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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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阴德?

我道:“就是多做好事对吗?”

周玄业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认为是好事,你却做了,但其实,它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这话说的有些饶,我听不太明白,周玄业于是道:“你觉得,谭刃当初帮忙找到顾欣,这是做好事吗?”

这还用说吗?解救被拐卖的儿童,这当然是好事了!

周玄业却道:“天理循环,阴司轮回,生死报应。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偿还前生的罪孽,天道因果注定她一生合该有此苦难。而我辈中人,以诸般秘术偷窥天机,违背天意,看似做了好事,实际上却是大损阴德。所以,积阴德和做好事,是两个概念。”

做好事,是从个人主观角度出发,而积阴德,则考虑的是天道循环的大角度。

“真正的大能,愿意为人解厄的极少,即便有,也是专为达官贵胄服务,索取巨额酬劳,用于积德行善。剩下的,不过隐于世俗,偶有不忍之事,方才出手。我和师兄也是今年来才开始做这家事务所,所得钱财,大都用在扶危济困,行善积德上了,这些年来,身上也别无长物。”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所以天顾,你的工资,真的不能再加了。”

……

说了半天,我怎么觉得他真正想说的是最后一句话?

!!

第79章 元气

周玄业语重心长,正儿八经的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哭笑不得,道:“周哥,你这些话,不会是为了拒绝涨工资说出来忽悠我的吧?”

他闻言正色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我道:“不像,但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周玄业坐直了身体,道:“我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这世界上所有受苦的人,都是罪有应得,那么还要警察干什么?警察解救被拐卖的孩子,难道反而是在干缺德事?”我将自己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周玄业摇了摇头,却是微微一笑,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举个例子。我们将天道因果比喻为一座监狱,关在监狱里的犯人,各自有各自的服刑期。服刑期满,被警察放出来的人,是正当行为;而服刑期未满,被警察放出来的,那就叫渎职,如果警察是因为收了钱才在中间做手脚的,那就是渎职加受贿。明白了吗?”

他这么一说,顿时如同醍醐灌顶,我在心中细细一琢磨,便明白了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假如顾欣命中有此一劫,就算被人所救,也不该是我们救,也不该提前被救出来。而我们,则相当于收了对方的钱,让顾欣提前出狱的警察。

这就是因果。

理解了这一点,我顿时沉默了。按照周玄业的说法,如果我命里合该是个短命鬼,那么现在活下来了,这个因果又该怎么算?周玄业三十出头的年纪,平日里潇洒倜傥的,这会儿憔悴不已,年纪似乎瞬间就大了三四岁。如果这是上天对于他的惩罚,那么我呢?

我这条因为三坛降神术捡回来的命,老天爷还会不会收回去?

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很不公平。什么因果,我苏天顾这辈子还没干过一件坏事儿,为什么我就有这样的因果?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具红毛女尸,想起她当时大声嘶吼的模样:天道不公。

深深吸了口气,我问道:“你损失的元气,还能补回来吗?”

周玄业摇了摇头,道:“先天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不过,用几年的寿命,抢回你这条命,倒也划算。只是你今后要切记。”他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不管未来你是荣华富贵还是贫贱卑微,切记积德行善,莫要为非作歹,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么有没有神?至少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但这一刻,周玄业郑重的神情感染了我,我于是回道:“周哥,我记住了。我苏天顾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周玄业闻言松了口气,似乎十分疲惫,后背又重新靠在了蕉树上,一边儿闭目养神,他一边儿说道:“这次的活儿亏大了,真不该接啊。”我摸了摸鼻子,心知他说的是大实话,不仅用了唯一的一张降神符,还损耗的先天元气,害的谭刃也跟着走魂儿。一帮人里,除了韩梓桐三人外,我们事务所的三人,真的算损伤惨重。

一想起降神符,我便想到了秋凰兮,忙问道:“秋凰兮的尸身呢?”

周玄业道:“埋了。我身上的符咒不够用,也护不住她的尸身,更遑论‘走尸’了,现在看来,她的尸身,也只能留在此处了。”说着,他手指了个方位,将秋凰兮埋葬的地方只给我看。

这地方的土质太过松软,其实并不适合埋人,估计要不了多久,尸体就会重新被一些野兽给挖出来。

我心里挺难受的,没再多说,而是朝着秋凰兮的埋尸地而去。

转身时,只听周玄业轻叹了一句:“所以,我不喜欢找活人,还是找死人划算一点。”如果以前他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不理解他的意思,但现在却是明白了。找活人,稍不留意,就会扯上因果,损己损德,而找死人则没什么关系了,一具尸体而已。

埋尸地并不远,可以没有堆土,毕竟众人没有趁手的工具,从表面上看,只能看到沙土被翻新的痕迹。

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福利院啊,那就是孤儿,没有亲人是不是?我是北京本地的,独生女,有一套价值四百多万的房子和一辆五十多万的宝马,存款到是没多少,但你不说以后开店可以赚很多钱吗,真的不考虑一下?带着全部嫁妆嫁给你哦,会做饭,会暖床,其实关了灯,不看脸都一样”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她当时笑着的模样,那会儿觉得很恐怖,现在却只觉得心酸。

“凰兮,对不起……我以为可以救你,但是,很抱歉。”我跪在这个简单的墓前,紧接着,便在周围找了些石头和干燥的蕉叶压坟,一来防止尸身被野兽挖出来,二来,压坟石的葬俗,很多地方都有。

最后,我捧了三把土撒上去,和这个短暂相交的朋友道别。

走回营地时,心情难免低落,正好王泽海已经烤好了蜥蜴肉,正用匕首割分,一边儿摆放着新鲜的蕉叶,当做乘肉的工具。如果不去想我们这一路的经历,还真有种户外活动的感觉。

我虽然对蜥蜴肉没什么兴趣,但抵不住肚子饿,再加上好多天没见油荤了,因此看见这烤的黄澄澄、油滋滋的兽肉,还真难以抗拒。反正生蛇肉都吃了,也不在乎再吃两个蜥蜴了。

我一闭眼,咬了一口,味道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糟,只是肉比较粗,但吃起来还是不错的,韩梓桐搞地质的,经常在外面跑,认识很多天然得到佐料。她在绿洲里找了些调味的植物,捣碎了涂在肉上,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众人这几天都吃的很差,动不动就是压缩饼干,这会儿哪里忍得住,一个个狼吞虎咽的。

我们正吃着,那个野人醒了。由于蓬松的头发和胡子,被韩绪扎成了一条条小辫子,因而之前被挡着的脸反而露了出来。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壑皱纹的脸,很明显,这个人年纪已经很大了,真的无法想象,他居然还拥有如此强健的体魄。

大约是肉香吸引了他,又大概是被我们绑起来所以感到惊恐,野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挣扎着。越挣扎,那些打了活动扣的绳索扎的越紧,一道道勒进肉里。

说实话,对着这样一张苍老的,饱经风霜的脸,你是很难硬下心肠的,于是我将自己手里的肉用匕首分出一半,割成一条条,用蕉叶包着,走到那野人身边,开始给他喂食。

吃东西的时候他到是很配合,也没有挣扎,吃的狼吞虎咽的。吃完后还舔了舔嘴唇,显得温驯许多。韩梓桐还是比较心软的,虽然面色看起来很棒冷酷,但声音中却透露着一股不忍,道:“绑的也太紧了,要不给他松一松?”

王泽海道:“你们女人就是心软,忘记周老板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逮住他的?昨晚半夜才回来呢。”我昨天睡过去了,因此周玄业到底是什么时候带回野人的我也不清楚,但听王泽海这么一说,肯定是不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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