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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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日星官的金色马车在西边徐徐降落,白日的喧嚣渐归沉寂,倦鸟投林,百兽还巢。

容泽收拾好锅碗,处理了厨余垃圾,转身看到两团紫色的幽光。

“!”他心头一紧,方才想到这是那只新来的“大白”,才松了口气。

元始幽幽扫了他一眼,又继续眺望远方。

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大幅度地拍打着地面,几乎要缠作一团。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需要缓缓。

放眼洪荒,恐怕没几个人比元始更为挑剔。

收徒弟,要挑跟脚好根骨高的,选教址,也要选昆仑山这样的名山,这样才不枉“三清”的身份。

是以他一向看不惯三弟通天广收门徒的做派,看看他那些弟子,都是什么个歪瓜裂枣,简直胡闹。

就连取名字,元始也要斟酌再三。

“陆吾”这名字,是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

结果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族竟要给他取名为“大白”?

实在是不知所谓,有辱斯文!

容泽却不知他在生闷气,见其他异兽都散了,而大白仍留在原地,忍不住问:“大白,你不回家吗?”

大白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

容泽也不介意,穿越以来,他也习惯了自己跟自己说话,又道:“还是说你迷路了?如果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如去我家?”

元始胡须一抖,徐徐扭头:缀玉峰明明是他的地盘,这凡人是何等胆子,竟敢如此瞎说。

容泽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同意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轻快笑道:“那咱们一起回家吧。”

大概因为大白让他想到了小狗小白,他忍不住把当年对小白的感情倾注在这只九条尾巴的“大猫”身上。

被抱住的一瞬间,元始微微僵住,但没有挣脱。

这凡人这么做,倒是如了他的意。

何况他也有些好奇,他口中的“家”究竟在什么地方。

山林里的夜安静又寂寞,虽然今夜月色不错,但不足以照明。

容泽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抱着大白,脚下爬着山路。爬到一半,他就有点受不住了,停下脚步,微微喘着粗气。

唔,看来大白不是虚胖……

真是没用。

元始撇撇嘴,却暗中将一小股灵力注入容泽体内。

歇息片刻,容泽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浑身充满力量。

难道是他这段时间山路爬多了锻炼出来的?

容泽不疑有他,一鼓作气,终于爬到了目的地,半山腰处一个隐秘的山洞洞口。

刚穿来那两天,他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后来才慢慢发现了这里有个山洞,里面空间还挺大,便在这里安了家。

元始对这个山洞有一点印象。

有一回他在缀玉峰种……咳,种树时无意发现这里有个山洞,不过他记得这个洞口当时被山壁上的藤蔓遮挡缠绕,杂木丛生,枝叶堆积,显得有些阴暗。

他当时觉得这样太乱,一点都不美观,想随手处理掉,却被另一件事耽误了,之后也忘了此事。

漆黑的夜晚并不影响元始的视力。

他看着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山洞,满意地点头,心说,这凡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既然如此,那他不妨也送他一份礼物。

容泽见大白挣脱他的怀抱,在山洞闲逛了一圈,还不住点头,不免有些好笑:

他怎么觉得,大白这样子像极了那年来他们饭店视察的大老板?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感觉洞里没之前那么阴冷潮湿。

开始他发现这个山洞时,还有点犹豫要不要住进来。这洞虽大,却有一点不好:太潮。

他检查后发现,洞穴顶端常年漏水,这能不潮吗?

可惜他暂时没法找到更合适的居住地,幕天席地总归不大安全,只好住下。

好在现在天气还暖和,虽然潮了些,也能住人。再加上他清理得勤快,也没什么霉气。

容泽心念一动,举起火把朝洞顶照去,惊讶地发现原本漏水的地方竟不再滴水,不仅如此,连水渍都不见了。

这是什么原理,难道是山泉改道了?

容泽百思不得其解。

余光瞥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元始掀了掀眼皮,心想:少见多怪。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漏水总是好事,容泽很快就不纠结了,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堆干燥的稻草,再将棉被铺在上面。

之前因为潮湿,他也不敢把日常用品放在这里,只能随身携带。

元始已经不止一次见容泽使用随身空间,这次他看得更仔细,看到容泽先是在左手手腕内侧一抹,才打开随身空间。

他发现那个部位有个云纹样的胎记。

这个胎记让他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元始眼睛闪过一丝困惑,还想再细看,然而随着容泽铺床的动作,胎记已被袖口遮挡。

容泽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后,还用剩余的稻草给大白铺了个窝。

他也不知道大白睡不睡窝,不过它既然长得像猫,应该生活习惯也跟猫科动物差不多……的吧?

元始一开始不知道容泽这是在做什么,直到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才明白过来,那是自己睡觉的地方。

荒唐!元始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堂堂洪荒圣人,又岂能睡在这种不讲究的地方?

容泽不明白大白为什么突然扭头就往山洞外走,难道它不喜欢自己铺的“猫窝”?

听说猫科动物的领域意识都很强,大概是它不习惯跟自己一起睡吧?

虽然有点遗憾,容泽还是决定要尊重大白的意愿。

元始往外走的脚步越来越慢,圆圆的耳朵仔细竖起,却没听到应该有的脚步声,只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个凡人千辛万苦把他带回来,难道不想留下他吗?

元始忍不住回头,瞬间目瞪口呆:容泽已经脱去外衣,准备入睡。

“……”

元始收回复杂的目光,到底没有再折返回去。

他徐徐走到洞口,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上中天,银白的月华从头顶倾泻,落在九条尾巴的“大猫”身上,像是覆上一层轻纱。

温柔得像一幅隽美的画。

容泽的“床”斜对着洞口,闭眼之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闭上眼,很快就进入黑甜乡。

起风了,大风呼啸,乌云遮蔽了月光,大地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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