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都到这时候了,你又何苦坚持?”这点灵力对郁途而言根本如同蚍蜉撼树,他走过来,抬了抬手,风衷手里的蓝玉瓶和龙桑杖便从她手中震开滚去了角落里,像是最普通的两样物事,已经丝毫没有威胁。
他将风衷打横抱起,看了一眼悬镜:“这真是期盼已久的一幕。”
风衷朝悬镜瞥了一眼,里面映出了她的容貌,竟然是成年之态。
郁途贴着她的侧脸,成年模样的风衷螓首蛾眉,发丝如云,体态婀娜,不笑不言却风情万种,在镜中看来正躺在他的怀中。他闭着眼低下头,贴在她颈边,呼吸冰凉,渐渐混合了情。欲的气息。
“终于让我等到这一日。”
风衷被放了下来,身下变成了柔软的床榻,轻纱垂幔,唯有那面悬镜还高悬在顶,薄凉的照着她无力横陈的身躯。
郁途除去了白袍,身影隔着纱帐如同雪压的一枝瘦竹,拖着雪白的长发拂帐而入,覆在了她身上,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
风衷依然紧盯着那面悬镜,隔着纱帐看镜中景象暧昧旖旎,她却看出了混乱。
生与死如同白天与黑夜,交替轮序,各行其道,不可接触。凡人畏惧死而向往生,如同不喜黑暗向往光明,所以郁途接触她便会不适,但他偏要打乱这秩序。
一旦开了头,以后会越来越混乱,最终整个三界都失去秩序,如同那面屏风上刻画的一样。
“你不反抗了?”郁途的唇贴在她颈边,眼中不见了幽蓝的鬼火,此时如同一个普通的男人,欲望便是掌控力的源头。
风衷不答,他的手指伸入她的衣襟,刚刚要触碰到她的肌肤,风衷的怀间陡然窜出一股灵力,毫无防备之下震开他摔落在地。
风衷迅速跳下了床榻,伸手出去,角落里的蓝玉瓶和龙桑杖飞回到了她的掌中。
凝聚到此时才终于又集聚起一点灵力来,龙桑杖竖在眼前,藤蔓蔓延出去,重重钻入悬镜。
郁途此时对她的轻视是最好的机会,一旦他卸下防备,她便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反击。
“咔咔咔”几声碎裂响声,悬镜裂开,倏然间山腹中昏暗下来。
所有灵力都耗空了,风衷拄着龙桑杖半跪在地上喘息,看到郁途正朝她走来,眼中又浮出了幽幽的鬼火。
“悬镜没有了,我只能重头再来了,不过能完全得到你,倒也值得。”
“那可未必。”风衷忽然冲他笑了起来,盘腿坐下,左手托着蓝玉瓶,右手持着龙桑杖,重重插入地下山石,藤蔓滋生而出,目标却是指向她自己。
一圈一圈的藤蔓不同于往常的青绿之色,反而是沉沉墨黑,粗壮盘绕于她周身。
郁途倏然掠了过来,却被藤蔓扫开,他的眼中幽光大盛:“你就如此嫌恶我,宁愿自我封印也不让我碰你!”
迎着他愤怒的双眼,风衷阖上了眼睛,封印术无论是对别人施加还是对自己,一旦施出便无法中断,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反而归于镇定安宁。
心魔已除,登仙或是为人都已无所谓,她已经尽力,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再见曦光一面……
陡然一阵巨响,震荡在冥府。
曦光持着长鞭从郎朗白日之冲入了阴暗的地下,一路踏入正殿,身形如风。
他就知道不能离开风衷半步,到达汤谷时一切都变了,凡人们已经忘了发生过什么,只有穷奇清楚来龙去脉。
就算穷奇不清楚他自己也有数,能这么做的唯有郁途。
屏风后方走出了郁途的身影,长长的白发在身后拖曳无声:“东君?”
曦光手中一紧,长鞭如蛇轻游:“风衷呢?”
郁途冷笑:“原来我一直想揪出来的帮手就是你,这么久了,没想到遮掩最好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看似懒散平庸的东君。”
曦光眉眼森寒,视线四下逡巡:“我问你风衷呢?”
郁途嘴角的笑渐渐阴森,直至愤恨,四周溢出幽幽煞气:“就在这冥府,但你永远也别想带走她。”
殿中忽而卷起了狂风,煞气被席卷着散在外围。风口当中的曦光黑衣鼓袖猎猎有声,乌发张扬恣意飞舞,手中的长鞭指向上方,一点金芒亮起,浮在沉沉黑暗当中,九天仙神皎然色,如今盛怒如魔。
“那我就劈开这冥府。”
郁途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这是何等重罪?你敢?”
“你可以看看我敢不敢!”曦光的长鞭重重甩了出去,金芒闪耀,撕裂了黑暗,强烈的日光照了下来,如利刃一般迅疾猛烈地一刀,切开了正殿,蔓延去无边无际的尽头。
郁途抬袖遮住自己,迅速退隐不见。冥府中的楼阁坍塌,地狱崩裂,传出了震天的哀嚎,无数亡魂在日光下灰飞烟灭。
曦光踏着日光大步往前,结界毁坏,山腹裂开,忘川河水也行将干涸,黑色藤蔓包裹的封印安静地躺在山石之间,一尺来高,形如种子。
他不敢置信,踉跄到了跟前,手抚着封印:“小种子?”
第72章 072 代养
人间数日,天界也不过才片刻罢了,但这片刻功夫已经足够传遍一个消息。
“东君居然有多重身?”
“借血给种神的五个神仙全是他?”
“那后嗣岂不是也全是他的?”
神仙们都刚从人间回来不久,此时还聚在南天门外,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也不敢置信,全都看着消息的来源。
“岐云上仙,这是真的?”
岐云倚着白玉栏杆,背后是翻卷的祥云,他情绪恹恹:“我与青离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诸位死心吧,多重身是何等造化,曦光神君既有此造化,我们输也输的心服口服,他这样的神力,留下后嗣也是应该。”
神仙当中虽有不甘心的,但也寻不出理由辩驳,一时间扫兴之至,纷纷散去。
周遭安静下来,岐云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以前虽不像青离那样表面上瞧不起曦光,但心里也着实没把他当回事,如今却连人家一个分身也比不上,实在是有眼无珠,颓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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