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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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清明假期的第三天,外头春光明媚,许星洲正值上呼吸道感染发作期,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然后吭吭哧哧地憋住了一串咳嗽。

程雁估计是睡不着午觉,正翘着二郎腿看慕课东南量子物理公开课催眠,听到咳嗽声问:“你五一假期也不回家?”

许星洲摇摇头,沙哑地道:“……不回,太远了,动车七个小时,回不起。”

程雁:“你老实说吧,那天那个学长一路送你回来,你们真的没什么?”

许星洲怒道:“有什么!能有什么!你是准备气死我才罢休,我给你讲那个姓秦的就是我的灾星……咳、咳咳我的娘啊……”

程雁头都不抬:“都送你到宿舍楼下两次了。”

“能有个鬼啊——”许星洲哀嚎一声:“……别搞我了。”

程雁说:“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倒觉得那学长人还不错。”

许星洲:“??嗯?”

程雁停顿了一会儿,诚实道:“我觉得他挺绅士的。”

许星洲:“……”

许星洲嗓子发炎,喉咙肿痛,嗓音嘶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渡居然都和绅士扯上了关系——她要倒起苦水来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打不住,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量子无力专业术语的的狂轰滥炸中,程雁突然道:“许星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主动追他?”

许星洲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滚吧你!”

然后许星洲艰难地拖着病躯下床,去饮水机接了点水,把药泡了。

空气里一股小柴胡颗粒的苦味,许星洲裹着小毯子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着喝药。

外头阳光明媚,程雁从抽屉里摸了板复方退烧胶囊丢了过去,许星洲吃了药,咕唧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好难受啊。”许星洲趴在桌子上,哑着嗓子道:“外面太阳这么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许星洲拽着程雁的手,一边咳嗽一边往校医院走。

户外阳光普照大地,飞鸟掠过草坪,在地上投出影子。许星洲捂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有你一路陪我过来,真好啊。”

程雁叹了口气:“我倒觉得不太开心,你太麻烦了。”

然后程雁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许星洲的手指。

许星洲说:“……当时也只有你陪我玩。”

程雁:“因为只有我喜欢扶贫。”

发烧时人总是脆弱一些的,许星洲想,一边捏紧了程雁的手指。

许星洲想起七年前。她在初中时留级一年,走进那个全新的班级时,吓得几乎都不敢朝里进。她害怕自己会因为是留级生的关系被歧视,也害怕要和一群陌生孩子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

许星洲当时吓得发抖,同学们友善的目光令她芒刺在背,有些男孩大声调侃这个留级生长得漂亮,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星洲,”那个女老师温柔地说:“别怕。你去程雁旁边坐,好吗?”

——那一瞬间,犹如上帝说要有光,而后有了一切。

七年后的如今,f大阜江校区,篮球场上男孩在打球,草坪上金发留学生被照耀出黄金般的轮廓。

“我一开始都紧张死了,你跟个玻璃娃娃似的……”程雁放松地说:“老师后来跟我讲,这个女孩子有抑郁症,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班上那些小混蛋欺负了去,还给我塞了盒糖,让我跟你一起吃。”

许星洲感动道:“潘老师人特别好,特别照顾我,我永远喜欢她!”

“而三天之后,”程雁举起三根手指头:“仅仅三天,许星洲。那个玻璃娃娃似的抑郁症小姑娘把班上男生全欺负哭了,三个哭着回家跟家长告状说你揪他们耳朵,五个爷爷奶奶都来学校了,来找潘老师理论,说你拿弹珠弹他们孙子的脑袋。”

许星洲:“我……我没有……”

“再然后你当上了我们班山大王。”

许星洲:“……”

许星洲一抹眼角的鳄鱼泪:“我、我的确对不起潘老师对我的善意。”

程雁心想,狗东西。

许星洲却突然说:“……雁雁,抱抱。”

程雁叹了口气,在阳光下,侧过身抱住了比她小只的许星洲。

许星洲瘦瘦的,还在闷闷地咳嗽,的确像个小可怜儿。程雁甚至能摸到她肩膀上凸起的肩胛骨——她仍是那种如果抱在怀里的话,会惹人心疼的身量。

“抱抱,”许星洲哑着小嗓子,小声说:“我最喜欢雁雁了。”

她撒起娇来实在是能让人骨头一酥,程雁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却突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们。

程雁抬起了头,和正拎着什么的秦渡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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