爷可以随时入宫,可没让王爷横冲直撞。”
李泰仁啐了口:“我们再不济也是王爷,你这贱婢哪来的狗胆,竟敢出言不逊,信不信……”
杨志略懂些世故,见状,他急忙拉了把叫嚣的李泰仁,打圆场道:“李王爷,上官姑娘可是娘娘身边的红人,你对她无礼,娘娘可会不高兴,我们可是来办正事,又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说罢,向上官婉儿拱了拱手,赔笑道:“我们无礼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近来圣上龙体抱恙,朝廷之事都是娘娘在处理,所以,才会冒昧求见,烦扰娘娘。”
第131章 亡者归来
上官婉儿道:“两位王爷也知道,再过几日就是太子娶妃,公主大婚的日子,所以,这几日娘娘很早就回了内廷。不是奴婢故意为难王爷,而是娘娘不想受到打扰。”
杨志道:“姑娘这么一说,本王就懂了。这样吧,劳烦姑娘帮本王带话该娘娘,成吗?”
“王爷请讲。”
“一年前,我和李王爷都以为,叛将袁一被投诚的吐蕃人所杀,没想到,李王爷收到确切情报,袁一竟然还活着,并且已回到大唐,最多两日就能抵达长安城。”
听到袁一还活着,上官婉儿先是一愣,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他没死?”
李泰仁道:“没错!这小子的命还真够硬,本王刚收到情报时,也不信他还活着。后来,派去王府中身手最好的人去查明此事,发现果然是他。”
杨志接下话茬道:“袁一返回长安,必定是来者不善,可他武艺太过高强,难以对付,所以,我们想让娘娘下令神兵司,让四大神将合力抓捕他,免除后顾之忧。”
上官婉儿点点头:“王爷的意思,奴婢清楚了,定当转告娘娘。”
杨志道过谢,便同李泰仁告辞离去。
上官婉儿系上锦缎内衬兽皮的斗篷,嘴角含笑地走到殿外,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雕刻精美的汉白玉台阶。
这时,她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空的一轮弦月,微笑道:“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从乌亮的发丝间拔出荷花簪子,端详了良久后,拿出一条锦帕包好,收进衣兜里,望着天边出神道:“这种感觉应该就叫惊喜,你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了吧!”
在清朗的月辉下,沟壑纵横的山峰显得异常静谧,这时,在狭长而陡峭的山道上出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马上的人头戴一顶压低帽檐的斗笠,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色罗衫,身后背着一把乌木剑,俨然一副江湖侠客的打扮。
当马奔驰到山峰之巅,那人猛然一拉缰绳,马便立起前蹄向着天幕的弦月嘶鸣。当马挨着万丈悬崖的边缘停下,那人纵身下马,站在崖边的他拿起系在腰上的羊皮水壶,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拿下斗笠,用幽深的目光望着远方,看到城中万家灯火犹如天上闪闪的翻新。他挺拔的眉峰突然一紧,眼神中像燃起了一股火焰,嘴角却浮现一抹戏虐的笑,他摸了摸干净的下巴,自言自语道:“爷的!长安,袁一,我来了!”
说罢,袁一扳鞍上马,继续前行。
袁一路经龙虎客栈时,正好腹中饥饿,想着填饱肚子再进城,于是,停下马,待走近客栈却看到门上挂了把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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