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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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中年男人大喝一声,一头碰向蟠龙漆柱,他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下,鲜血流了一脸一身。

突然的变故,使得殿里所有人都愣住。

“这,这,”千寒看着溅到自己手上的血,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

“皇上,您这下可以放心小王了吧。”姜之齐依旧冷漠。

“怎么了这是!”千寒痴痴地看着地上一点点蔓延开的热血,他忽然怒喝了一声,转身朝外奔去。

他不顾身后是不是有人在叫他,也不管自己推开多少要拦他的人,他只是想跑,逃离一切。

这究竟怎么了!?他觉得这一切荒诞的好像一场梦,齐叔变成了三哥、姨娘成了亲娘,爹爹是养父,皇上是亲爹。舅舅把他骗到长安,其实是想给他争皇位,还有那位德贵妃娘娘,并不怎么相熟就一个劲地对他好,眼里笑里全都是虚假。

他不喜欢繁华的长安,他喜欢大漠的长河落日圆;他不喜欢被人当做傀儡,教他闭嘴听话,他喜欢持剑无忧无虑地策马江湖;他不喜欢王大人家知书识礼,温柔大方的嫡女,他喜欢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封玉。

天上的月儿缺了一点,倒影在太液湖上,风吹过,银麟斑驳。

千寒低头,看着自己在水中黑乎乎的影子,凄然自语:“小玉,姐姐,我现在好痛苦,皇上爹爹走了,可他们所有人都不准我哭;这几天死了好多人,我知道还会继续死人,这都是因为我。我从来没想过做皇帝,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你怎么会是普通人。”一个清冷的女声赫然出现。

千寒忙 回头,只见一个美丽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她捂着胸口不住地喘,腰半弯着,疲累地朝自己伸手。

“娘亲,你怎么追过来了。”千寒忙上前扶住苏妫,他准备用袖子替母亲擦额头上的汗,忽然发觉自己身上溅了好多胡安的血,男孩叹了口气,便垂下手臂,黯然沉默。

“儿子,你赶紧 回去。”苏妫忙拉着千寒走,却发现他立在原地,崴然不动。

“我不想。”

“嗯?”苏妫飞快的心跳还未平复,刚才见儿子从殿里跑出来,她就紧跟着追来,现在头还有点发昏。

“我不想做皇帝。”

“为什么。”

“我无德无能,凭什么做?”

苏妫笑了笑,她亲昵地抚了下儿子的鬓发,柔声道:“你还小,多历练几年就能胜任了。娘知道寒儿很聪明,一学就会,况且你还有舅舅,王大人这些人辅佐,过些日子你的养父韩度会 回来,而你三哥也会帮你,你应该”

“不!”千寒忽然打断他母亲的话,冷声道: “我不是是傻子,于情于理,皇上爹爹都不会将皇位交给我,我知道是你们,”

“是又怎样!”苏妫冷笑道:“他争不过我们,就得认输。”

千寒甩开他母亲的手,一步步往后退:“我这就去找齐叔,现在就去,”

“不许!”

苏妫俏脸生寒,她忽然拉住千寒的手,疾步走到太液池边:“你知道太液池中间的岛是什么?”

千寒想挣脱,却又舍不得伤到他母亲,听见母亲这么问他,他头一拧,一声不吭。

“我告诉你那里是什么,凤台!”苏妫已然没了方才的温柔可亲,她眼里含着怒火,冷声道:“十几年前你生父夺取了李氏江山,放火烧大明宫,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我,就是从凤台逃出来的。”

“您,您不是意国公家的小女儿么?”

“我是前朝的长宁公主,李月华!”苏妫看着儿子,冷笑道:“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罪么,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么。你生父在含元殿强·暴了我,还羞辱我父皇的遗体。”

苏妫一步步地逼近慌张失措的儿子,愤然道:“你知道德贵妃是谁么,她是伺候我的贱婢,夕月国派来的细作,她当日不仅伪造父皇的圣旨要赐死我,更可恨的是,她还勒杀了我父皇,你的姥爷!”

“我,我……”

“你知道这贱婢对我做了什么,她毁我容,将双腿残废的我扔在冷宫自生自灭,她还给留了一面镜子,方便我随时欣赏自己丑相。”

“娘,你,”

苏妫将衣襟扯开,指着自己胸口纹的曼珠沙华和刀疤,冷笑:“你不知道,所以我告诉你。你知道我过怎样的生活,被姜氏父子玩弄,伤痕累累。这么多年你就在我身边,我怕连累你,不敢认你!”

“娘。”千寒跪倒在苏妫脚边,失声痛哭。

“即使我远走西州,你生父仍不放过我,每年派人来扇我耳光,最后还赐我毒酒。而你的那位好三哥,他拆散我和我毕生的挚爱,将我困在 回塔县十多年,到头来因为要 回长安争权夺势,居然亲自把你生父给我的毒酒端到我嘴边。”苏妫不知道,说这话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我和你舅舅费尽心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给你争,你却跟我说,不愿意?”

“娘,我……”

苏妫凄然一笑,她俯身捧起儿子的脸,自嘲笑道:“或许姜之齐诅咒我是对的,我当年就该死在大明宫,也省心了。”

说罢这话,苏妫转身就往太液湖跳,千寒是练武之人,反应快,忙从背后抱住他母亲。

“我去,我去还不成么。您别这样,求您了。”

苏妫闭起眼睛,将苦涩吞咽进肚中,终于长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还更一章,估计在晚上

第200章 新帝登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蛮长的,现在才修完天还黑着,可所有人必须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今天,是新帝登基之日。

金兽里焚的香有凝神静气之效,玉盏里用夏枯草等物熬煮的凉茶有清热解毒之用,所有的一切,都降不了苏妫心中的激动之火。

她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抚摸新赶制出来的冕服,十二章祥纹,八章在衣,四章在裳;垂白珠十二旒,玉簪导之。

多漂亮的衣服。

苏妫痴痴地笑,她忽然抱起沉重的冕服,失声痛哭,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或许因为这种衣裳父皇穿过,姜铄也穿过,而今天却在她手里,一个女人手里。

“瞧你那贪婪的样儿,好像皇帝是你当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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