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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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晴的眼睛只停留在孩子的脸上,道:“他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陪着他。”

“那也得先照顾好你自己的。”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奶娘将抱走,“这孩子睡着,也没什么好看的。”

“唉!”覃晴伸手就像拦,却被言朔一把抓住了手。

“从你生下孩子到现在,已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管你的孩子之前,还是先吃饱了饭要紧。来人,把饭菜端上来。”

言朔的话音落下,早已在覃晴醒来时便立即往厨下传膳的丫鬟便端上了食盒来,将食盒中的饭食摆出来。

“你已有几顿没吃,厨下便给你做了粥上来,不过拌了鸡汤,还有鸡茸。”言朔接过丫鬟手中的粥碗,舀了粥喂到覃晴嘴边,“你刚生完,要多吃一点,不许跟本王说你吃不下。”

方才只想着孩子,覃晴什么都顾不上,其实腹中早已饥肠辘辘,鸡茸粥熬地味道香浓,覃晴哪里还要言朔哄着多吃一些,一声不吭地就将整碗粥用了。

用完了膳,言朔便想覃晴再多睡一会儿,告诉覃晴,等明儿就接温氏进府来看她。

“王爷。”覃晴拉住了言朔微自己掖被子的手,眸光黯然,“二姐姐……”

“她没死。”言朔答得干脆直白,“她的儿女也没事。”

覃晴的眼睫一颤,然后眸中绽出了色彩,坚信言朔不会骗她,“二姐姐没事?可王爷你不是说……”

言朔的面色沉静平淡,“那是沈厉的障眼法,你姐姐和他们的孩子从地道里头逃出了城去,如今大约快到北方边境了。”

“为什么二姐姐要往北方边境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覃晴不解,边境如今形势紧张,沈厉为何要安排覃韵和孩子往边境去?

言朔看着覃晴,一字一句道:“阿晴,你的二姐姐,是契丹贵族的后人。”

“什么!”覃晴的心中一跳,根本不能相信。

言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当年在宁国公府时老太君不是往死命里头打压四房,就是不闻不问?”

“因为四房是庶出,老太君一向不喜欢……”主母的妒性重,排挤庶出,并不算什么特别新鲜的事情。

“这或许是一点,可是更重要的是,覃韵的生母是契丹贵族,是异族女子,当年四房的老爷覃颚年轻是曾今外派盛州任职,又在永州辗转一年,这些地方都是北方边城,边境平和之时有契丹人乔装改扮混进城是常有的事情,就是在那个时候,覃颚结识了那个契丹女子。”

覃晴只觉得事情力离奇,“王爷从哪里听说的?二姐姐的生母不是……不是一个普通的姨娘么?”

“契丹有个叶护部落,是与契丹王庭关系最紧密势力最庞大的一个契丹部落,复姓耶律,而你二姐姐的生母,则是那个部落首领最宠爱的,也是唯一的小女儿耶律静,却在二十多年前与一个中原男人私定终身,然后死在了中原。”

“这不可能,四叔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契丹女子为姨娘,老太爷和老太君不会同意的。”

中原与契丹的形式紧张,宁国公府疯了才会接纳一个异族女子,想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么!

“当年的叶护部落里头有过两代汉人军师,耶律静从小就通晓中原文化,若是想骗过覃颚一介长在京城里的公子哥根本不是难事,待到事情败露,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宁国公府容不下异族女子,便买通了杀手,谁知覃颚是个情种,察觉了端倪之后便把耶律静支走,结果便成了替死鬼,耶律静随后殉情,你二姐姐则被四夫人拼死保了下来。”

“契丹贵族在中原的血脉,这就是你二姐姐的真正身世。”

覃晴的心中怔然,“那二姐夫他……为什么会死?”

言朔的神色骤然浮上阴霾:“因为言彤。”

原来,沈厉虽然契丹人养大的,但只是收养,沈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中原人,甚至在边城还有官府的户籍造册,只是父亲死于战场母亲病死,才被一对好心的契丹夫妇收养了,后来流落中原被孙家收为死士,按规矩死士是不能在外面留下痕迹的,留在官府的那点户籍资料自然被孙家收走,后来孙家败落,又回到了沈厉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1章

言彤用沈厉的契丹身世威胁沈厉,其实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唯一的证据便是他的儿子沈戈有契丹的蓝瞳,可言彤不知道,那是覃韵叶护部落的血统,那个部落的一般人都拥有蓝色的眼睛。

沈厉为了维护覃韵,不让言彤再查下去,便默认了自己的契丹身世。

但覃韵到底是真正的契丹人,沈戈的蓝瞳也是瞒不过世人的,原本这京城他们便是留不住的,可言彤却已派人盯上了沈宅,事情已经败露。

孙家和言朔救过沈厉两次,沈厉不可能出卖言朔,更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妻儿,所以便让身边的亲信秘密送了妻子儿女逃往契丹,放火烧了沈宅,用别人的尸体混淆视听,造成满门覆灭的假象,自己则只身赴死,想拉着言彤同归于尽企图让一切秘密归于尘土,全了他身为孙家死士的忠义。

“沈厉的绝笔信是前些日子才从玄衣卫在北方的堂口传回来的,你还记得当日你在府中遇到的契丹使臣么?那就是叶护部落的人,当时就已经认出了覃韵同那个死了二十多年的耶律静长得极为相似,夜里就翻了沈宅的院墙。”

前因后果,明明白白,沈戈的蓝瞳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覃韵肯定会打探自己的身世,所以覃韵知晓自己的真正身世也绝非突然而然。

“难怪二姐姐当时始终不肯带念哥儿出来见人,原是因为如此……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肯说起,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言朔的唇角凉凉勾起,眸中一片沉黑的凉薄讥诮,“两国互市,边境安定,邦交和平,有契丹血统又如何?可如今边境形式紧张,民怨沸腾,此事一旦公开,那就是通敌叛国千夫所指。”

从言彤查到沈戈的眸色有异之时,从沈厉不想连累裕王府选择一力承担之时,就只有一条死路。

这便是两国纷争不断,从未真正太平过的问题,积怨太深。

覃晴的神色彻底黯然,覃韵从小在宁国公府艰难生存,以为终于熬出了头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时候,却不想又是不幸开始的时候,如今带着儿女逃亡契丹,不知又要经历如何一番痛苦情境。

“王爷,二姐姐回到契丹,契丹可会接受她?”

中原容不下契丹,契丹又何尝容得下中原人?覃韵身上有一半的中原血统,又带着中原人的儿女,如何在关外这样民风彪悍的地方生存?

言朔拍着覃晴的手安慰,“沈厉手下有四个武功高强的亲信护送着覃韵和那一双儿女,你放心,叶护部落的首领是覃韵的外祖,覃韵又与其母肖似,不会有事的,本王也会帮她联系打点上下,她要留在契丹就留在契丹,若是想走,本王也会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念在她是沈厉的遗孀,她这儿一世裕王府都会供养着她,还有那一双儿女,裕王府也会照拂周到。”

覃晴垂下的眸底波光微颤,划过一道犹豫之色,终是一句话没有将,低低应了一声,“嗯。”

言朔话中所给予覃韵的,是裕王府给玄衣卫的抚恤,而无关其他。

他的心中其实是不悦的吧,若非覃韵的身世,若非沈厉覃韵至始至终的隐瞒……沈厉说到底,是背叛了言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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