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覃府的小院中气氛莫名地平静,一骑快马飞速奔出城门,直往城外隔着长长官道的京畿大营里而去,金乌西坠的时候,方在营前停下,匆匆往营中大帐而去。
虽说正式任命官职的文书尚未下达,可言朔早已得了皇帝的首肯在京畿大营中有了一席之地,便是兵符不能真正握不到手里头,可若是握住了军心,也是殊途同归。
“王爷,今年新造的那批兵器已经入库,您要不要去兵库点点。”云销从帐外进来,递上了手中的册子。
“今年朝廷新造的兵器大多紧赶着给了北境边防,倒是没白费了英武伯多次给父皇上书的折子,听说南边平南王也递了折子?”
桌案上的京畿布防图整齐平铺,言朔低头看着上面熟悉的城池山河脉络,一处一处地看着上边标了红点的地方。
“是,平南王于南边巡防之时发现南方海寇近日来多有异动,劫掠了好些商船与沿海村庄,是以恳请圣上增兵,好剿灭海寇。”
“北方边境紧张,如今父皇还哪里有精力去管南边的小打小闹,海寇若是成灾固然挑衅朝廷威信,但好在如今形势尚可控制,平南王此举,不过是让南境的兵马调动松乏些,好抽边军去剿灭海寇还一方安宁罢了。”
“南境今年来虽相安无事,可若是平南王擅自抽调边军,传回朝廷恐是要叫御史参奏弹劾,届时纵有天下的功劳,怕也是烟消云散,反而要遭圣上的贬斥。”
“呵。”言朔却是轻笑一声,“这般作为才是为将之道。”
平南王府军功赫赫被封异姓王几代荣宠,可不单单凭的是只南边的军功,还因平南王府向来深谙的为官之道,为将之道,便是战功卓越,却是不会功高震主,于天下纵有功名不可替代,却是小错不断,时遭朝廷呵斥。手握大权,却从不参与朝中党争,甚至连姻亲……都从来不寻贵门而择。
老奸巨猾。言朔轻轻哂笑一声,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布防图。
“参见王爷。”
正是这时,帐帘一掀,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着兵甲之人与一个王府的侍卫单膝跪下,各自伸手将一封密信递上。
言朔的眸光倏然微深,眸光定在了那个王府侍卫的手上。
云销看了一眼言朔的神神情,上前将帐中两人手中的密信接了,挥退了两人,方将两封密信呈到言朔跟前,捡了一封黑色火漆封口的放在上头,道:
“王爷,宫中的玄衣卫来信,怕是宫中将有……”
话音未落,手中的信已是叫言朔劈手躲过,随手丢了那封黑色火漆的信塞回给云销手里,拆了下面红色火漆的密信来,一看之下不由眉心一拧,捏了信就要往外去。
“立即回京。”
“王爷!”云销亦是变了脸色,抬步拦在言朔的身前,将手中拆了的密信递到言朔跟前,“三公主派了刺客意图制安庆郡主于死地,还望王爷出手相救。”
“呵。”言朔闻言,冷笑出声,和平南王府的亲事还没有着落,言彤便先坐不住了,皇后还真以为没有他言湛与平南王府的亲事就能成吗?
“她平南王府的侍卫多得是,本王去给她做什么情人,赶快备马,本王要回京!”
浅秋的信中说的明白,还不知那个丫头如今内中心肠都暗自江河泛滥成如何一副模样了,恐怕是在心中怨死他了,他如今紧要的事情,自是先回京当面去安抚一番才是,也不知这一回又要费上几许的心力才能哄得回来。
“王爷!”云销又是一拦,道:“安庆郡主今日出京往鼎云寺中微王妃祈福,并未带上几个侍卫,密信上说三公主打算在山路上动手,恐怕平南王府的侍卫难以抵挡!”
“那你便让人去帮他们一把就是。”
言朔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云销便要大步往营帐外走,却方走了一步,忽然脚步一顿。
若是他今日救下安庆郡主,那么皇后必然惊怒,会用更加的凶猛地出手阻止,一旦皇后有了急功近利之心便更容易被蒙蔽心智,会不择手段,那么他……
言朔低头看向掌心中的密信,眸光几便,猛然紧紧捏住,道:
“云销,召集玄衣卫,随本王往鼎云寺去。”
…………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清晨,城门方开,一匹快马便当先进城,奔过长街,直往那金顶琉璃之处而去。
炊烟袅袅,京中长巷里的一处宅院之中,也正是晨起忙碌之时,丫鬟捧着托盘匆匆从厨下出来,端着一海碗碧玉粳米粥,伴着几叠小菜进了一处小院。
“你怎么这么慢,姑娘都等得久了。”
“之前早就说好的,今儿早晨姑娘要用的是春雪芙蓉糕和燕窝汤,今儿早晨起了才临时换的粥,粥都是现熬的,哪能快得了呢?”
“住嘴吧你。”双儿眼睛一瞪,接过托盘来,“没见从昨儿起屋里的大丫鬟进进出出都大气儿不敢出吗?再敢瞎编排,当心发卖了你出去!”
话音方落下,屋子里帘子就叫挑起,浅春探出头来,道:“姑娘的早膳到了?快给我。”
说着,便从双儿手中接了托盘进去,把碗筷在八仙桌上摆开了,看向坐在妆奁前的覃晴正好也叫浅夏梳妆好了扶着过来,便直接伸手盛了粥出来。
“姑娘,今儿这糖醋玉藕丝的藕是早晨刚刚送进府里的,可是最新鲜爽口的,您试试。”浅春献殷勤似的将一叠藕丝往覃晴的面前推了推。
覃晴淡淡笑了笑,执箸夹了几丝藕丝放入口中,果然是清脆爽口,便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安静地用膳,直到将碗中的一整晚粥都用了,方将碗放下。
浅秋适时地上了漱口的香茶来,躬身低头,竟是不敢抬头去看覃晴的神色。
覃晴的神色无异,只是端起香茶漱了口,然后将杯盏放下。
浅秋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是要转身走的时候,却是叫覃晴唤住。
“浅秋。”
“姑娘。”浅秋收了脚步,转回身来。
“浅秋,你来府中有多久了?”覃晴坐在桌边,面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回姑娘的话,快有三年了。”
覃晴的眼睫微垂,似是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本是裕王府的玄衣卫,该是有远大前程的,却来我这里做了三年的丫鬟,真真是叫埋没了。”
浅秋的心中一跳,忙道:“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能来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福气?覃晴的唇角浅浅地勾了勾,“你在府中的卖身契乃是活契,当初也不过是收了一两银子的卖身钱罢了,裕王府的玄衣卫价值千金,我这般用了你三年,怕是反而欠了你的工钱……”
浅秋心中隐隐不安,道:“奴婢不敢,姑娘何出此言奴婢是姑娘的奴婢,姑娘差使奴婢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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